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半梦，亦是半醒(微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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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到备用素体缺损程度达12%，陷入休克状态】
【依照灵魂转移时间筛选，筛选模式———正常流速，预定时间单位:星期】
【检测主体状态———缺损程度0.03%】
【判断:可进行灵魂转移】
【未得到宿主回复，暂时开启意识链接】
【3】
【2】
【1】
像是从短暂的失神中找回意识一般，年轻的女人眨了眨眼，清晰起来的视野被艳丽的色彩占据。如鸽血、比宝石更加华美的眼瞳正注视着自己。只是抛开这些赞叹的词语，这双眼睛让她想起冷血的爬行动物。脊背在惊出冷汗的那一瞬，她本能地想要逃开，却又被及时反应过来的理智死死地压制住。
"哦？"
低沉的、属于男性的声音，但感官上来说，与给人留下"妖艳"印象的外貌并不相符。相反，并不存在着什么违和感，大脑有些麻木似地疼痛，但自心底由衷地生出令她感觉到舒适的情感。
尽管身体在无法克制地战栗。
"因感到恐惧而颤抖吗？无妨。"
这人、不对，应当说是与人不同的异物感到愉快般笑了起来，少女的视线从对方看上去与他人没什么不同的外貌上移开，落在吸血鬼的脖颈，喉结正随着主人的发声而产生细微地震颤:
"我准许你在我的手掌下发抖，原谅你的不成熟与缺陷。记住，你只需抛弃所有的迟疑，遵循内心的欲望。"
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料在皮肤上划过，内心深处有声音在不住地警戒"不可以靠近"，只是皮肤之间的接触带来满足感压制了声音。下巴被挑起，她从那彷如蛇类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正在被注视着。
正在被需要，正存在着。
"还请您………"
难以抑制地喘息从喉中溢出，与认知不符合的身躯却变得有些灼热起来。在昏黄的火光中，难以分辨性别的面孔越来越近，她的大脑中浮现出嘈杂的思绪。
"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吗？"
"哪怕是超出界限也会被认可吗？"
"既然是不定形的梦，那么放肆一次也没有关系，对吧？"
【Ego(自我):林凡，更改完毕】
耳边响起奇异的声音，短暂地让她以为是幻觉。额头传来刺痛，却阻挡不了内心深处有什么在"苏醒"。少女彷如一只滑溜溜地鱼儿从暧昧的气氛中逃离，她轻盈地后退几步，站定后向着坐在床/上的身影行礼。
光是知道………有谁愿意对自己投注目光，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是，这样就好。不要逾矩，不要将脆弱的希望作为新添加的筹码放上赌/桌。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只是一面倾倒的胜利便没有投机者下注的空隙。
在只有烛火亮起的房间中，有着灰金色头发的少女抬起头，挺直身板。声音虽然还有些发颤，林凡却已经压制住内心的情感，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从容的模样:
"感谢您的宽容，迪奥大人。"
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她便已经清醒过来。并开始检讨自己言行的出格:像一条野狗一样匍匐在床榻边，下/贱地低声祈求主人给予欢/愉。这并不符合一名合格下属的形象。
直到这时，她意识到房间中的气温有些低下。外貌上看起来如小说或是图画中描绘的妖艳美人的头顶上司五官被阴影笼罩，林凡不敢猜测对方的心思，也不需要去揣测。
对年轻的女性而言，即使这是暂时失去记忆的偶然一梦，她也依然会坦率、又或者说破罐子破摔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将花园中尚未绽放的花苞折下，固然拥有残缺之美；但等待花朵的盛开之后再将其剪下插入花瓶中，才能观赏到完整的姿态。"
"作为您的仆人，我应当将最完美的事物为您献上。无论是其他，还是这具身体………"
被薄薄的蕾丝手套包裹住的指尖从嘴唇划下，沿着白皙脖颈的弧度，穿过精致的锁骨与柔软的胸脯，直到因身体主人此刻无法避免的紧张心情而绷紧的小腹上才停住，在昏黄的烛火中显露出一种隐秘地色/情意味。抿紧嘴唇，林凡提起裙角，躬身行礼。
"这是属于女仆的矜持。因此，还请您谅解。"
