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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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娆回到如意阁，见周遭已收拾妥当，便向柯掌柜交代起了另一件事。
“小姐，您确定吗？”柯掌柜听闻之后很是疑惑。
“当然，今日所有帖子务必送到。”说罢，沈娆便命柯掌柜和两个识字的伙计开始帮忙誊抄帖子。
她以柯掌柜的名义，将请帖送至了朱雀大街的所有大小店铺，邀请各位掌柜的明日来如意阁参加他们的开业庆典，而荣宝斋那三家的帖子更是由柯掌柜亲自送去。
“小姐，那日的事情分明就是他们做的，您还请他们来，这会不会……”沈娆让他放一万个心，说实话，她还巴不得荣宝斋的人明日来闹呢，这样就不用她找理由了。
另外，她还要求开张时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务必使整条街的人都知道。
到了八月初三这日。
如意阁门口的两只武狮子将朱雀大街上一半的人流都吸引了过来。拍掌声，叫好声，那众人将如意阁的大门围得是水泄不通，甚至还有人因为挤不进去，都排到对面的荣宝斋门前去看了。平时看着十分宽广的街道，此时却显得很是拥挤。
等沈娆一番打扮再走到如意阁时，看见眼前这副景象，她莫不感慨，这柯掌柜也太会办事了。自己说要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就当真将整条街都吸引来了。
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地剪完彩，沈娆直接去了后堂。
快中午的时候，柯掌柜才忙完了前头的招待。听他说，发出去的几百张请帖但今日来的街坊四邻不过十几位，还都是些小铺子的掌柜和东家。而那荣宝斋、天府城和八方晋雅是一家都没到，连派个贺喜的伙计也没有。
这结果沈娆早就料想到，他们要是真来了才稀奇呢。
沈娆命人好好招待那十几家店铺的掌柜，并且让小厮直接在后院摆了一大桌，又专门叫了万福楼的席面，准备中午宴请诸位掌柜的和东家们。
那些平日里只是在朱雀大街的犄角旮旯里开店的掌柜们哪里见过这阵仗，自己做的买卖和这主街旁两溜的大店铺比起来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们根本没想到今日偶然来如意阁意思意思一下，居然还能被奉为上宾，顿时也更加客气了起来。
此时，沈娆从酒席中站了起来，她端起酒杯说道。“诸位，我呢，也只是代我们家老爷管管铺子而已。我们老爷说了今日来的都是如意阁的贵客，请大家吃好喝好。姜某谢谢诸位的捧场。”
沈娆的嗓音是刻意压低了的，而杯中的酒也早被连翘换成了白水，所以她直接一饮而尽。
众人见如意阁的掌柜如此豪爽，也纷纷举杯道贺。
酒过三巡，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这时，她示意柯掌柜拿出了一张告示似的文书。
“诸位店家，我们做得都是不同的活计，生意场上那就都是朋友。俗话说的好啊，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家老爷十分重视与各位的缘分，借着今个良辰吉日，我提议咱们这街坊四邻一起成立一个朱雀大街商户联盟。诸位觉得如何？”
在座的掌柜的和东家们纷纷放下了碗筷，面面相觑，朱……朱雀大街，商……商户联盟？这是个什么东西？
沈娆又清了清嗓子道，“当然，加入这个联盟肯定是有好处的，就比如说，咱们如意阁今日来了位客人除了想买古玩还想看些笔墨纸砚什么的，那我的伙计就会推荐他到王掌柜的珍墨轩去购买。”
“再比如说，李掌柜的书坊生意太好了，店面要再扩一倍才能放得下那些新刊的书，可李掌柜手头上的现银又不够盘下旁边那间铺子，这时咱们联盟中有余钱的东家就可以一起投资那李掌柜的新店铺，赚了钱再按投资比例分红。
“或者大家也可一起凑钱借给李掌柜，就按照市面上的二分息来算，等一年后他新铺子回了本，再收回那银钱。一来，联盟中的人咱们都熟，也不怕跑了，二来，李掌柜也不用去外头借那印子钱。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桌上众人一听，觉得像是有些道理。
沈娆见大家还是疑惑，便说道，“我这几日匆忙拟了个章程，各位可以传阅着看看。这事也不着急，大伙儿可以再思量思量。”
边上的伙计立马将那张文书先递到了坐于左首的张东家手中，席间诸位皆讨论了起来。
……
未时中，沈娆和柯掌柜才送走了众人。
“小姐，这都是些小门小户，您说的这个联盟对他们帮助倒是大了，可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呢？”柯掌柜待人走后，连忙问道。
“咱们的好处多着呢。此事不着急，过段时日他们自然顺杆子上来了。你再帮我去做件紧急的事情。”说罢，沈娆又细细地向他嘱咐了一遍。
“小姐，这……小人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啊。”柯掌柜听完她的计划后，大吃一惊。
“没事，要的就是那个效果。”
如意阁开张的第二日。
这天，沈娆又是起了个大早，可她并没有直接到铺子里去，而是带着桑儿和连翘两个在朱雀大街上随意闲逛了起来。
两个侍女都以为自家姑娘那么早出来，是要去店里头照看生意。毕竟这如意阁也是她们看着小姐一点点地开起来的。
沈娆也看出了她们的心思。“不急，还没到时候呢。走，我们先去看看热闹。”
三人见前头传来了一声声骚动，不免望了过去。听着声音的方向似乎就在东南口子上，难道是如意阁附近？
