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拾肆

2、贰

　　苏晓慕的心情很乱。

　　昨天被辰辰拉去唱歌的时候本来是很开心的，可是当他置身于人群中，看着他们HIGH唱着，他没来由的觉得冷，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让他不想呆在那个房间里一刻。悄悄离开的时候，已经给辰辰发好了信息。百无聊赖的在马路上游荡着，灿烂的阳光却照不进他的心底。

　　当那种疲倦感侵袭掉苏晓慕最后的一丝耐心的时候，苏晓慕正站在某网吧门前，想也不想就一头钻了进去。他知道他在虚度青春，他知道他在浪费宝贵的生命，他更知道他这样子纯粹只是弱者的逃避现实。可是这个虚拟的网络世界麻药般的可以平复他不平的心境，即使只是坐在电脑前发呆，苏晓慕也觉得有种归属感。

　　当隔天下午辰辰冲到他面前的时候，苏晓慕还处在因为连续24小时的上网而引发的脑袋昏沉，以及长久不进食而开始胃疼的状况下。迷迷糊糊的就被辰辰拽了回去，当刚喝完在路上买的牛奶，想趴回自家沙发上犯懒的苏晓慕被辰辰摔进卫生间的时候，脑袋里昏昏的他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镜子中苍白憔悴的脸时，苏晓慕才惊觉，那个人居然是自己。

　　当苏晓慕洗完澡穿着浴袍走出来，见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女人的时候，昏沉的脑袋才渐渐清醒过来。苏晓慕时不时玩失踪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辰辰会这么风风火火冲网吧里逮他的原因，肯定是因为她要来。看着不远处的母亲，苏晓慕心里又开始烦乱起来。爱理不理的态度，随意敷衍的言语，苏晓慕知道他肯定又让她难过了，他很想告诉她，‘你儿子我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了。’可是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当年父母离异的事情曾闹的很轰动，大部分原因是苏晓慕搅和的，那时候大家都说席婷有个好儿子。苏晓慕是不想父母离婚的，没有哪个孩子愿意自己的父母分开，他那时候抱着母亲说他不要她们分开，母亲前一天慎重的点头，而后一天却进了医院。当苏晓慕看到被打的鼻青脸肿，在医院上药包纱布的母亲，他整个的蒙了。那时候母亲边让医生上着药，边拉着他的说说，‘小小不怕，妈没事，妈不会跟你爸离婚的，咱们等会就回家。’苏晓慕清楚记得母亲那时候的样子，青肿着的脸笑起来根本不会好看，可是当他想起母亲的时候，脑袋里浮现的却永远是他母亲那时候的笑脸。

　　苏晓慕恨他的父亲，他说他是人渣，他会不得好死。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后悔了。在父亲葬礼上的时候，他咬着唇在心里狂喊‘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苏晓慕，你那人渣老爸死掉了，你开心了吧？’看着那人嗤笑的嘴脸，苏晓慕直接冲上去送了他几拳头。苏晓慕‘学坏了’，他开始在学校里打架，身体上的伤苏晓慕从不在乎，打不过的时候把对方全记下来，等伤好了再全讨回来；可是那些中伤的话却折磨着苏晓慕，那时候他一夜一夜的做着噩梦，那些中伤的话总是在耳边不断重复，直到苏晓慕被送进医院被确诊为抑郁症，停学治疗。母亲再婚了，那还是苏晓慕威逼利诱下母亲才同意的，原本苏晓慕该跟着母亲一起生活的，可是从苏晓慕出院后，他却执意一个人搬回家一个人住，住进那个曾经有父亲，有母亲的家。

　　他不让母亲搬回来住，那是苏晓慕第一次冲他母亲吼，‘好好过你的日子去，我的事以后不需要你管。’从此苏晓慕与他母亲的关系越来越不好，他母亲总是忍着苏晓慕的无理时不时的回来看他，可苏晓慕像变了个人似的。也是从那时候起，苏晓慕时不时的会玩失踪，少则一两天，多则一星期。母亲在担心与不安中守着空门等了很多次，再太多次的无功而返下，最终只得托付左邻右舍替她多多照看苏晓慕。

