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第一配角》扶摇散人

95、番外四

　　某天白羽醒来，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躺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大床。那张床大到自己滚了五六圈，都没摸到边缘。

　　从怀里掏出手机，借着手电筒小范围的光芒，白羽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豪华的房间。
　　摸着黑开灯，水晶吊灯耀眼的光刺得他流出生理性泪水。等到适应了四周光线之后，他打量起房间的布局，再次确定自己没来过这里。

　　不提这个比自己原本的卧室大上十倍的房间，光是自己身下柔软的席梦思大床，床边雕花的复古柜子，脚下踩得厚实的伊朗地毯，还有落地窗外庄园般的宅院，都真真切切的提醒他，这绝对不是他原本所在的世界。

　　“咚咚咚！”
　　房门被有节奏的轻柔叩击敲响，门外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大人，您需要吃药吗？”
　　吃药，吃什么药？
　　白羽一头雾水，却还是装出没事人的模样，咳嗽了一声，“拿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个容貌秀丽的女仆端着托盘走进来，上边放着药瓶和一杯温水。
　　等女仆离开之后，白羽拿起药瓶凑近细看说明，上面满满都是外语，“安眠药”。

　　“看来这间房子的主人睡眠质量不大好啊，女仆半夜送安眠药都是常态了。”
　　白羽嘟囔一句，把药瓶随手放在床边柜子上，双手枕着后脑勺望着天花板，“好了，之后该怎么办呢……”

　　他心态还算良好，毕竟自己也算经历过大大小小的风浪了。
　　只不过是来到个陌生的地方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大不了等到天亮被发现之后自己再坦白，实在不行就逃跑呗！

　　躺在大床上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天才微微发亮。
　　白羽揉着腰部伸了个懒腰。
　　这人一习惯睡硬床就睡不惯软床，半夜把自己累得，精神状态都不好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门边上，悄无声息的拉开房门。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看见一个女仆恭谨的向他鞠躬，吓得他后退一步，又飞快的把门关上了。

　　靠在门边好一会儿，白羽没听到门外女仆有发出任何异常的声响。想象中女仆会因为主人房间出现陌生人而尖叫，实际却是安安静静。
　　白羽再次拉开房门，看到女仆仍旧呆立在原地。
　　看见自己之后，她微微弯下腰，神色很是谦卑，“大人，需要服侍吗？”

　　服侍，什么服侍？
　　白羽一个激灵，怀疑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巨大的西式庄园，漂亮的女仆，还有以主人的身份自由行使这一切的权力，很难让人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女仆鞠了一躬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就带回一位中年执事和几名男佣。
　　他们为白羽穿上浅灰色的西装，打上一条藏蓝色的领带，戴上白羽认不出品牌但镶满碎钻的手表。最后再用发胶打理好他那一头压得翘起的头发，镜子里就出现了个沉稳又带些锐气的青年。

　　“白羽大人，您觉得今日的搭配如何？”
　　一言一行都严谨十足的执事询问道，白羽却没忽略他对自己的称呼。
　　想起仆人们看自己毫无惊讶的模样，再想到叫自己的名字。白羽大胆猜测，他可能来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变成了这座庄园的主人。

　　“嗯，挺不错的。”白羽沉稳的回答，控制情绪没露出一丝破绽。

　　在长桌主位享用过早餐，慢悠悠的吃完各式面包和煎蛋火腿。平时不吃面包的白羽完全不清楚，桌上摆着的奇形怪状的面包都叫什么名字，唯一的印象就是都还挺好吃的。

　　吃完早餐，白羽陷入迷茫状态。接下来该干什么？
　　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自己的职业，想问仆人又担心穿帮。白羽呆坐两秒，还是准备想办法先回家。

　　一个男佣快步走近，弯着腰在执事身边耳语几句。
　　听完话语，执事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走到白羽身边躬身汇报，“大人，家族那边传来消息，一小时后举行队长紧急会议，您需要尽快赶到总部。”

　　剧情终于有进展了！
　　白羽装模作样的用毛巾擦擦嘴角，语气平稳，“那就走吧。”

　　坐在加长林肯的车厢里，白羽努力绷紧面皮，才不至于露出没见识的表情。
　　“绝了！我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有钱到这种地步？”

　　要说财富，白羽自问两百年间也积攒了不少，可却无论如何没到这种夸张的程度。专业的执事，土豪的出行方式，还有这个精细到头发丝的打扮，莫非这个世界的自己是某国王子？
　　正当白羽陷入遐想中，车速慢了下来，缓缓停靠在路边。
　　执事打开车门，“大人，我们到了。”

