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九零棚户区》空山澜月

12、第 12 章

　　‘咚咚咚’元柚出租屋的门被人敲响。

　　元柚打开门，看到爬楼梯爬得有些喘气的刘梅梅：“梅梅？你怎么来了，进来坐。”

　　“不用了不用了。”刘梅梅忙摆手，现在她妈妈不组织她跟元柚来往，她们算是朋友，不过刘梅梅平时忙着学习，元柚成天忙着装修房子，后来又忙着挣钱，两人很少能在一起玩。

　　刘梅梅不进来元柚不勉强，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你明天要用自行车吗？我老家有个表妹要来，我妈让我来问问明天能不能借你的自行车，我骑着去接人。”

　　元柚想了想说：“自行车我明天还要用，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表妹叫什么，大概长什么样，我帮你接人，反正接人话花费不了多少工夫。”

　　“那我回去跟我妈说说，晚上你出去散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行。”只要不下雨不下雪，元柚每天吃过晚饭都会出门溜达一圈，别人以为她是在散步。

　　其实是在找赚钱的机会，现在可没有什么足不出户就能赚钱的工作，即使有那也是极少，也不是现在她能干的。

　　出门才能有更多机遇。

　　正好火车站元柚没去过，明天去那边接人再在附近看看也可以。

　　这段时间找挣钱受挫，要是在不行干脆南下广城进点手表什么的，来这边摆小摊卖钱算了。

　　本来想的是进衣服，可是现在是冬天，冬装太贵，她本金不多，即便是摆小摊，进货量太小进货价压不下去，也没多少利润。

　　现在已经不是倒爷偷偷摸摸倒货，转手就能赚翻倍的时代了，只要敢想敢干，谁都能去进货摆摊。

　　又受工人下岗潮影响，做小生意的人越来越多，市场正在从卖方市场逐渐转向买方市场，物以稀为贵这一优势也在慢慢减少。

　　傍晚元柚出门，往大杂院那边走，刘梅梅在房间透过窗户看到她，跑出来：“柚子，我回来跟我妈说，她说麻烦你帮忙了，我表妹叫赵秋燕，今年刚十五岁，圆脸，鼻子有点塌，大概一米五五，长得跟我妈有些相似，明天下车的时候会穿一件红色的棉袄，黑色的裤子，黑色的棉布鞋。”

　　元柚复述了一遍，确认自己记下才离开。

　　她刚出门没一会儿，后面刘梅梅又追过来。

　　元柚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转头看过去：“怎么了？还有事情没交代清楚吗？”

　　“不是，你刚走出来没一会儿，有几个人来了，说想租房子。”

　　赵菊芳一家住进去之后，元柚就把租房告示贴出去了，来问的人不少，但是一听他们家的房租价格就大了退堂鼓。

　　现在住进来的，只有赵菊芳一家。

　　元柚转头回去，进门就看到一女三男站在院子里，赵菊芳正在跟他们说话。

　　元柚到的时候，赵菊芳已经把这些人的大概情况摸清楚了，便指着其中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说道：“租房子的是这个姑娘和这个小伙子。”

　　元柚点头，跟那几个人打招呼：“你们好，我是这房子的房东。”

　　对方也跟她打了个招呼，那要租房的小伙子问道：“可以让我们看看屋子的情况吗？”

　　“可以，请稍等，钥匙我去取钥匙。”她今天出门忘记带钥匙了。

　　赵菊芳忙道：“钥匙放在我家，柚子你跟我去拿钥匙吧？”

　　元柚没把钥匙放在赵菊芳家，正疑惑着，突然察觉到她的手在背后悄悄扯了扯自己的衣摆。

　　她脸色不变，从容不迫地跟赵菊芳进屋。

　　刚一进去，赵菊芳便带着她进自己房间，压低声音小声道：“柚子，婶子今天多一句嘴，那几个人可不能让住进来。”

　　元柚不解地问：“他们有哪里不对劲吗？”她知道赵菊芳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来管她这个房东租房子的事。

　　“前段时间有个厂子不是倒闭了嘛？”

　　“对，我记得，那厂子早前几年就说要倒了，一直拖到今年，我还以为它缓过来了呢。”厂子破产倒闭的时候，厂里不少资产被清算还债，其中包括职工楼。

　　现在跟以后可不一样，还没有职工认购这个政策出来，工厂职工住的房子属于厂里，住福利房不花一分钱，分的时候大家兴高采烈，收回去的时候哭天抢地也没办法。

　　“这几个人就是那厂子里的，我工作的工厂跟那个工厂就在隔壁，我们那厂是大厂，他们那厂是小厂，规模不大没多少人，跟我们共用食堂，所以这几个人我眼熟，前段时间，他们厂倒闭之后，我看到这几个人在厂子附近租房子住来着。”

　　“嗯，然后呢？”

　　“然后啊，哎哟，我都好跟你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说。”赵菊芳对那几个人打从心里嫌弃。

