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第一配角》扶摇散人

94、番外三

　　靛青的光芒闪过，白羽和银古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天空中漂浮着巨大的飞空艇，街道上行走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类人生物，这里是天人与人类共存的江户时代。

　　明明眼前的建筑物古色古香，人们大多都穿着传统的和服，可偶尔却能看到轿车飞驰在马路上，抬头还能看见宇宙飞船，这让初来乍到的银古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这，这是哪里？”他微张嘴巴，目瞪口呆的问白羽。

　　“是我曾经来过的一个世界。”白羽掀开门帘，熟门熟路的走进居酒屋，“也是对我影响最深的地方。”
　　“老板，来杯highball！”白羽酒鬼一样高喊一声，一屁.股坐在老旧吧台的圆凳上，还拍着身旁的位置，“快坐啊银古，别客气。”

　　我没客气……
　　银古很想捂住脸，假装不认识眼前这个浑身散发废柴气息的青年。经过内心良久的挣扎之后，他还是选择慢悠悠的坐下，悄声问道，“大白天喝酒，没问题吗？”
　　“放心吧，没问题的。”白羽也小声回答，“登势婆婆卖的就兑水特别严重，即使喝上一杯也不会醉的。”

　　“我听见了！”
　　登势擦着酒杯，瞥了白羽一眼，“真是的，明明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懂礼貌，现在怎么越来越废柴了！”

　　“哈哈……”白羽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道，“主要登势婆婆你这里有家的感觉，习惯了不自觉就放松下来了。”
　　“还算会说话。”登势转头望向银古，“头一次来，你是白羽的朋友？”

　　“嗯，”银古思考片刻，还是如实回答，“男朋友。”
　　“男朋友？”登势眉梢上挑，“恭喜你们。”

　　满满的酒杯被推了出来，白羽轻轻抿了一口，“不说这个了，银时怎么样？”
　　“想知道银时的情况，为什么不自己上去看看？”登势嫌弃的看他一眼，“每回来都偷偷摸摸的，在楼底下打个转就走，何必呢？”

　　白羽“咕嘟”灌了一大口酒，看得银古面色担忧，十分想上去阻止他。
　　白羽趴在桌面上，神色郁郁，“我不敢。”

　　白羽还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两人像是仇敌般彼此对视，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的砍向对方的身体，甚至没法让人相信他们是师出同门的朋友。
　　即便白羽可以在内心安慰自己，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松阳老师，他也没有勇气面对银时。
　　毕竟，作为德川家的杀手，自己的确站在过攘夷志士的对立面，也确实间接导致不堪回首的悲伤结局发生。

　　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但还没到喝醉的程度。
　　白羽双眼朦胧，下巴支在吧台桌面，“拜托你啦登势婆婆，你就告诉我银时他们怎么样了，听完了我就走。”

　　耳朵边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好像白天冷清的居酒屋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安静坐在旁边的银古突然开口了，语气有点犹豫，“白羽，你说的银时，是不是一个个头挺高，有一头银白色自来卷的男人？”

　　“是啊，你怎么知道？”
　　“那个，你冷静点听我说。”不知道为什么，银古一反常态的吞吞吐吐，“那位叫银时的人，现在就坐在后边的沙发上。”
　　“你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被酒精麻醉的大脑一下子变得清醒，白羽像个生锈的机器人嘎吱转过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银白色。他的脸上露出个僵硬的笑容，“好，好久不见啊，银时！”
　　银时也露出个如出一辙的尴尬笑容，“哈哈，好，好久不见啊，白羽！”

　　凯瑟琳拿着拖把从两人中间穿过，“两个傻瓜。”
　　***
　　万事屋的会客厅里，银时和白羽面对面坐着。
　　银时拿着杯热茶，视线直直盯着杯口不放。白羽则腰板挺直看着窗外，即使窗外什么都没有。

　　“请喝茶。”

　　新八将茶杯放在桌面，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您是银桑的朋友吗，我还是第一次见除桂先生之外的人呢。”
　　白羽露出回忆的表情，“小太郎啊，他现在怎么样了？”
　　“桂先生一直都精力满满，忙着进行温和派的攘夷活动。”新八笑着回答，“看起来很有活力的样子。”

