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仙侣》红影清姿

4、第四章

　　吃完饭，蓝湛很快回了房间，魏婴留下和金凌说了回话，陪他一起去见了今日之事中的关键人物秦苍业和金钟。
　　秦苍业在金家附属家族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辅佐过两代家主，在金家的地位也只不过比金光烁略低，女儿秦愫的死对他打击太大，还有一系列的丑闻让他恨透了金光善，连带恨着他的孙子金凌。
　　听到金凌和魏无羡登门，他直接闭门不见客。金凌不再强求，只求能祭拜一下秦愫。因为金凌凄惨的身世，秦愫生前对他很好，甚至如同亲子般的好。
　　亲子早丧，让秦愫伤透了心，是金凌填补了心中的那份空缺。那时秦愫甚至将金凌带回秦家，带给自己的父母看，只是金凌故去的父母身份太过高贵，才放弃了过继他为子的打算。但是对金凌还是很好。
　　秦苍业明白女儿对金凌的好，同意他来祭拜女儿。祭拜完秦愫，魏无羡叹口气道:“金夫人的临死之前，自己还化为纸人见过她，她被金光瑶拖进暗室，后来携众人来救，却已经晚了！”
　　秦苍业听完这些，已经老泪纵横。他今生遗憾，便是没有见到女儿最后一面，没有听到女儿遗言。可怜父母心，即便不是亲生女儿，可也放在心尖上疼了二十多年。
　　“若是我能让你见秦姑娘最后一面呢，你可愿意？”魏无羡深谙鬼道，他虽不懂问灵，却能以诡道之力招灵，再以符咒之力使怨灵显形。
　　“你，你可是要掘其坟......”
　　“当然不是，我只是引其灵，再让其显行，让你们父女相见，了其生前所愿！”
　　“愿得魏先生所助，若能见小女最后一面，金少宗主之事秦某必当尽力！”秦苍业深深拜下。
　　魏无羡拿起陈情，正欲吹奏，却听下人来报，“仙督来访，请问家主该如何处理？”
　　魏婴一听便知蓝湛肯定担心自己，跟着自己来的，不过正好他会问灵，自己便不用耗费灵魂之力招灵。
　　秦苍业正在犹豫该怎么处理，魏婴道:“秦宗主，含光君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帮忙，他擅长问灵。”
　　“就依先生之言。”秦苍业马上出去亲自迎接。
　　魏婴看到蓝湛从外面进来，身披一层月白的光华，面上如往常一般清冷如水，在见到魏婴的时候，平静的水面似起了波澜。
　　“秦宗主，请取出秦姑娘贴身最爱之物！”蓝湛将手抚在七炫古琴上。
　　秦苍业拿出了秦愫生前之物，一只随身携带的玉佩，那是金光瑶求亲时所赠，一直被秦愫珍爱地收藏。可惜天意弄人，亦或者怪那人滔天的权欲之心，利用那美好的情谊，将一切变得万劫不复。
　　奏起问灵之曲，曲调空灵哀婉，一如秦愫的生前，点点绿光闪烁。
　　“来着何人？”忘机琴问。
　　“兰陵秦愫！”
　　蓝湛看向魏婴，略一点头，一张符咒入水，陈情笛响，化了符咒的水喷洒向绿色的荧光，顿时一段窈窕的身姿显影，正是秦愫。
　　她眼神哀婉，看到父亲深深拜了下来，泪水打湿双目，“对不起，父亲，我不知......求您原谅！”
　　“孩子，不要说了，为父对你从来只有心疼，没有半点责怪，如何能怪你！可惜毁了你，我却无能为力！”老泪纵横，连忙去扶起跪着的女儿。
　　“能得父亲原谅，秦愫此生再无遗憾是!”秦愫慌乱中去拭父亲流下的泪，明明此生都是遗憾，却说着再无遗憾的话，身已死，将一切遗憾都化为灰烬吧。
　　“小婶婶！”此情此景，让曾经深受秦愫照顾，对她甚为爱戴的金凌也禁不住落泪。
　　看着身穿家主服却哭得稀里哗啦的金凌，秦愫微微皱眉，道:“金凌，你作了宗主，如何还如小孩子一般哭泣？！”
　　“小婶婶，我心里难过，明明你那么好，对我也很好！”
　　“金凌，若你念的我曾经对你的好，帮我照顾我父亲，可以吗？”
　　“嗯！”金凌重重地点头。
　　“那个，秦宗主，秦姑娘，以灵显行的时间不会太长，捡重要的说！”魏婴不得不出口提醒。
　　“父亲，帮帮金凌，他还是个孩子！能得到您的原谅，我此生再无遗憾，我和母亲都希望父亲您后半生能健康平安！”说完，再拜下去。
　　秦苍业抚去眼角的几滴浊泪，道:“希望下一世你能出生在好人家，再不要受这些痛苦！”
　　无奈地哭笑着，秦愫的面容已模糊，两人一起合奏起安息，唯念面前点点绿光褪去尘世的悲伤，早日度化轮回。
　　一曲完毕，秦苍业行礼道：“多谢含光君和魏先生帮我实现宿愿，又帮女儿度化，金宗主之事老朽必当尽力！”
　　“秦宗主请节哀！”魏婴安慰道。
　　出了秦府，蓝湛握紧了魏婴的手，那重重的力道让他觉察出蓝湛的不安和不满。
　　“蓝湛，你生气了？”魏婴讨好般用手指轻抚过旁边精致漂亮的面颊。
　　“并无，魏婴，我在！”声音里魏婴听出了几分委屈。
　　“金凌，剩下的事你该自己做了！”看了看身后一脸别扭地别过脸去的金凌，魏婴下了逐客令。
　　“我知道了，谢过含光君！”说完，快步离开去做自己的事。
　　“这孩子，明明我也帮了他，他却只谢你不谢我！”
　　蓝湛捉住他不断作恶的爪子，放在唇边亲了亲，带着他御剑回了金陵台。回到房中，将魏婴放下，坐在对面，定定看着面前坐得极不端正的人，不忍责备，却还是忍不住轻轻叹息。
　　魏婴听着这叹息声，看着眼前人无边宠溺的目光带了淡淡的无奈，便挨着他旁边坐下，一手支起下巴，抬头望向那双浅色的双眸，“二哥哥还是生气了，那便是我错了！”
　　“错在哪里？”蓝湛垂下了头，两张极漂亮的脸挨得更紧。
　　“我不该偷偷跟金凌出去找秦苍业，不该想着以元神之力招灵，最主要不该惹二哥哥担心!”魏婴好看的眼角微微上调，伸手勾住眼前人的脖颈。
　　“魏婴 ，我在！”
　　“你是仙督，即便你想帮金凌，有些事还是不要出面的好！”
　　“没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
　　“咳咳，蓝湛，你现在撩起人来可是一点不比我当年差呀！”双目对视最终以魏婴败下阵来。
　　“好了，蓝湛，不生气了，我补偿你，我们做二哥哥想要做的事！”
　　蓝湛终于忍不住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在他身上留下更多自己的痕迹，这样他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而不是独自一人去做某些事情。
　　魏婴也在这绵长浓郁的□□中沉迷，和身边人交缠在一起，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这世上也只有蓝湛把他放在心尖上呵护，为他挡住一片风雨，呵护着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他只有他，他亦只有他。
　　“魏婴，我在，不要一个人！”更深更紧地把身边人搂在怀里，把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这样他才是他的，永远不会离开。
　　“蓝湛，我是你的，永远不会离开你，也再也离不开你！”轻抚他温润如玉的面庞，反复地向他保证，更深地嵌入他的怀抱，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一起跳动。
　　“这样应该是自己做梦都盼望着的最美好的生活吧！”魏婴想着，搂着身边人沉沉进入梦乡。