　　白羽仰头看向目的地，视线完全被沿街一侧的巨大建筑物遮挡。
　　纯白色、高达数百米的摩天大楼闪烁着冰冷的光彩，却让白羽眼前一黑，“完了，没想到兜兜转转，我竟然跑到密鲁菲奥雷的总部了。”

　　#怎么才能从被自己坑死的前上司手里平安离开？在线等，挺急的#

　　白羽欲哭无泪的跟着带路的下属，脸上还得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但凡他走过之处，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诚惶诚恐的向他鞠躬，搞得他神情更僵硬了。
　　“喂喂喂，不要搞出一副我是反派Boss的模样看着我啊！我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怕我？”白羽在心底碎碎念道。

　　踏进宽阔的会议室，白羽看见许多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曾经与自己共事过的同事。
　　白羽一进门，印象中鼻孔朝天的队长纷纷起身，直到自己点头示意，他们才恭谨的就座。

　　坐下之后，他扫了一遍坐在这里的所有队长。
　　和他记忆里的一样，最上首坐的仍旧是白兰，次位是神色空洞的尤尼。还有离自己不远的位置，是带眼镜的第二部队队长入江正一。

　　“既然所有人都到齐了，我就要说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逆光之下的白兰仿佛全身在发光，他笑眯眯的说，“靠着白羽酱的努力，全世界所有的彭格列分部都已经被我们铲除。接下来需要讨论的是，如何进攻彭格列总部。”

　　感受着周围传来或敬佩或畏惧的视线，白羽在震惊的同时也一脸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什么时候拿的反派剧本？

　　“啊，对了，在这件事情之前，先清理一下叛徒。”
　　白兰的语气轻描淡写，视线却转向入江正一的位置，“小正，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还是选择转向彭格列。”
　　“对于你的把戏，我已经厌倦了。”

　　白兰紫罗兰色的眼睛泛起冷漠，轻轻挥了挥手，连给入江正一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将他拖出会议室。
　　白羽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入江正一消失在房间，突然感觉后背渗出冷汗。

　　看见自己昔日的同伴死鱼一样任人摆布，白羽也难免升出兔死狐悲之感。
　　他完全搞不懂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自己又为什么助纣为虐帮助白兰。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办法赶快回家。
　　说到底，这又不是自己的世界，和他有什么关系？

　　“……白羽酱，你觉得如何？”
　　白羽一个激灵，意识到白兰在问自己对刚才方案的看法，连忙沉稳的回复道，“我没意见。”
　　白兰拍拍手，“好吧，那大家整理一下装备，三天之后攻打彭格列的意大利总部。”

　　嗯？我错过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开始进攻了？
　　白羽还处在蒙圈状态，手底下的动作却不停歇。他收拾好文件，转身就要跟着大部队离开，然而他的动作却被白兰打断了。
　　上方的白兰向他招招手，示意有话要说。

　　白羽叹口气，舍命陪Boss，坐在白兰身边。
　　刚坐下，白兰的头一句话就吓了白羽一跳，“你今天有点奇怪，总感觉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过也难怪，马上就要攻破彭格列总部，多年的夙愿即将达成，你会心神不宁也是难免的。”

　　白羽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捋顺话里的隐含信息。
　　哦，看来这个世界的我似乎和彭格列有些仇怨。

　　那边的白兰继续毫无保留的说着，像是完全信任原世界的白羽，“你放心，我的手里有最强的真六吊花，彭格列一定会灭亡在密鲁菲奥雷手上。”

　　白羽的双目逐渐变成死鱼眼。
　　不是，大兄弟你谁啊？
　　我从来不认识这么实心眼的白兰，把那个拿别人当工具，笑眯眯的阴险家伙还回来！

　　“至于沢田纲吉，”白兰话音一顿，勾起了白羽的注意力，“失去彭格列指环的十世，只不过是个武力值强点的普通人，凭我的六吊花就可以轻易拿下他。”
　　“按照我们约定的，抓住沢田纲吉之后，就由你来处置他。”白兰仍是笑着的，笑意却没到达眼底，“别忘了完成后半段承诺，帮助我扫平统治世界的障碍。”
　　————————————

　　这是个什么奇怪的世界？
　　开局就是地狱难度，自己还莫名其妙混到反派阵营，和Boss变成至交好友。
　　不仅如此，“我”甚至和Boss暗搓搓商量弄死亲哥，然后统治世界？