　　“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妻控，没了NTR就活不下去的男人。”银时终于将视线从茶杯上离开，双目无神的接话。
　　“哈哈，还真有桂小时候的模样。”

　　话题终于被打开，白羽接着问道，“那高杉呢，他怎么样了？”
　　“矮杉成立了个每次出场只有四五人的鬼兵队，成天在宇宙晃荡，也不知道他靠什么养活下属。”银时面无表情的吐槽。
　　“真没法想象高杉不务正业的样子呢。”白羽接话道。

　　“……”
　　一片寂静。

　　“我回来了！”神乐带着定春散步回来，推门就看见呆坐在沙发的二人，歪着头好奇的问道，“新八叽，银酱他们一动不动在干什么？还有这个人是谁？”
　　新八把神乐拉到一边，小声的告诉她，“这位是银时过去的朋友。”

　　神乐嚼着醋昆布，说出的话含含糊糊，“他们两个真的是朋友吗，我怎么觉得气氛这么尴尬呢。”
　　其实我也觉得。新八默默点头，还是说道，“说不定只是好久没见关系生疏了而已。”
　　***
　　酝酿了好久，白羽终于还是说出一直想说的话。他向银时低下头，诚恳的道歉，“对不起。”
　　对面的银时吓了一跳，那双一直没精打采的眼睛都瞪得溜圆，“你你你，干嘛要给我道歉？”

　　“没有保护好老师，是我的错。”白羽神色愧疚。
　　本以为潜入幕府的自己有能力保护亲友，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救下松阳老师。

　　说到底，名震天下的白夜叉会缩在这种小地方，每天靠接委托维持生计，还搞得松下私塾三人组分崩离析，都是自己的错。
　　白羽一直没抬头，却听见对面银时略带无奈的声音，“我说，你是不是责任感太强了？”

　　“你在私塾读书时就这样，每天都皱着眉头，好像时刻在操心国家大事。”
　　木刀敲在白羽的脑壳，银时忍不住吐槽，“喂，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吗，只要失败就要向国民切腹请罪？”

　　他往后一仰，整个人靠在沙发背，语气平静，“我们都不是神灵，没法决定松阳老师的命运。但我们拼命过、努力过，即使最后的结局注定失败，也没必要去后悔。”

　　木刀在空中画个弧，银古把它收回腰间，“矮杉那家伙为了给老师复仇已经精神错乱了，假发的性子也是不靠谱的脱线类型。松下私塾只剩咱俩是正常人，你可别再把自己逼疯了。”

　　感受到小伙伴别扭的关怀，白羽终于露出个浅浅的微笑，“谢谢你，银时。”
　　心底某个心结松了松，白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进一步扩张。在精神的波纹扩展到一处时，却被拦截了下来。白羽隐约意识到，那里是这个世界能量的汇集点。

　　白羽的双目一片空茫，视线仿佛穿透房屋，看向不知名的方位。
　　良久，他收回视线，笑吟吟的询问旧友，“自从来到江户，我还一直没有好好游玩过。银时，你知道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景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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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银时嘴里翘出自己想要的情报，白羽向万事屋三人告辞，牵着银古离开了。
　　眼下，他正向着刚才被阻隔精神力的地点前进。

　　白羽对这个天人和人类共存的世界一直不太了解，自然有很多知识听不明白。过去在私塾上课时，他多半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如今和光脉融合，能够穿梭回少年所在的世界之后，他终于明白了某些事物的本质。

　　就像是自己的世界有光脉作为能量的特殊存在形式，这个世界也有这种东西——“龙脉”。它是整个星球的能量载体，是特质化的能量结晶。
　　龙脉是无意识的，但经受它侵染的生物会变成不老不死的全新物种。天人们叫祂“阿尔塔纳”。

　　而现在，在白羽精神力的扫视下，他就能“看”见不远处的某个地方，宛如黑洞般吸收周围能量的生物，那是地球的“阿尔塔纳”。

　　等白羽赶到那里，他就看见原地站着一个披着斗篷戴着斗笠，脸上还罩着个乌鸦面具的奇怪男子。
　　能感觉到和自己状态相似的能量波动，但要比自己晦暗的多，这是这个世界阿尔塔纳的特别之处吗？

