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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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沈娆便被连翘叫起。
她昨晚睡的很迟，只记得和二哥聊着天，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然后二哥说他先走了，她还让他将那鸡骨头拿去丢了，免得叫人发现。
许是昨晚吃得太撑，她一起来就打了个饱嗝，丝毫不想再用早膳。
“姑娘，大小姐和二小姐说要过来看您。眼下已经快走到前院了。”一个侍婢在内室外头禀报。
怎么两个姐姐的步子都如此之快？每次她都猝不及防。
沈娆洗着脸呢，听闻便抹了两把便要算了。
“姑娘，您就这么去见大小姐和二小姐？”桑儿看着自己小姐选了件素色衣裙，头发也是随手挽的髻，什么首饰，珠钗都没戴。
“当然，一晚上没吃东西的人能那么精神吗？好了，别梳了，这样就可以了。”沈娆说罢，便从凳子上起身，要往那厅里去。连翘和桑儿两个跟在后面不敢笑出声来。
“妹妹，你怎么样了？”沈妩扶起了正在向她福礼的沈娆，和一旁的沈婕一同问道。
“自然没什么事，只是还劳烦两位姐姐来看我。”沈娆引两位入坐。
“妹妹，我知你受苦了。这是我今早差小厮去万福楼买的酥点，你以前最爱吃了，你快尝尝。”沈妩以为沈娆是饿坏了。
“多谢姐姐，我刚用过早饭了。你放心，我可没饿着自己。”
“小妹，这是我去年自己打样做的一件手笼，入秋天也凉了，这玩意戴着最是保暖。”沈婕也让丫鬟递上了一个精美的皮手笼子。
“那姐姐们的心意我就收下了。妹妹谢过两位姐姐。”说罢，沈娆行了个礼。
“客气什么，你我都是一家人，亲姊妹不应见外。”沈娆听闻沈妩这么说，大概是知道二人的来意了。看来自己昨日的那番哭诉，不仅使她免了大刑，对两个姐姐也十分受用。早知道这么一哭如此有用，之前废什么大劲，又是买书又是寻宝又是做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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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娆在菡萏居规规矩矩地待了整整两周。虽是看是老老实实的，可她一刻也没闲着。
上回那两件文房古董没卖出去之后，她就琢磨着怎么尽快将这些东西处理了。想到之前和沈招慕说的要做生意。于是她便打算自己开间古玩铺子，店名都起好了，叫如意阁，专门跟那荣宝斋对着干。
刚好前几日秦嬷嬷带着母亲之前嫁妆中铺子、田庄的管事、掌柜的和庄头来对账，自己和尹、柯二位管事见了面。那柯掌柜说，正巧朱雀大街有一处铺面在转让，她着人便将那买了下来。
这些天，柯掌柜每日都会派人向自己汇报铺子的筹备情况。于是，沈娆又清点了一遍库房，看见许多红木家具都有白蚁啃咬或者榫接松动的情况，她便想把这些家具也一并卖了。
“小姐，这可是夫人生前最喜爱的一套黄花梨官帽椅。”连翘在一旁小声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这都被虫咬成这样了。你们成天说这是母亲喜爱的，那是母亲喜欢的。既然如此，你们还给她的宝贝保护成这样？这像话吗？”沈娆关键时刻自然是要先立威的。
连翘和一众丫鬟、家丁都低头不语。
沈娆指点着他们搬完库房，看着里头东西运出去了一大半，总算觉得齐整了点。
听说柯掌柜那准备的大约妥当了，沈娆打算去视察一番，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采买的。
这日，沈娆和桑儿虽是女扮男装却是大摇大摆地从沈府侧门出去的。自从初一那天，她那么一闹，父亲虽然没有明里准许她出府，但她见家丁、护卫都没拦着，心中一阵窃喜，觉得父亲他老人家应是默许了。
所以，沈娆带桑儿先去万福楼大吃了一顿，美其名曰庆祝重归自由。而后二人才慢慢悠悠地往朱雀大街的东南角走去。好巧不巧，她买下的这间铺子就在荣宝斋的正对面，这可真是两家打擂台了。
府中的那些家具、瓷器、文房四宝、青铜器等等，沈娆清理出来的物件大部分都已经尽数搬到了如意阁的仓库内。