　　金凌果然没有辜负魏婴的期望，第二日便在金陵台召开了大会，请了族中众人及附属家族的人，金光烁是族中长辈，端坐金陵台上，目光中的倨傲和曾经的金子勋一般，事实上，金子勋本就是金光烁之子，而金阐则是金子轩之孙。
　　金凌虽然凭金光善之嫡孙的尊贵身份当上家主，可是背后无人经营支撑，这个家主当得确实辛苦。
　　金家的大会请了含光君这个仙督坐镇，金光烁虽然不悦，却也不敢说什么，仙督光临金陵台，应该算是金陵台的荣幸。他相信自己十余年的布局，势单力薄的金凌翻不出什么风浪，如今只差个机会，一个让金凌丢掉家主之位的机会。
　　一阵例行的相互吹捧过后，金凌穿着家主服，目光沉沉地扫向众人。
　　“前天我和魏无羡回到金陵台，竟遭到了自家门生的伏击，虽然由于含光君突然出现，对方没有敢动手，但是此事实在匪夷所思，所以这两天我一直在调查此事！”
　　此言一出，诸位长老都是莫名惊诧，议论纷纷，金凌虽然实力不够，却是名正言顺的金家宗主，谋害宗主必是死罪。
　　“我发现金陵台原本的护卫居然全部被换，可见某些人要杀我这个家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经过几天的调查，此事已经有了眉目，请诸位长老为我做个见证！”
　　“谋害宗主，罪无可恕，宗主有没有查到何人所为？”
　　“我已经查到了当时下令埋伏暗杀之人，带人上来！”
　　一个门生俯首在地，道：“是金阐公子调换了金陵台的守卫，还突然抽调了三百余人，要求我们埋伏于宗主回来的必经之地，只是后来仙督突然出现，仙督灵力高强，我们无必胜把握，又怕得罪姑苏蓝氏，所以······”
　　“一派胡言，纯熟诬陷之词！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挑拨我金家直属亲眷的关系！”金光烁气定神闲地反驳。在他眼里这世上的是非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的权利在谁手中，对错便也在谁手中。
　　“我看未必，宗主出事，谁是最大的获利者，大家心里都清楚！再说，金阐公子是金陵台布局防卫的掌控者，有谁能在金老先生和金阐公子眼下轻易改变防卫门生，又有谁能轻易设下埋伏？”秦苍业起身大声说道。秦苍业本是金家有功之臣，声望极高，并不在金光烁之下，他如此说，众人无不信服。
　　“还请金阐公子给宗主和众人一个交代！”众人议论纷纷。
　　“爷爷，救我！”金阐眼巴巴望向金光烁，目光中已没有了倨傲的神情。金光烁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可是目前时机不利，也不敢引火上身。
　　“来人，罢免金阐守卫金陵台之职，暂压入家族宗牢，待族中长老商议后处置！”金凌喝令道。
　　无人出声反对，此举得到了秦苍业为首的各附属家族和族中长老支持，金光烁只得作罢。
　　“金凌干得漂亮！”魏婴听到了消息，连声喝彩。
　　成功砍掉金光烁的臂膀，金凌也是无比兴奋，经过此事，无人再敢不服他这个宗主。
　　金光烁吃了一记大亏，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是准备了另一场谋划，一场可以杀掉金凌、魏无羡、含光君的谋划。
　　蓝湛见处理完此事，便想着帮刚结丹的魏婴巩固境界，提升修为，免得他再用诡道伤了自己，连带着金凌也能时时得到含光君的指导，修为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