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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本命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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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玑峰,凌霄宗三峰之一,为天玑星君所镇守。
叶清风和宁邀,都是天玑星君座下的学生。
江月前往天玑峰,想法很简单。
把刀疤男抢劫外门弟子的事,和宁邀说说,请他帮个忙。
她初来乍到,想告状都找不到地方。
走出灵阵,她呆了一呆。
天玑峰花草繁盛,一步一景,有异香扑鼻,有筋脉通畅之感。
醒过神后,她迎上其他人“炼气期的弟子为什么来这里”的困惑目光,轻笑道:“我找宁邀宁真人,能帮我叫他吗?”
“行……行。”
事情还是很简单的。
宁邀恰好上完课,听到消息后急忙过来。
听说是因为刀疤男抢劫的事之后,宁邀表示,这事他也听说过两三回,轻叹着答应下来,说会和易道真君说,也会警告刀疤男。
除此之外,宁邀还解释,说江月现如今修为不够,灵力不足以使用联络用的木牌。
江月:“……我无所谓的。”
宁邀摇头道:“以后如果有事呢?”
想了想,他索性摘下腰间刻有“天玑”二字的玉牌,递给江月,说:“大殿出去再往前走就是天玑弟子的宅院,你带着这个玉牌,到宅院的大厅里和人说要找我,我就会来。”
江月接过,道谢。
宁邀挠着头,很不好意思:“我之前没想明白,你回头不要和叶师哥说啊,他如果知道我丢三落四的,让你找不到我,会生气的。”
江月想了想,想不出叶清风生气的样子。
他在城墙上看见李娡的时候,也是云淡风轻的。
宁邀说:“他生气的时候很可怕!从灵识深处感觉出来的可怕,我都不敢看他。”
江月见到的叶清风,光风霁月,笑容温和。
她还是想象不出来,于是笑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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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坐了片刻,江月就离开天玑峰,回到仙梧林。
她还要去领衣服、灵石和辟谷丹。
一进院子,她就听到有人嘀咕着。
“听说了吗,莫北万被一只猫挠了。”
“挠哪了,会不会盖住他的刀疤?”
“不知道啊,只知道血淋淋的,看着有点可怕。”
“外伤随便吧,轻轻松松就能痊愈的。”
“希望那只猫没事。”
“我也希望。”
“…………”
莫北万就是刀疤男。
在十年前通过入宗考核,成为外门弟子的团体中,莫北万颇有凶名。
但他做的恶事是暗地里的,很难找到证据。
于是常常不了了之。
他被猫挠了,大家都很难忍住自己幸灾乐祸的心。
江月……江月只担心猫。
江月领好东西出院后,回到自己的气根小屋。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被褥。
江月把储物袋清空,在屋子里摆好。
要进屋,必须有对应的仙梧石,仙梧石就是屋子的钥匙。
清空完之后,江月琢磨着去天枢峰山脚,看看宗门任务。
毕竟后天才开学。
江月收拾好自己的储物袋,出屋子。
恰好看见了黑猫。
黑猫的两只前爪都沾着水气,显然是洗过的样子。
碧绿的瞳孔多了血丝,江月疑心自己看错了。
但是……
没有仙梧石的情况下,屋子有近百尺高。
它是怎么下来的?
江月心里存了疑惑。
不过黑猫只会喵喵叫,她问了,也不会得到答复。
江月还是抱住它,打算带它一起去看看宗门任务。
黑猫没有挣扎,软趴趴地窝在怀里,看起来很乖。
……但江月闻到了血腥气,不多,若有若无的。
江月有些无奈,这只黑猫真成精怪了。
她叹笑着捏捏黑猫的耳朵。
“你挠了莫北万?”
“喵。”
“是不是为了给我出气?”
“喵。”
“不要挠他。”
“喵……”
“挠他脏了你的爪子。”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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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峰的山脚人不少,尤其有许多人,排着队接宗门任务。
甚至分了区,炼气期的单独排队。
江月送猫回到仙梧林后,独身过去瞧了瞧。
炼气期的修士能接的任务不多,只有洒扫、站岗、充当教学用具一类,基本上,谁做都可以。
这种简单的任务,要接满十个,才能获得一块灵石。
江月微微叹了一口气。
洒扫什么的……她还真不会。
纵然受到漠视,僻居偏院,她也依然仆从环身,不用经手劳作。
至于其他的,站岗对体力有要求,而充当教学用具这种……抛头露面过了头,她还需要适应适应。
以后慢慢来吧。
她毕竟也不缺灵石,六十四箱东西摆在那呢,但凡一箱有灵石,她就不至于陷入穷困潦倒的境地。
江月最终什么任务也没挑,独自离开天枢峰。
回到仙梧林。
金光一闪,灵阵的效果消散。
江月:“……”
满身挠痕的刀疤男狞笑看她:“你去告状了,嗯?”
江月朝他身后一瞥。
替他道歉的小白脸没有跟在他后头。
小白脸这时候如果能来拦着,她倒是会改观。
不过,小白脸只是一点小插曲,无所谓——
江月眉意冷淡:“看你还能站在这,说明告状没结果。”
刀疤男笑道:“是啊,毕竟没什么证据。
“出来吧,你不可能在灵阵里躲一辈子,不是吗?”