瞧着眼前的二层小楼，沈娆心里美得都想唱小曲了。如意阁后头除了仓库还有一个三进的四合院，沈娆也一并买下了，好方便掌柜、伙计们住在后院。毕竟自己开的是古董店，这些个宝贝有人看守她才放心些。
她在店里仔仔细细地兜了一圈，看着这些陈设布置都很合心意，很是夸奖了柯掌柜的一番。
“另外，我让你准备的，那地底下的……”沈娆打开折扇，向柯掌柜小声询问。
“小人早已命人开工，只是白天行事不便，夜半动静又太大，所以是慢了点。”柯掌柜心领神会，立马就知道沈娆指的是什么。
“那两个迎宾找好了？”沈娆本想找几位漂亮姑娘来迎客的，可是一般女子怎肯随意在街上抛头露脸，若是从人牙子那里买两个，又怕别人把这里当做了秦楼楚馆之地。于是，沈娆便让他去找两个面容俊秀，身材挺拔的男子当做迎客之用。
“找好了，正要请您挑选呢。”柯掌柜一开始按沈娆的要求，先从人牙子那拿了十几幅画像来，生怕自己选的不合主家的意。可这年头的画像十分抽象，沈娆觉得各个都长得差不多。
其实最重要的是气质，只有气质到位了，才能显出他们店铺的品质，档次与众不同。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些男子大多胸中无点墨，再看也无十分出众之人。
柯掌柜拍了拍手，只见那些年轻男子一个个鱼贯而出，分作两排。
沈娆也不客气，反正她现在是男子打扮。于是，她带着猥琐笑容从排头第一个开始看起，从头到脚，整体再看一遍。没过多久就挑了四个模样标志的，两个做迎宾，两个让柯掌柜带着留在店里做伙计。如果这些俊俏伙计有作用，等生意有起色了，他打算再来筛选一批。
“请问这店开张了吗？”沈娆听闻，扭头看向了门外，只见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站在门槛之外，拱手向她问道。
她就喜欢这种有礼貌的。“现在是试营业期间，看中的都有优惠。”进门的客人她怎好将人往外赶？何况如意阁的匾额已经挂上了，如果今天能做上一单生意，那就是开门红啊。她一脸媚笑着看着来人道。
那书生被她这一笑像是惊着了，反倒有点不敢进来。
沈娆见那外头又没动静了，以为是自己把人吓跑了，看来她以后不能对人如此热情，应该严肃冷酷一些。对，这才像做大生意的人。
快过了一刻钟，却见那书生走了进来，沈娆刚要去迎，又见一男子入了店内。
那人面若冠玉，目似朗星，身形若松，芝兰玉树。他头戴折上巾，一身素色长袍，看着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
“老爷请。”沈娆听到那书生这样说，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只是来人的小厮啊。
一个小厮都如此彬彬有礼，可见这才是文人雅士，沈娆不免心中感慨。
沈娆见那人进来后便向前头的两个博古架看去，她便想上前介绍说，他们这还未布置齐全，还请贵客开业了再来。
“这位客官，小店还在未正式营业，许多物件尚未摆放出来。”实在不是她不想做生意，只是这位老爷一看就是个懂行的，那博古架上的东西都是她让柯掌柜临时找来，随便充充门面用的。寻常之物，不登大雅之堂，他自然是看不上的。
“如此，打扰了。”那人说罢就要走。
沈娆见状立马又说，“那个，我是想说，好东西都在库房里，客官若是有兴趣，不如一观。”她一边摆了个请的手势，一边向柯掌柜使眼色。
柯掌柜做了几十年的老掌柜岂会不知，他示意着手下的几个小厮，又亲自泡了茶端上来。
顾禹同见店家将茶水都已备好，自己便不好走了。于是和“姜掌柜”一同在上首坐了下来。
“不知这位老爷，想看些什么样的宝贝？小店文房四宝、金石书画、瓷器美玉一应俱全。”论说话，沈娆她自认为自己不差的，至少她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现在她尽量表现得像个内行人。
“哦？”顾禹同想到刚才见着的两个博古架，这话他很是不信。
“这位老爷果真是行家。那真宝贝岂能轻易放在外头呢？这定窑笔洗，不知老爷觉着如何？”来者皆是客，客人皆是爷。这是古今商场之中永恒不变的定律。虽然她觉得眼前之人一点也不老，但还是顺着那小厮的话，一道喊着来人老爷。
伙计们早就将沈娆的那些宝贝拿来了，沈娆一眼就最先看到的就是上次那笔洗和砚台。哼，这两样玩意儿，卖了快一个月也没卖出去，我今天就做定这生意了。
顾禹同双手接过那笔洗。这件瓷器烧造的工艺精美，确实不是凡品，可他府上的文房四宝已是很多。
