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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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丝毫也动弹不得的沈太师叹了一声气，“你先起来吧。”他终于开口道。
“我不，父亲只惩罚我一人就是。”沈娆这时使劲地扒拉着沈太师身上的那件蓝缎银线刺绣长袍，那袍子早已被她哭得皱巴巴的，特别是右边衣角那一圈都被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给湿透了。
“为父让你起来说话。”沈太师的声音好似比平常苍老了十岁。
沈娆终于慢慢地，抽抽搭搭地站起了身，一旁的秦嬷嬷见状立马上来扶住了她。她一边用帕子擦着哭花的脸，一边整理那乱糟糟的衣裙。
“虽是情由可原，但家法规矩如此，你确实做错了事，我定是要罚的。”沈太师看了眼沈娆，继续说道，“秦嬷嬷原是母亲院里的，母亲走后，协理家务，勤勉辛劳。既然你是母亲带大的，以后秦嬷嬷便跟着去你那吧，也让她替你好好管教院中的下人。”
“是。”沈娆乖顺地答道。
“行了，都坐吧。”沈伦示意后，王管事命人将凉了的饭菜重新拿去膳房温热。
沈娆刚刚哭的时候还不时地瞟见桌上有松鼠鳜鱼、清蒸桂花鸭、富贵蹄髈等菜色，她早就馋得不行，这下终于能坐下吃饭了。
这时，她右手边的二哥朝她使了个眼色，沈娆看着他，只见沈招慕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于是，她瞪了过去，笑什么笑？有什么可乐呵的？
沈招慕收到了她的眼刀子，但脸上是越发藏不住的坏笑，他眼中仿佛还带着一丝疑问，行啊妹妹，连父亲你都敢诓骗，二哥我是越来越佩服你的演技了。
沈娆又温了他一眼，看你那坏样，说不定就是你在爹爹面前告的密。难道不是为了报复我前几日喊人抓你？
沈招慕表示很无辜，我有这么小心眼么？
沈娆看他也是一脸笑意，我怎么知道你没有？行啊，二哥才几天功夫，今日就晓得打击报复上了。
沈招慕拍了下桌子，表示沈娆是在血口喷人，他不服。
“咳咳……”两人的眼战还没打完呢，大哥沈长风在旁边看得是一清二楚，他清咳了几声示意二人不要再胡闹。
这时，侍婢们也将热好的饭菜一一端上。
好香啊……沈娆这一天又是和各路掌柜的理论，又是和什么容公子你来我往的，回来还演了出大戏，她不饿着才怪。
看见父亲举箸后，沈娆刚想夹块藕夹垫垫肚子就听上座的父亲大人说道，“你今日在外野了一天，想必外头的美食佳肴已是吃了几顿了。今晚你就别吃了，小惩大诫。过来为我布菜。”
什么？不让吃饭？这不如罚她抄书呢，抄书好歹还能练字，不让吃饭只能饿着肚子。沈娆欲哭无泪，一旁的沈招慕却是笑得停不下来。
父亲都说了是小惩小罚，自己还不赶紧接着个梯子往下爬。她立马站起身来，向沈伦行了礼，然后代替了侍婢的位子，在父亲身边一阵忙碌。
“爹爹，这个好吃，您尝尝。”沈娆夹了一筷子鸭肉放到碟子中。
“爹爹，这个鱼我瞅着伙房今日也是烧得极好的。”
“还有这个笋，您也吃吃看。”
……
桌上众人又是一脸震惊之色，看见二哥那表情，沈娆不禁还得意起自己这手马屁和殷勤来了。
“好了，已经够多了。食不言，寝不语。”沈伦看着堆得冒尖的一盘子菜，出声阻止了沈娆的动作。
“是。”但沈娆想的是不让我夹菜，那我可以倒酒啊。她又拿起了身旁的黄釉扁酒壶……
快到戌时，这顿晚饭才结束。
沈娆回到了菡萏居，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真是好险呐，要不是自己机灵，今日不要说连翘、桑儿会被打得没命，自己的半条性命也要搭进去了。
她带着二人火速进了内室，“你怎么样？我到之前，他们没给你用刑吧？”想到桑儿大概是自己走后没多久，就被抓过去了，她决心一定要找到那内鬼。
“奴婢无碍，只是些皮外伤，姑娘无事便好。”桑儿摇了摇头，看来是被吓得不清。
半晌后，秦嬷嬷端来了一盘糕点。“小姐，您还是用些点心吧。小姐懂事了，老夫人知道了也会欣慰的。”
“不必了，嬷嬷。我犯下这样的错事，父亲只罚我今晚不准吃饭，已是万般宽宥。我怎好再违背他。一餐不吃也无妨。”沈娆想着自己今日这哭得天昏地暗的也不是全无作用，这不还得了个本就忠心的秦嬷嬷。
