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仙侣》红影清姿

3、第三章

　　两人开始还能好好饮酒，好好说话，一坛酒下肚，话便越说越多，开始相互怼了起来。
　　“魏无羡，说好我姐姐的儿子你来起字，你的儿子我来起字，你现在断袖，以后连孩子都没有，你以后打算都这样了？！”
　　“要你管，我乐意！虞夫人看到你三十大几的人了还不结婚，肯定要骂死你！”
　　“去死吧你，魏无羡，你就是找死！魏无羡，你把金丹剖给我，我得一辈子感你恩，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失掉金丹吗？”
　　“因为你爱作死呗！”
　　“你个混蛋，我是看到那群温狗马上就要围了你，跑出去引开他们才被抓的。”
　　魏无羡身躯一震，握着酒杯的手抖了抖，泪却终于流了下来，他喃喃道：“竟是如此，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我以为你只想我死！所以，我成全了你，把命还给了江氏！”
　　“你就是个笨蛋！”江澄毫不客气地骂道。
　　蓝忘机走过来，抱住他的头靠在自己肩头，喃喃道：“魏婴，你真的很笨！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他想到了前世里，他修炼诡道术法，他一次次劝他，为他担心，而他却以为自己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一次次拒绝，一次次画下更深的界限。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魏无羡也好，夷陵老祖也好，都已经死了，既然又活了只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再不强求，再不逞强。”魏婴扶着蓝湛的手臂站起身，“蓝湛，我累了，想休息了！”前尘往事，每一次回忆都是痛彻心扉。
　　“嗯，我们走！”蓝湛扶起他，走到莲花坞他曾经的卧房。
　　卧室外面翻新了，里面却是依旧，甚至比他住着的时候更整洁些。蓝湛为他擦净了脸，将他扶到床上躺好，自己则搂着他躺好，听到睡着的魏无羡口中喃喃叫道：蓝湛，不要走！将他更深地搂进怀里，随着他摆成最舒服的睡姿。看着床头刻下的亲嘴的小人，再看着怀中熟睡着却还皱着眉头的魏婴，忍不住轻轻亲吻他的额头。
　　第二日，魏无羡醒来，看到蓝湛已在旁边打坐修炼，连忙坐起身来，蓝湛已经取来了早餐，见他醒了，为他准备好洗脸水及漱口水，坐在一旁，看他整理完毕，道：魏婴，过来吃早餐。
　　看他带过来的只有白粥和几样清淡小菜，道：“江澄真小气，好不容易回来云梦，也不给我准备点我喜欢吃的。”
　　“昨天喝了太多酒，吃清淡点养胃！”
　　“唉！蓝湛，我以后岂不是在自己脖子上套犁栓缰？”
　　“你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了，我以后只跟着含光君一人，当牛做马都行，好蓝湛，笑一个！”魏无羡毫无形象地贴到蓝湛身边，伸手要在他脸上摆出一个笑相来。
　　伸手揽在怀里，道：‘魏婴，别闹！你是不是重新结了金丹？”
　　“呵呵”魏无羡尴尬地笑着，“是有了金丹，可是实在无用，只能和金凌过过招，没有陈情好使。”他心中的骄傲并不比江澄少，明明同辈之间他的剑术数一数二，如今却落得和晚辈一般，如此这般还不如继续用他的诡道术法。
　　“你若喜欢就继续修炼，若不喜欢，有我在，也不必勉强自己。”
　　“蓝湛，你真是…….前世里，你三番五次游说我要我弃了诡道，如今怎么这般宽容？”
　　“无他，你开心就行，我们该去金陵台了！”
　　两人出了房门，江澄和金凌已经在试剑堂等着。
　　看魏无羡慢吞吞一副漫不经心的讨打样，正想发作，但看到他后面跟着的蓝忘机只能把话咽了下去，他可是现在的仙督。但是无论如何，看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心中总是忿忿不平。