　　辰辰是苏晓慕家隔壁家凌叔的独生女，是苏晓慕的青梅竹马，虽然只比苏晓慕大了2个多月，却要比苏晓慕稳重的多。苏晓慕父母离异的事情，辰辰总说他脑子秀逗了，才会做那么出格的事情；让母亲再婚，辰辰骂他没神经，掐着苏晓慕的脖子直晃到他求饶；在学校打架的事情，辰辰瞪着苏晓慕说他是‘野蛮人’，给他上药的时候也会故意下重手...不管什么时候，辰辰总是陪伴着苏晓慕，可是当苏晓慕出院回家后，对于他的转变却让辰辰也无法接受，辰辰刻意的疏远也算是那时候苏晓慕玩失踪的一个原因。每次当苏晓慕在家门口见到辰辰时，以前总是笑着喊他‘小小’的辰辰却冷着张脸瞪他，他觉得那时候特别难受。

　　高中课程不比初中课程，原本勉勉强强挤上高中分数线的苏晓慕因为时不时的玩失踪，跷课的结果就是成绩直接掉底，他母亲就为他请家庭教师，对着儿子，席婷是百般迁就，她开始了忙碌的工作，再没有很多时间可以来探望苏晓慕，以至于现在苏晓慕跟他母亲的关系越来越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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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又对她说了过分的话...”在他母亲离开后，苏晓慕就感到后悔了。

　　“哼！”

　　“对不起...”

　　“你个榆木脑袋，要说不会在席阿姨在的时候说啊！”辰辰很愤怒，冲过去拽着苏晓慕的衣服开始晃他，“对我说有什么用啊！你个死小子，我快要被你气死了！”

　　“辰辰，别晃，头好昏，想吐...”苏晓慕求饶，对着辰辰他可以无顾虑的表达，可是对着母亲却完全说不出任何话。几年前苏晓慕出院后的那阵子，他跟辰辰有大半年没有说过一句话。再见面的时候那样僵硬的场面也让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没事吧？”

　　“头昏，还好。”苏晓慕把身体嵌进沙发里，枕着沙发让发昏的脑袋休息下。

　　“小小...”看着自小一起长大的苏晓慕，辰辰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

　　“我没事的，你还有事吧。去忙你的。”

　　辰辰离开苏晓慕家的时候，深深的叹了口气。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自己无能为力，她能做的只是过好自己的每一天，以及遵守曾经答应苏晓慕的诺言---“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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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饥饿袭来，苏晓慕无奈只得起身寻找可以祭奠五脏庙的东西。从冰箱里翻出袋微波食品时，转身时看到刚才母亲坐的沙发旁有个纸袋子，苏晓慕原想大概是她忘记拿走的，可是当他看到袋子里装的是盒游戏，他就疑惑了，游戏盒上贴着张便事条，上面是母亲娟秀的字。

　　‘晓慕，妈妈给你买了游戏，没事就在家玩吧。不要老是跑出去，你在外面妈妈很担心。’

　　苏晓慕捏了捏手里的游戏盒，黑色封面上只用银色的花体字写着“TRAVEL”。没有听说过的名字，带着些许好奇打开游戏盒，除了一般都有的游戏芯片，还有一个刻着‘TRAVEL’字样的银色戒指，苏晓慕很喜欢这种简单式样的东西，没多想就直接戴在了左手中指上。一边吃着热好的微波食品，苏晓慕一边在电脑上开始搜寻关于‘TRAVEL’这款游戏的信息，按照着TRAVEL官方网站上的指示安装好游戏芯片。

　　‘TRAVEL’的官方网站跟他们赠送的戒指一样也是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宣传语，首页上除了写着安装游戏芯片的指示，就只有一个倒数计时器，显示着距离公测还有10小时37分钟54秒，除此外什么都没有。苏晓慕对着电脑屏幕轻轻的笑了起来，现在这个时代，当人们发现网络游戏所暗藏着的巨大商机后，一款款的游戏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为了吸引玩家各个商家都是变着花样打宣传，像‘TRAVEL’这样如此低调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可是它却引起了苏晓慕的兴趣，看了下官方网站上那个倒数计时器，还有10个半小时，午夜12点公测？低调简单是苏晓慕对这个名为‘TRAVEL’的游戏的第一印象，却让苏晓慕在玩了游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是抓着辰辰哭诉‘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当初怎么没发现这无害表皮下的阴险狠辣’。

　　酒足饭饱后，困倦感就向苏晓慕袭来，把闹铃时间设置到23点15分后，苏晓慕打开电脑里的音乐盒，听着平缓的轻音乐，苏晓慕很快便进入了深深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