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攻略》涂途

3、来都来了(一)

　　徐蔷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透了。她整个人瘫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偏过头去看了看地面，入眼的只有漆黑湿润的土壤，半点血迹脑浆也没看见。

　　奇也怪也。徐蔷伸手去摸头，前前后后摸遍了也是囫囵的一整个，没有缺一块儿也没有凹下去。可她明明记着自己最后是头着地的啊，现在脑浆都该飞几米远了吧？结果居然连个坑都没有摔出来，不科学啊。

　　她又把脑袋摸了几遍，一开始还念叨着不合理不应当，然而一番自说自话之后脑子慢慢地加快转速，终于迟钝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虽说学校最近又在到处施工没错，可她掉下来的那栋教学楼附近都是水泥地，哪来的这样松软又广阔的泥土呢？等等，这还是黑土，徐蔷捻了捻手里的泥之后又是一惊：怎么这一摔一醒的，连地域都不对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徐蔷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蹬腿，居然真就借力坐了起来，虽然脑袋依旧昏沉，但好在视野终于扩宽了些。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小丛林，之所以说小，是因为它并不像徐蔷曾经在纪录片里见过的大森林那样黑压压的一望无际；相反的，徐蔷只是眯着眼往周围随便望了几眼，就大约看出了丛林的边缘所在。

　　徐蔷双手使力，撑着自己往旁边最近的一棵树靠过去，只觉得力气比平常小了许多，移动起来非常困难，但也没有时间细想，只以为是摔下来的时候受了内伤。大约过了四五分钟，她终于挪到了树干前，卸下力气往树上一靠。她又闭目养了会儿神，等神志恢复清明了才又睁眼打量四周。

　　她的视力从小到大都超乎常人，看得既远又清晰，夜视能力也不错，常常被班上那群一早就戴上厚厚近视眼镜的同学们羡慕。她大致打量了下，离她醒来时躺着的地方不远处的正前方有一个不高不矮的山头，估计有个十米；再往上看就是满天繁星。徐蔷看着漆黑沉静的天色，心想，这时估计已经是深夜了。

　　把周围环境摸了个大概之后，徐蔷开始认真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陈颖不在，那个原本应该跟她一起掉下来的男人也不在，丛林里面显然就只有她一个人。难道那个男人没有死，为了毁尸灭迹把她搬到这个荒郊野岭来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不到一秒钟就被徐蔷掐灭了。且不说从那么高的楼摔下来有多大的可能性可以正常活动，偌大的校园里一定能找出几个目击者，谁有那么大本事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搬出来毁尸灭迹，再说这个场地未免也跟学校离得太远了吧，怕是跨了好几个省。

　　徐蔷想了半天仍然是想不通。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毫发无损，想不通为什么会到了这么个奇怪的地方，也想不通究竟自己之前的遭遇跟现在的处境哪一个才是在做梦。

　　“死人怎么还会做梦呢？”

　　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她侧后方飘了出来。徐蔷心想你说得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几乎是在点完头的同时，徐蔷的后背唰地冒出了一大片鸡皮疙瘩，连带着耳根都有些发麻。她刚刚明明已经把周围看了个遍，别说别人了，连只野兔或是蛐蛐儿都没见着，现在又是谁在说话？莫非真是摔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么？

　　“阴曹地府哪有这样的好风景？”

　　背后那人又说，听声音似乎还带着那么几分愉悦。见鬼了见鬼了。徐蔷欲哭无泪，要不是背靠着大树，估计这时已经被吓瘫了过去；先前挪过来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如今四肢无力身不由己，真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紧张什么，孤又不是鬼。”那人说着走上前来，作势要拍徐蔷的肩膀。然而他那手却落不到实处，竟是直接从徐蔷的肩膀中穿透了过去。徐蔷这下再也忍耐不住，崩溃地放声大叫起来：

　　“你还说你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