话音落下，被寂静所充斥的房间中似乎只存在着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如果抽动鼻尖，不难发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血腥味。
视线垂落，扫过被丝袜包裹的双腿，她在视野的角落中发现了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头发如，纠结的水蛇般蜿蜒。它的主人皮肤苍白，正如那希腊神话中的蛇发女怪美杜莎，只是早已失神的眼睛可不具备令人石化的魔力。
不过，以女仆身份自居的少女更在意地毯上零星散落的阴影。
毕竟想要清洗在大面积的绒毛地毯上的血迹稍微有点麻烦，考虑财务的支出。唔，或许下次可以将铺满地板的毯子适当地减少覆盖面…………
"这就是你拒绝J·凯尔的原因？"
良久之后，磁性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思索被打断，听到自己头顶上司分不清喜怒、反而带着一种隐秘地趣味提出了问题，林凡抬起头，认认真真地思索一下。
谁啊？没印象。
或许是因为少女没有压抑自己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在神情与动作中表达出来。名为迪奥的吸血鬼像是发现了什么般大笑，室内的火光摇曳，墙壁隐隐约约覆盖上浓厚的阴影:
"恩雅婆婆不久前向我抱怨过你差点杀死了她的儿子，请求我给予她一个能让你付出代价的机会。你却连【倒吊人】的名字都不记得，就像是随意碾死路边蚂蚁一样漫不经心…………"
哦，原来是那个白发老太婆的儿子啊。
反应过来的林凡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擦掉锃亮的地板被突然出现的剪刀破坏，一脸狰狞像极了鬼怪的老人不知从哪里角落中蹿出桀桀桀怪笑】的场景。
唔，虽然离记忆中的事实大概差了那么一点点。
实际上，属于迪奥大人的魔馆中并不缺少令人头痛的访客。对比之下，总是神出鬼没的某个男人反而有些顺眼，至少没有像同为迪奥大人下属的九荣神之一那么聒噪。
"当初，恩雅婆婆对我有恩情，同样也是忠心耿耿，J·凯尔还是有些用处的。所以本dio默许了她的报复，你却连恩雅婆婆一同送进了医院。"
"既然决定对你出手，也需做好承担反抗的后果，但他们毫无疑问都是本dio的手下。"
"………我愿意承担后果，接任他们的工作，迪奥大人。"
没有迟疑，林凡单膝半跪，她敏/锐地理解了话语中的暗示，只是少女突然语调一转:
"倘若属下比恩雅婆婆和【倒吊人】更有用，不知到时能否向您讨取一个承诺？"
操纵亡者的替身能力有些棘手，【倒吊人】悄声无息的暗杀能力也十分可怕，即使是林凡也不能保证自己全天二十四小时用来应付这对母子的攻击。
而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
压迫感。
伴随着令耳朵作痛的笑声而来的是让呼吸一滞冰冷气息，铁锈的腥甜味道充满了鼻腔。如玫瑰花瓣般娇艳的眼眸中映出金发男性的身影，少女像是被火焰灼烧般收回视线，低下头，放任发丝垂落在脸颊。
"哼，本以为有着相似样貌的你是个无趣的女人，结果却拥有不匹配的狂妄啊。不过，你的替身能力确实足够强大。那就拼尽全力，证明自己吧。"
她注视着地毯上被赤色斑痕污染的花纹，听到男人用古怪的音节念出她的名字，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之意。
"作为暂时的替代品，林凡，这件任务便交给你了。"
"遵命，迪奥大人。"
将发丝撩到耳后，将面孔暴露在昏暗中的少女露出了微笑，或是因为兴奋，又或是心中隐秘存在着未被满足的渴望。
【检测到素体脱离休克状态，暂时中断意识链接】
能用来填补空洞的事物到底是什么呢？
【Ego:模拟人格，更改完毕】
快乐、欲/望，或是灼热的血？
【预计宿主于32秒后苏醒】
在还未彻底清醒的空隙中，她怀揣着这样的疑问，睁开了眼睛。
"啊，陌生的天花板………"
女仆小姐嗅到了消毒水的气味，似乎无论在什么时代，药物的味道总是这么容易分辨。她尝试活动身体，听到组装出躯壳的"零件"嘎吱嘎吱地作响，皮肤摩擦病号服带来冷与硬的粗糙触感，以及在预料之中的、仿佛根植在骨髓中的疼痛。
至于大致的时间，来自夕阳的橘金色阳光很有辨识度，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在支架上折射出朦胧的光。合上眼睛时，意识所经历的遭遇触感还未散去，林凡想晃一晃晕乎乎的大脑，只是在听到颈骨"咔嗒"地细微声音后，反而变得不敢轻举妄动起来。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现在是纽约时间18:24】
【晚上好，宿主】
"………晚上好。"
"嗒。"