　　“没事，反正我家我是主事人，婶子你有事情就算跟我奶奶说，她也得跟我商量不是？”从赵菊芳的话判断，元柚猜，那几个人估计是牵扯到什么桃色丑闻里了。

　　“你不知道，他们不止这四个人，还有两个女的，三男三女是三对夫妻，这些人在那边住不下去才跑到这边来租房子的。”

　　“为什么住不下去？”元柚思绪一闪，难道……

　　赵菊芳：“我前段时间看到一些男同志总是鬼鬼祟祟凑在一起说话，下班的时候有些单身汉悄悄去那些人住的地方，给我撞到好几次，你猜他们这是干什么事儿？”

　　元柚：“你说你说。”

　　“那三个男的，媳妇儿没工作，他们也下岗失业了，没缺胳膊少腿，却不寻思自己去找点活来干，竟然让自己媳妇儿做皮肉生意，挣钱给他们花！女的跟客人在出租屋里办事儿，男的就在外面守着拿钱！”

　　赵菊芳说着还呸了一声，深深觉得用自己的嘴说这事儿都脏嘴。

　　“他们本来悄悄地干，被发现后就被房东赶出来了，之前他们租的房子，那房东家人丁兴旺，带着家里子侄直接赶人他们不敢吭声反抗，但是你家只有你跟你奶奶，所以最好还是不要租。”

　　元柚听完也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她猜的不过是那女的是老鸨，男的是打手，没想到他们是夫妻！
　　真是太突破下限了！

　　“这种人果断不能租！”元柚立刻拍板，然后看向赵菊芳：“菊芳婶，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可能要你背个小黑锅。”

　　赵菊芳听到她说啥小黑锅的就笑了：“没事你说。”

　　“待会儿我出去拒绝他们的时候，不能大大咧咧地说，因为他们干那种勾当才不租给他们。”

　　元柚担心这些人恼羞成怒，万一不租她家房子，却依旧租在附近，以后对她家使坏就很难办：“能不能跟他们说是因为你家有亲戚要来，也要租房子？梅梅的表妹不是要来吗？你们那里再多一个人就住得挤，我可以让她住二进那里的东厢房，不要钱。”

　　反正那东厢房她跟孙琼芳又不住，打算用来当仓库放东西的，现在东西不多，只用西厢也可以。
　　之所以不往外租，是元柚觉得二进有租客的话，住着就不够舒服自在。

　　但赵菊芳跟娘家关系不太好，就这还能让梅梅这个表妹来，说明那姑娘应该不错，至少能入得了赵菊芳的眼，那么让这姑娘住应该没关系。

　　赵菊芳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不用让梅梅的表妹住你那儿，等她来了跟梅梅一个屋就行，我给梅梅表妹找了个工作，就在我厂里，那里有宿舍住，她不会在这里住太久的。”

　　“那……行吧，谢谢你了菊芳婶。”

　　“不用谢，我这也是为了自己，不然要是让那些人住进来，或者记恨上这里，我们住也住不安稳。”毕竟她自己还有个女儿呢，跟这种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姑娘名声就别想要了。

　　赵菊芳也很庆幸，幸好元柚是个听得进去劝的人。

　　元柚让赵菊芳随便给自己拿两个钥匙做做样子，出去的时候，一脸难色地问说要租房子的一男一女：“不知道两位想一人租一间还是两人一起租一间？”

　　说话的是那个男人：“我们一人租一间，你这里有几间空房？如果空房多的话，我们还有老乡也要租房子。”

　　“这就难办了，”元柚指了指旁边两间单间：“我家只有这两间单间要出租，不过菊芳婶子的亲戚要来，她想定下一间，现在只能租出去一间。”

　　“那后面的房子好像也没人住吧？不租？”

　　听到男人这句话，元柚心中一凛，看来这群人是提前踩过点的。

　　“抱歉，后面要留给我的家人住，我们现在暂时住在其他地方，但是那边房子太小，住着太挤，过段时间要搬过来的。”

　　元柚故意说得自己家好像很多人的样子，她猜这群人既然是团伙作案，肯定不愿意分开住，更不愿意跟房东住同一个院子。

　　况且这房东家的人貌似还很多，人一多他们暴露概率会更大。

　　果然，这几个人听到元柚的话，便说道：“那我们再商量一下？”

　　元柚脸上出现一丝懊恼，仿佛在担心仅剩的一间房子不能顺利租出去：“那、那你们先商量吧，我在这里等着？”

　　“不用不用，”那男人忙道：“我们要回去跟老乡商量一下。”

　　几人说完不等元柚再说点什么就离开了。

　　走到看不到元柚家院子的一处箱子，几人凑在一起商量。

　　“你不是说这家房东只有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小姑娘？”说要租房的那男人问另一个：“她刚才那话里说的，听起来可不止一个。”

　　那人脸色也不太好：“我之前跟附近的人打听过，这家装修的时候，都是那姑娘跑前跑后，就以为她家没男人了，谁知道这种活她家男人不干，却让一个女人出来干呢。”

　　“算了算了，附近出租的院子很多，我们再找找吧，有钱还怕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我看过了，这边去不起老婆的单身汉很多，老光棍更是不少，以后咱们的生意肯定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