她将秦嬷嬷的衣食起居，吃穿用度一一细细地向下人交代下去，主仆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这才准备梳洗就寝。
不让吃饭，那就早早睡呗，睡着了就不饿了。沈娆眼下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她吹灯还没半盏茶的功夫，便听见窗户那边传来了“笃…笃…”两声。这动静除了沈招慕，还能有谁？
“二哥，你也太不像话了。前两天我才将你……”沈娆话到嘴边，剩下的“赶了去”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沈招慕带了只烧鸡在她眼前晃了晃。
“将…将你送走。”沈娆看着那油纸包的烧鸡，不免咽了咽口水。傍晚的时候，还有那两碗小馄饨撑着，可现在那小馄饨早就消化没了。就在自己最饿的时候，沈招慕出现了。
“叫声好哥哥来听听。”沈招慕看着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烧鸡，便刻意想逗逗她。
呵，还敢调戏起亲妹妹来了。果真天天的在外头不学好，像他这样的不学无术，父亲才该好好管教一番呢。沈娆一边想着，一边笑着看自己二哥。
沈招慕被她看得发毛，将烧鸡主动递到了她面前。“好了，好了，给你吃，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我才不要嗟来之食。”沈娆嘴上这么说，眼睛却还是瞧着桌上的油纸包。
“哟，长本事了。你现在说话是一套一套的，怪不得把父亲也哄得一愣一愣的。”
“二哥哥，你来我这借道的，顺路的都不知道多少回了。终于这一次没空着手来，你说是不是因为告了我的状，觉得亏欠我？”沈娆现在怀疑面最大的人就是他。
“你就是这么想你亲哥的？就你之前那两嗓子，我就能被你吓到？”沈招慕对于沈娆之前的行为表示很是不屑。
“若不是你，父亲又怎地会知道？”沈娆还是不死心。
“你以为你自己真的很聪明？我看你是自作聪明。前两天你说有贼，父亲就加重了院中护卫，谁知道你顶风作案，自己蹦跶出来让他抓。”
“我……”沈娆顿时没话说了。
“那护卫有这么厉害？”
“你以为，京城太师府请的人都是吃素的吗？”
“那二哥你功夫厉害，还是他们厉害？”
“这有可比性吗？我那是……”
兄妹俩一边吃着烧鸡，一边谈天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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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色已深，顾府凉亭中，仍有一人身着单衣披着墨色长袍独坐石椅之上，似在与自己对弈。
那男子的背影清瘦如松，他刚刚落下一枚黑子，另一只手中拿着白子不停地打转，像是在思索着该如何落子来突破黑子的围追堵截。
“大人，太子今日去了城东的一家当铺，那铺子距离太师府仅数十丈。”来人悄无声息，像是突然闪现在院中一样。原本亭中只有轻轻的落子之声，四周十分静谧。
这时，黑衣男子的声音忽地响起，周遭更是悄然无声。都说夜黑风高，现下却连风也没有。
“属下已查明那里是东宫的一处眼线。太子今日带了十几个暗卫，我们的人不好太过接近，但还是有所发现，其中之事俱禀于信中，请大人过目。”说罢，便双手呈上了一封密函。
可石椅上那人却丝毫未动，他举着手中那枚白子，一双深沉的眸子注视着棋盘。而亭中的黑衣男子仍旧跪地，一直保持着那个双手呈信的姿势，静得像一座雕塑。
“凉州有口信，将军年末会回京城。”镇北将军，封疆大吏。大周武将一般驻军边塞要地，无诏不得回京。
“大哥可说因何事归？”坐着的那男子终于开口，他伸手接过了信件并朝单跪在地的男人摆了摆手。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起身，便行礼告退。
此时风声骤起，院内的湘妃竹被吹得沙沙作响，院墙之上竹影婆娑。初秋时节又已夜深，院内的寒气也越发重了。
可顾禹同不觉得冷，亭中的男子衣着单薄，兴致盎然，在黑白子之间大杀四方。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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