　　“呵呵，‘我’是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白羽倒在大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只觉得一切荒唐又可笑。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的思维逻辑，却总感觉哪里不对。

　　双手在床上乱挥着，不小心撞到床头的柜子。白羽含泪吹着红肿的手肘，余光却看见抽屉裂开缝隙，露出放置在里边的笔记本。
　　他小心翼翼翻开略微老旧的封皮，纸面上是熟悉的字迹。

　　……
　　20XX年X月X日星期五 天气晴
　　今天家里来了个奇怪的小婴儿，说要当纲哥的家庭教师。说实话，我从未见过那么诡异的景象，一个一两岁的婴儿竟然会说话！

　　20XX年X月X日星期三天气阴
　　家里又来了好多奇怪的人，粉色头发的外国美女做出的料理可以杀人，梳着冲天辫的女孩会爆炸，穿着奶牛连体服的小孩还能穿越时空！
　　这太玄幻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反常理的情况出现？
　　倒不如说，这个世界真的是真实的吗？

　　20XX年X月X日星期日天气阴
　　纲哥突然一身是伤的回来了，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只是支吾半天，他到底在瞒些什么？

　　20XX年X月X日星期二天气小雨
　　今天我去纲哥教室里送伞，不可置信，我竟然看到他身边围着好几个人，而且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门口离教室有点远，我只能偶尔听到一点点对话，可我却听不懂。什么“十代目”，什么“彭格列”，他们到底在讲些什么？

　　20XX年X月X日星期六天气晴
　　我感觉自己脑子好像出毛病了，我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有问题。
　　人的头上能燃烧火焰吗？人被汽车撞飞能毫发无损吗？以及最重要的，人类能穿越时空吗？
　　不应该存在的，对吧。

　　20XX年X月X日星期日天气晴
　　我那个以为死在外边的老爹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就酒气熏天躺在客厅地板上，真是有碍观瞻。
　　果然，纲哥和我一样，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20XX年X月X日星期一 天气阴
　　我听到父亲和纲哥的对话了！他竟然是mafia！纲哥竟然是mafia最大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开什么玩笑，我们一家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犯？我甚至还流着杀人犯的血脉？
　　说什么彭格列的前身是自卫队，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难道以前没杀人现在就是清白的了？我才不相信，扩张整个意大利的家族会是不染鲜血的白莲花！
　　不行，我要去找纲哥问个清楚！

　　……纲哥含糊其辞，那个叫Reborn的小婴儿从头到尾给我解释了一遍。我这才知道，几天之后彭格列的暗杀部队就要来和纲哥争夺继承人的位置了。

　　可是纲哥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十代目，他只是想要保护同伴和亲人而已，你这个老师为什么要一直逼他走上死路？纲哥明明那么温柔，为什么要让他变成双手染血的罪人！

　　20XX年X月X日星期三天气晴
　　纲哥他们赢了，我不知道是开心还是该悲伤。
　　精神状态很差，头越发疼了，失眠又加重了。
　　我这样不行，我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算了，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别给纲哥他们添麻烦了。吃几天安眠药，应该就没事了。

　　20XX年X月X日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星期三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我想明白了，这个世界是被人虚构出来的，所有人都是被操纵的木偶。
　　要不然为什么普通人能穿越时空，为什么温柔的纲哥会变成mafia，全都是因为这个世界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既然是错误的，毁灭掉就能够看见真实了吧。
　　纲哥，等着我，我会破坏掉囚禁你的牢笼，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
　　日记到这里就截止了，之后都是些零零散散不成句的词语。到最后一页，满页纸都被红色墨水写满“沢田纲吉”这个名字。
　　力透纸背的痕迹让白羽心惊，他仿佛看见一个正常人逐渐走向疯狂。

　　小臂上汗毛竖起，不知何时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世界的自己是彻彻底底的疯了。”白羽喃喃道，忙不迭的将日记本塞回抽屉。
　　他用被子捂住脑袋，两眼一闭，竭力将混乱的思绪抛在脑后，“不管了，先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
　　一根手指轻戳自己的额头，耳边传来银古无奈的声音，“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能睡？”
　　啊，我回来了。
　　脑海中传来这样一个念头，白羽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这次终于沉沉的睡着了。

　　与此同时——
　　密闭的房间内，棕发的青年双手拉开，手腕被扣上铁环，被锁在墙壁。
　　黑发青年推门而入，轻柔地将数日未进食的虚弱囚徒搂入怀抱，眼底是化不开的爱意和怜惜，“哥哥，你终于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会拯救你的……我会破开虚假，还你一个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