“天爷啊，这是什么黑店哪，你还我们家血汗钱呐。”沈娆拨开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才发现原来一群人都围堆在荣宝斋的大门口。那人山人海的景象不亚于昨日他们开张的时候。
只看见一中年妇人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裙，手中还抱了一陶罐，在地上哭得是撕心裂肺。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而那荣宝斋似乎早上刚开门不久，不见得有掌柜的出来，只有三五个伙计在那儿想上去拉开那妇人，但又不好下手，只能干站在一旁。
“黑店啊！你们还我血汗钱啊！”只听那妇人依旧在地上叫道。
“这位婶子你别急，到底出了啥事儿啊？”桑儿得了姑娘的一个眼色，张口问道。
那妇人听闻后，边大哭边站起来说道。“前两天我家刚卖了头牛，为的就是给我家小儿治病，不料我家老汉进城后刚走到朱雀大街，就被这荣宝斋给诓骗了进去。”
“那店里的伙计说这陶罐是古墓里流出来的，不仅可以治病消灾，就算拿出去转手卖了，也能再赚个二三十两银子。”
“就这东西，足足花了我们三十两呐。你说要真是个宝贝能卖出钱来也就算了，可我昨个请村里的教书先生看了，说这就是个装腌菜的罐子！”
说罢，那妇人又开始抹起眼泪了。“真真是个黑店啊，为了赚钱，谁都能骗啊！”
“你这妇人分明是胡扯！就你那样，来我们店里也没人会正眼瞧你！也不看看我们荣宝斋是什么地方。”那门前的一个小厮叫道。
这时，围观的人也开始议论了起来。一边是指责荣宝斋店大欺客，看不起人，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辈，另一边又有人觉得这伙计说得甚是有理，那农夫想必穿得也如同这妇人一般朴素，进了荣宝斋岂会有人巴结着要卖东西。
“我没有胡说！你们前几日，是不是在店门口揽客来着？当时我家男人揣着几十两白银呢，你们那些小二平日里就尖嘴猴腮的，难道看不出来？就算是个要饭的，带着锭金子也要被你们请进去了吧。”那妇人争辩道。
这时荣宝斋的伙计们也哑口无言了。的确前几日的时候，见那对面的如意阁要开张了，于是掌柜的也给他们施加了压力。这任务重了，他们头就想了个办法，到门口去招揽了起来。那几日为了和如意阁抢生意，他们确实什么人都往里头请，说不定就做成一笔了呢？反正能卖一样是一样，不料怎遇见个这种泼妇。
那妇人见状，气势更盛了起来，拿着陶罐边说边给围观的众人一一看过去。只见那罐子通体乌黑，没有什么花纹，朴素无华，看着的确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陶罐。
妇人将那陶罐在看热闹的人眼前都晃悠了一圈后，又开始哭喊了起来。她此时似乎更有底气了，哭得也更大声了。
“你们还我血汗钱呐。”
“我儿还在家里等着钱治病呢，这可是我们家全部的血汗钱啊。”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咱们老百姓的辛苦钱也要骗啊。”
这古玩行当的规矩是买定离手，概不退换的。所以，再精明的人有时也会看走了眼，有些个愚笨的运气好，也会捡到一两件宝。故而，非文人骚客，仕族贵人是玩不起这些宝贝的。
朱雀大街本就人来人往，乃是京城最热闹的商业街，此时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都让让，都让让！我们王掌柜的来了。”只见一群高头大脑，威风凛凛的护卫队中间，迎着一位中年男子。那男子，沈娆自然认得，那不就是说她东西只值一百两的奸商嘛。
妈呀，这朱雀大街上尽是熟人，虽然自己只要是去如意阁的时候，都会带着人皮面具，可这露面多了，以后保不齐哪天就穿帮露馅了。看来自己要赶紧把铺子的事情交由柯掌柜了，这样一天天的事那么多也是烦心。
沈娆还在想着呢，却听见“呯……”的一声。
那妇人忽地将陶罐砸向地面，速度之快，连王掌柜和护卫队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掌柜听说有人在店门口闹事，所以特意亲自带领护卫队前来，这才慢了片刻。没想到，他刚要上前辩驳，去看看那泼皮妇人说的陶罐到底是不是他店里的东西时，怎料那物件却被人砸了。
“你！你这泼妇究竟想干什么？竟敢在我荣宝斋门口撒野！”王掌柜指着那人说道，而护卫队此时也将人团团围住。
“我知你荣宝斋店大，我等只是平头小民，自然斗不过你们，这腌菜罐子只值分文，我就算砸了又如何？留着能给我儿治病吗”
“我想拿来退了，你们伙计说一旦成交，概不退货。这是我家老汉买的东西，我要砸关你何事！就是你们荣宝斋黑心！”那妇人又躺到地上哭闹了起来。
一旁的人看着那护卫队和一群伙计要对付一个老妇人，都开始指指点点地说了起来。
“哎呀，这荣宝斋也的确太不像话了，别人只是想来理论一二，这连话都不让人说了？”
“欸，那护卫队平日不是在银号那站岗吗，怎地对付一女子还要用起武来了。”
“是呀，早就听说这荣宝斋黑心，前几年不是还有人说他们卖的字画是赝品吗？”
“真的？那仿的是谁的字画啊？”
……
众人在那你一言我一语的，王掌柜无奈，只能叫人都撤了回去，还当着这群看热闹的面赔了那妇人十五两银子，这事到此才作罢。
大家散了之后。
“小姐，咱们还去如意阁吗？”连翘看完整出戏后，明白了这定是小姐安排的。
“不去，这几日天天早起，累死我了。”沈娆边说，边伸了个懒腰。“回府，我要补觉。”
“对了，以后的事儿都让柯掌柜全权处理，想那荣宝斋这段时日是不会来找茬了。”沈娆又补充道。
“小姐，这对他们来说连毛毛雨都不算，您觉得他们会罢休？”桑儿追问道。
“压轴的还在后头呢。”沈娆笑得灿烂明媚。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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