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ft god》左边的神

26、飞翔的错觉

　　他说，他想知道飞翔的感觉，可是我告诉他，上帝没有给我们翅膀。

　　罗寒从二楼的平台上跌了下去，也许是跳了下去。
　　夏天的草坪，柔软而丰满。罗寒奇迹一般，没有任何伤，即使是医生所说的脆弱的脊椎，也坚持了下来，这也许就是上帝的安排？

　　真蓝就站在花园里面，上一秒罗寒还在对她微笑，可是下一秒，他就飞翔在空气里。是的，飞翔，真蓝唯一能够想到的词语，即使只有1秒的时间，那也是飞翔……
　　罗寒就这样趴在柔软的草坪上，以和天真完全相反的姿势。可是，他也是要逃离地心引力，不是吗？只是结局是一样的，没有人能成功逃离，上帝收回了他的翅膀，人类就在地上匍匐前进，渴望着最后的关于飞翔的错觉。
　　即便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玛丽站在窗口，苍白的脸和嘴唇，她紧紧咬着自己的手指，有红的颜色蔓延……

　　年轻而英俊的医生，他站在床头，神情严肃地看着罗寒。他说罗寒，这一次是奇迹，但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有奇迹，生命不是用来创造奇迹的，而是用来守候奇迹的。
　　罗寒安静地笑着，他看着天花板，咯咯的笑声就充满了整个卧室，玛丽站在落地窗窗口，向外看，阳光开始隐退，玛丽就一点一点随之隐入黑暗中，不说话也不微笑，连呼吸也停止了一般。
　　罗寒说，我守候不了奇迹啦，所以我就要创造奇迹，不然我就会马上死去，你看，爱德华，你看，我创造了奇迹，我脆弱的脊椎在撞击中支持了下来，没有一截一截地断裂，它们完好无损，在我的身体里。你知道那个瞬间吗？也许只有1秒的瞬间！爱德华，你定然不知道的！你这个严肃而无趣的医生，你的生命里面只有疾病和健康两种东西吧？爱德华，那个瞬间叫做飞翔，我看见阳光在我头顶掠过，我想那就是末日了，以及末日的阳光，妖冶的阳光……

　　很久以后，真蓝依然记得罗寒那时候的言语，他对于末日以及末日的阳光的形容，妖冶，他用妖冶来形容，古怪的形容词。绝望，悲哀，以及彻骨的黑暗，那些东西因为阳光的曝晒而一点点腐烂，折射了红地、蓝的、黑的颜色，妖冶地交织在一起。
　　真蓝从此开始向往。

　　医生离开后，白宁街彻底陷入黑暗。

　　玛丽离开自己堆满石头的工作室，然后将自己琐入浴室，从头到尾她都不说一句话，似乎一切和她无关。也许，真的和她无关。
　　真蓝为罗寒量体温，一切都很正常。真蓝为罗寒盖上被子，预备离开，可是在她的手抽离的那个瞬间，罗寒握住她的手，罗寒轻轻地说：请你不要离开……
　　真蓝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罗寒的眼睛里似乎倒出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淡淡地笑着，说着要离开的话语。真蓝笑着，我不离开，我就在原地等候。可是谁都没有回来。天真带走了那段所谓青梅竹马的天真幻想，周锦文带走了他一手炮制，却也一手毁灭的关于最后的童话故事。真蓝想，接下来到来和离去的那个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