　　白羽谨慎的盯着那片乌鸦面具，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乌鸦，乌鸦……是幕府的暗杀机构天照院的象征！

　　白羽陡然一惊，直到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奈落三羽”的一员，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他有听曾经的上司说过，天照院的首领虚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想来因为他就是龙脉的化身。

　　“没想到你会找来这里，真是令我惊讶。”虚的视线落在白羽身上，声音却没有一丝惊讶，“这么久没见，你这次来是来杀我的吗？”
　　白羽皱紧眉头，反射性的握紧长刀，“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只是偶然间路过此地，没有冒犯的意思。”

　　“呵呵，原来是我误解了。”虚低沉一笑，“也罢，难得见上一次，应该用真面目的。”
　　斗笠被扔到一旁，面具被虚缓缓摘下，露出一张白羽无数次惊醒于噩梦中的面孔。棕褐色的长发，柔和的轮廓，还有精心雕琢的五官，那是松下私塾的吉田松阳。

　　白羽愣愣的看着他，手中的长刀“当啷”掉在地上。
　　“松，松阳老师……”

　　白羽脑子里乱糟糟的。
　　怎么会？自己可是亲眼看着银时砍下老师的头颅，老师怎么可能又一次复活？

　　不，不对，冷静下来。
　　仔细想想，如果阿尔塔纳是和自己类似的生物，那么自己不会死，老师也可能没那么容易死去。

　　看着白羽陷入混乱，却又飞快的振作，虚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似乎对我的复活接受度蛮高的？”
　　“只要老师你还活着，一切我都能接受。”白羽隐瞒了自己的推测，真情实感的说道。

　　“可是，我不是你的老师啊！”
　　虚笑眯眯的说出残酷的事实：吉田松阳这个人格早就已经死去，现在这个身体是归属于仇恨着人类，名为“虚”的人格。

　　虚被人类虐待着长大，又经历数百年的漫长时光，心中充斥着毁灭的念头。
　　最初只是毁灭身边存在的人类，后来演变成毁灭自己的生命。可他又渴望像平凡的人类一样活着，由此诞生的一点火苗，生出了“吉田松阳”这个善良的人格。

　　可是吉田松阳却死了，这代表着长久的努力失败了。绝望和晦暗的记忆重新掌控这具躯体，“虚”又一次从烈火中复活。

　　“……那么，作为吉田松阳的弟子，你能够斩断这宿命的纠葛，帮助他脱离这悲惨的命运吗？”
　　虚并不迷恋永恒的生命，突然造访的白羽带给他一个感觉：他的身上有着和自己相似的味道，或许他能够终结自己无尽的轮回。
　　“上一次由坂田银时结束吉田松阳的生命，现在该由你担起这份责任了。”

　　“原来是这样……”
　　白羽终于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在为虚感到悲哀时，内心深处却升起一股惶恐。如果自己也同虚一样迷失在漫长时光里，会不会也走向自我毁灭？
　　指间传来温暖，感受到银古掌心的温度，白羽的心情平复下来。对了，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银古的陪伴。

　　白羽捡起长刀，金色的流光覆盖在刀刃之上。
　　面对那张和松阳老师一模一样，神色气质却截然不同的脸，白羽闭上眼睛，于虚空中“看见”一条条从他的身体向外发散的“线”。
　　他紧抿嘴唇，手底空挥出一刀，砍断了那些连接“虚”和龙脉的无形之线。

　　“龙脉和你的连接已经被我切断，从此以后你就只是个普通人了。”
　　白羽慢慢的解释着，“生病了会痛，受伤了会流血，你会和所有人一样衰老死去。”

　　看到虚脸上露出个几乎不可察觉的笑容，白羽泛起一阵心酸，却又矛盾的替他高兴，“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谢谢你，白羽。”
　　虚的眉眼温柔了许多，隐隐出现了松阳老师的影子。

　　然而时光不可能后退，死去的人不可能回来。
　　白羽只能压下复杂的心情，牢记那一抹熟悉，深深地向曾经的老师鞠了一躬。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