　　金凌少年当家主，威望不能服众，内部早已蠢蠢欲动。此次出去数日，回到金陵台竟然无人迎接，这在金氏家主历史上绝对是耻辱的一笔，要知道当年金子轩只是公子身份，出门归来，早已数百人至城外相接，场面绝对宏大奢靡。
　　待回到金陵台，发现看门的门生居然被换，左右亭台楼阁中似隐着数百人，魏婴的眉头深深锁了起来。他盯着那两个新换的门生，右手随意转动着陈情，红色的穗子在手中翻飞，唇角轻提，勾画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两人。
　　那两个门生跪在地上，几乎将头伏在地面上，浑身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儿，“夷陵老祖饶命，宗主饶命！我们只是听从调令，什么也不知道呀！”
　　“何人所下的调令？”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两人微微抬头，朝向声音来源的地方望去，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虽冷若冰霜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两人微不可查地朝着白衣的方向移动，“仙督，我们也不知道，只说是上头的命令！”
　　“也罢，告诉你们的上头，金小宗主回来了，仙督含光君也应邀来金陵台小住数天，大家都在门外等着呢！”
　　“还不快滚！”金凌怒道。
　　魏婴右手轻抬，一个黄色衣袍宽大的纸人便晃晃悠悠贴着那两个仓惶逃去的门生身上。
　　蓝湛抬步靠近魏婴，在宽大的衣袍遮挡下轻轻握了他的手，轻声道：“小心！”
　　魏婴眼角含笑，回望他一眼，点点头。半柱香的时间过后，那纸人如一只上下翻飞的蝴蝶飞入魏婴的手中，魏婴睁开眼，轻声道：“是金光烁！”
　　接着以金光烁为主的金家族中长老纷纷前往迎接，见到蓝忘机魏婴等人，忙行礼道：“不知仙督、魏先生到来，有失远迎，实在罪过！”
　　魏婴看向左右亭台楼阁之中先前隐着的人纷纷散去，对金凌点点头，道：“金凌，你走在中间！”
　　蓝湛对金光烁等人点了点头，由他们带路，自己走在了前面。
　　进了金陵台，摒去左右，魏婴不觉抚了抚胸口，靠近蓝湛，道：“蓝湛，倒是多亏你跟来了，否则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可是那金光烁在金家的势力实在根深蒂固，否则今日便惩治了他，可惜······，只怕他日后还要作妖。”
　　“该怎么处理，金小宗主定夺，我在，不用担心！”仙督愿意为其后盾，金凌觉得自己应该有所作为了。
　　魏婴看着金凌踌躇满志的样子，摇摇头，道：“金凌，虽说含光君愿意助你，但是年轻人最忌心浮气躁，金光烁是盘踞在金家的一棵大树，只能断其枝叶，徐徐图之。”
　　“嗯!”金凌向蓝忘机行礼，谢过他相助之意。
　　“我会将纸人所看所听到的写下来，你慢慢布网。我带蓝湛先去房间歇息。”魏婴挥挥手离开，将蓝湛拉到自己的房间里。
　　待魏婴写完纸人所见及所谋之事，丢下笔，大声叫着：“好久不写字了，手好酸呀！”蓝湛默不作声在身后拦住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按住魏婴的右手，一边轻轻揉捏，一边看着魏婴写下的纸条，道：“魏婴，金光烁善于心计，小心行事，莫要像十六年前，被人算计了！”
　　“十多年前我是独自一人，现在不是有了你嘛，做什么事你都会护着我的，对吗？”魏婴寻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蓝湛怀里，享受着那冰冷的浅色眸子里挡不住的暖意。。
　　“嗯，无论什么事我们都一起承担。”蓝湛温柔地看着怀中人，情不自禁在他额头上轻吻一口，用手摩挲着他柔软的面颊。
　　魏婴被他摩挲地心痒难耐，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双唇便贴了上去，对方以更激烈的方式迎合。情之所至，便想拥有对方的一切。
　　此时，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原来金凌请他们去用餐。
　　“走吧，蓝湛，金凌一个人挺孤单的，以前我都陪他一起吃饭，现在你来了，也一起吃饭吧。”
　　蓝湛眉尖抽了抽，还是被魏婴拉着来到前厅。金凌还是有些怕他，看他过来，坐得远远的。以前吃饭，魏婴有时会讲些江厌离或者江澄的趣事，金凌特别爱听，蓝家家训“食不言”，蓝湛只是埋头吃饭，吃得极仔细。
　　金凌皱着眉头扒拉着饭菜，偷偷斜眼望向魏婴，眼神里满是被人霸占了重要东西的委屈，。
　　魏婴看着这眼神有些好笑，从小缺爱的小孩，在坚硬的外壳下，总是不由自主去寻找身边愿意无私爱他的那个人，就像茫茫寒夜中的一点温暖，只需要一点点，心中便会被填满，对这份暖享受且依赖，金凌如此，自己依然，所以他能对这种感情感同身受。
　　这样想着，心中有些不忍，他将碗筷向金凌挪了些，用公用的筷子为金凌夹了些他喜欢的菜，金凌虽然口中说着“不用，我自己来！”可是却很乖顺地将自己碗中的菜吃完。
　　蓝湛被晾在一边，虽然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却已经放下了碗筷，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某些场景重合，让他心中的不适感加重。
　　魏婴看向他，很轻易地读懂了他的小情绪，虽然不悦，但大抵是能够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