为官近二十载，他不敢说自己是完完全全，两手空空之人，因为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你是不做也要做。如果为官之人真的一尘不染，那么天家岂可放心？
金银财宝这些个一般俗物，他大多是不收的。人人都知顾首辅是清雅之士，于是变着法的送些珍奇字画、笔墨纸砚、文房之物等等。所以，像这样的笔洗，甚至比这成色更好的，他府上也有一二十个了。
“尚可。”顾禹同将那瓷器递还给一旁的柯掌柜。
尚可？开什么玩笑，这定窑的瓷器就只配得尚可？好，我倒要看看你眼光高到什么程度。
沈娆又拿出了那个前朝砚台，“此端砚乃前朝武定将军之物。武定将军，老爷应该知道吧？他可是……”
沈娆又滔滔不觉地说起了这方砚台。没办法，前两天她刚刚才读完前朝史书，这会正新鲜着呢，她可不得卖弄卖弄。
顾禹同一边听着掌柜的说书式的做生意，一边拿起那砚台看了看，嘴角露出了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微笑。“不错。”
沈娆一听有戏，刚想接着问他意下如何，便见他又将那砚台也递给了柯掌柜。
“老爷且慢。”看样子是想走，沈娆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这第一笔买卖。想着自己如果将这懂行之人的买卖也能做下，那将来还有什么能难倒她的？越是硬骨头，她就越要啃。
死马当成活马医，她随意抄起了旁边的一支卷轴。那卷轴内是书、是画？她看都没看过，自然不知。
随着卷轴展开，沈娆愣住了。
这……这上面写的什么啊，自己是一个字也不认识。准确的说，她连上面一共写了几个字都不知道，在她眼里这就好像那一团黑色毛毛虫落在白纸上一样。更不要说，能看清是谁的作品了，顺着那红章，她只知那左边的一大块像是落款。
沈娆很是为难，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来今天这生意实难做成。
可是，无意间她瞥了一眼那位老爷，没想到这人竟然对这幅字感兴趣。
只见顾禹同神情依旧淡然，但却认真打量着自己手中的这副卷轴。
“不知老爷认为这书法如何？”沈娆心中暗暗窃喜。
“米芾真迹，确实非凡。”随即顾禹同看向了身旁的小厮。
“不知店家这副字怎么卖？”那书生小厮问到。
沈娆自己能读懂那些晦涩难懂的大部头已是十分不易，再叫她去钻研书法那定是不可能了。她对米芾的字的确一无所知，只能看向了对面的柯掌柜，只见柯掌柜暗暗地伸出了一个巴掌来。
五？难道是五千两？
什么？就这乱涂乱画的能值五千两？那改天她也闭着眼睛写一副好了。不是，早知道这随随便便一幅字画就能卖到五千两银子，她费那口舌功夫为那两个破砚台，破笔洗的是为了什么啊。
她立马清了清嗓子，心领神会地说道，“五千两。”
五千两？？阿元听到更是一惊，虽然老爷房中的古董宝贝不少，但他也没见过哪样单件能值到五千两的......这店家怕是想钱想疯了吧？
他又看向自家老爷，只见老爷依旧神色默然。
他只好又开口问道，“这个价钱，不知是否还有得商量？”
“既然这位爷都说了，此乃米芾的真迹绝非凡品，小店这价格已是诚意之至。”沈娆笑得一脸谄媚。哈哈哈，真没想到啊，就这一会儿功夫，马上五千两就要轻轻松松到手了。
阿元听闻一口价五千两，还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觉皱紧了眉头。这字画什么的，他也不懂。虽然老爷的字在市场上也传说是价值万金，可他从来没有真的拿出去卖过啊。这物价啥时候涨得这么厉害了？
正当阿元还在想着的时候，只听老爷发话了，“可。”
阿元：.......
随后顾禹同先起身出去了。那小厮到柜台数着银票，将一沓厚厚的银钞交与沈娆。
柯掌柜见二人已经走远后，才对沈娆小声说道，“小姐，我刚刚指的是五百两。”
什么？！五百两？
沈娆：.......
呵呵呵......没事，真不碍事。你看就算溢价十倍，我不也给它卖出去喽，艺术品是无价的。沈娆一边安慰柯掌柜，一边数着手中一张张的银票，心中不得不佩服自己简直就是个经商天才。
看看，看看.......按照这种赚钱速度，她马上就要富甲一方了。京城里果然是人傻钱多。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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