江月抱着胸,纹丝不动:“你的诉求是什么。”
刀疤男狞笑着,亮出獠牙:“你会看到未来对吧?李华那小子还真的偷了我的辟谷丹……”
江月心念一动,翻出刀疤男的命簿,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
【太虚混沌纪6677年九月廿日,死于千针尸毒噬身。】
这个死法她曾见过。
是她自己的死法。
刀疤男还在说:“你告诉我,我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我该如何避免坏结局,又如何走向好结局……”
江月有些烦躁。
她原以为进入凌霄宗后,好歹能安稳十年。
没想到入宗第一天,就遇到纠缠。
“大家的结局都一样,”江月抱着胸道,“都会死的。”
刀疤男一愣,随即意识到江月说的是套话。
他的面容愈发狰狞,简直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妖兽。
“你出来!”刀疤男吼道,“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待在里头!一辈子都不会被我堵到!”
江月皱了皱眉。
的确很烦,一直被刀疤男这样子骚扰。
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子叫嚣下去,凌霄宗又不管,她或许可以考虑离开宗门。
不管是转投其他宗门(例如千山宗),还是混吃等死,都比在凌霄宗里忍受,要好得多。
眼下,要么快刀斩乱麻把他打服,要么退避,直接离开。
第一个选项是不可能的……
只能选第二个……
江月心想,叶清风如果知道,一定会——
“莫北万啊莫北万,欺负小师妹算什么本事?”忽然有吊儿郎当的爽朗声音从灵阵区门口响起。
江月一看,是梅当归。
他一袭月白堆金锦袍,意气风发,逆着阳光走进屋子。背着一柄大刀,刀寒光闪闪。
看起来十分唬人,也十分帅气。
刀疤男回头一瞧,气势居然不减:“我和她的私人恩怨,不用你啰唆!”
“莫哥……”软软糯糯的声音在梅当归的身后响起,见是小白脸探出一个头,“你可改了吧。宁真人把你打了一顿,易道真仙也警告你了……”
刀疤男气到爆炸,指着小白脸骂:“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闭嘴!”
小白脸半是担忧半是欣喜地把目光放到江月身上:“江月姑娘,你还好吧?……我,我叫了梅哥来!”
梅当归点头:“是他叫我来的,说你被堵在灵阵里。”
江月松了一口气,宗里还有仗义执言的存在,她感觉她找到了继续呆在凌霄宗的理由。
“谢谢。”江月衷心道。
“不客气,”梅当归挠了挠后脑勺,“不过听小黄说,这位莫师兄已经被宁真人打过一次了,我再打他一次,有用吗?”
刀疤男用怨毒的目光看了一会儿“小黄”,又看向江月:“你想清楚了,他也不可能拎着刀,护你一辈子。”
江月知道他说的有理。只有千里防贼的,没有千里做贼的。
总归要有彻底的方法……
“能护一辈子的。”
她的思绪被打断了。
眼眸里,梅当归纯粹又执着的面庞愈发清晰。
她能用视线勾勒他轮廓分明的面庞,能感受到他灼灼目光中的真诚和澄澈。
他是真心实意认为,一辈子,是可以做到的。
“早上上课,下午做任务,晚上回自己的屋。修士的生活很简单,我为什么不能护一辈子?”
梅当归说着,长腿一迈,站到了刀疤男的面前,挡在了他和江月的中间。
江月忘了自己还能说话。
这个家伙……
刀疤男也被这个回答惊住了,握着刀就要朝前砍去:“你到底明不明白一辈子意味着什么啊!!!”
梅当归早有防备,持刀抵住。
他甚至留有余力,问道:“黄启凡,所以这种程度的威胁真仙也不会管吗?”
黄启凡,谁?
就听得那小白脸喏喏说着:“毕竟平常也会切磋啊,威胁什么的……重伤的话真仙肯定会管了吧……”
梅当归轻松挡下刀疤男的又一击,碎碎念着:“所以说,什么样的智障才会相信一个刚入门手无寸铁的家伙会和刀疤男切磋啊……”
黄启凡小声道:“天权峰的人,他们最喜欢打架了。”
梅当归沉默了片刻,居然想不出话反驳。
天权峰是凌霄宗三峰之一,按其他峰的人来说,“里头都是些舞刀弄枪的家伙”。
他们的确都有武疯子的潜质。
刀疤男见他们陷入奇怪的思维中,持刀大笑着:“你是想拖时间吗?就算是宁真人来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也只能训我一顿而已!”
训了一顿之后,在背地里,更加残酷地对待告状者,折断告状者的勇气。
江月轻叹一口气,走出灵阵。
她抬起脚,朝刀疤男的肚腹重重一踹!
“走吧,”江月厌烦地皱眉,“一次性解决,看你像□□一样一直跳,真的很烦人。”
刀疤男猝不及防,栽到地上。
梅当归呆滞住,半晌伸手拦住她,“你干嘛?!”
江月轻笑道:“我干嘛?我找死呀。”
她的分析很冷静:“如果我一定要重伤才能让这家伙滚蛋,那我就受伤好了。就为了这种家伙,想着逃跑,去其他宗门什么的……也太看得起他了。”
梅当归理不清楚“逃跑”“去其他宗门”的意思,他只有着纯粹的担忧:“受重伤会很疼的!”
“没事,”江月无所谓地摆摆手,朝门口走去,“我又不是没疼过。”
“没疼过……是什么……”梅当归完全无法将眼前的姑娘和巨大的疼痛联系在一起。
完全无法想象。
江月面色如常地走出去,走到仙梧林旁的草地上,才停下脚步。
风声簌簌,带着零星躁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