迷迷糊糊地对耳边的声音做出回应，面色苍白的女仆小姐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这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人存在。她向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有着一头辨识度明显的棕发的年轻人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若无其事地将中断的苹果皮扔进垃圾桶，似乎方才的失手只是个小插曲。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林凡看到乔瑟夫头也不抬，那雪亮的小刀在露出果肉的苹果上比划，"喀嚓"地削下一截。女仆小姐忍不住在被子里缩了缩脖子，和床头柜上两只竖着耳朵挤在盘子里的苹果兔大眼瞪小眼。
有一种"负心汉花天酒地半夜回家，打开灯却发现妻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的感觉………见鬼，这是什么破比喻。我没又没做过欺骗纯情少年感情的事，为什么要心虚？
这么想着，林凡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试图坐起身。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脑袋裹上了一圈纱布，虽然不影响视野，不过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能会有些滑稽可笑。女仆小姐酝酿了一下台词，下意识扯起嘴角露出看起来讪讪的表情。
"嗯………晚上好，乔瑟夫少爷。"
"晚上好………才怪！"
有着碧绿眼眸的年轻人将手中的苹果和小刀扔到一旁，直接扑了上来揪住了林凡的脸，露出愤慨地神色来:
"你以为我乔瑟夫会这样说吗？NO！要不是我把消息压下来，艾琳娜奶奶知道了恐怕担忧地连饭都吃不下去！"
"受伤了不会跑吗？你的腿是黏土烧成的雕塑还是说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孤身一人逞什么英雄啊！"
"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敌人听起来很帅对不对？才————不是！把自己搞成骨折昏迷两天一点都不帅气！你差点因为失血过多死了！笨蛋！蠢货！驴脑袋！"
面颊被外力揉捏挤压，不断变形。林凡只能"唔噜唔噜"地从喉中发出短促的气音，被迫听年轻人火山爆发似地念叨。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是男性，乔瑟夫此时该一拳揍上来了。
"这位先生！还请您不要在医院大声吵闹，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的！"
打开房门的护士拯救了因为不能大口呼吸而有些晕晕乎乎的林凡，阻止了乔瑟夫的谴责。伴随着隔壁隐约地"妈妈！难道是我最爱的苹果派？"、"这位先生请冷静一点您目前只能吃半流食"之类的声音，病房中忽然陷入尴尬的沉默。
棕发的年轻人放开蹂/躏的魔爪，"哼"了一声，拿起苹果坐回板凳，泄愤似地用牙齿咔嚓咔嚓啃咬起来。眨了眨眼睛，女仆小姐试探地、不确定的地道:
"………我错了？"
"无论你问多少遍我都会回答yes。"
毫不客气地将插在牙签上的苹果兔怼了过来，乔瑟夫含糊地回答道。林凡咬住冰凉的果肉，听到答复后悄悄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看样子，绝对不能告诉他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她感到有一侧的手掌有些酸胀发麻，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挪动过。小心地弯曲手指，少女侧过脸，几乎看不到的夕阳，只剩下晚霞还在天空的边缘露出隐约地影子。林凡忽然想起本来乔瑟夫在击败史特雷后是从哪里了解到柱之人，迅速地从被窝中探出脑袋，直挺挺地坐起来。因为太过用力，肋骨甚至发出了一声"嘎哒"的尖叫。
"我睡了几天？"
她紧张地问坐在病床旁的年轻人。记忆中年迈的史比特瓦根形象被勾勒出，同样在陌生的天花板下醒来，随后被德意志的一名金发军官拷问。后来………后来………
他们将史比特瓦根带到了复苏柱之人实验现场。
"两天两夜，医生建议你躺上一个星期防止还没痊愈的骨折复发。"
眼睛睁大，顾不上乔瑟夫询问地视线，林凡慌乱地在冷硬的被褥中摸索，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她掀开被子跳下床，将血液逆流的输液管搭在支架上，胡乱地踏着鞋子，往病房门走去。见势不妙，乔瑟夫挡在女仆小姐的面前。
"喂喂，你在做什么？是出现幻觉了吗？我这就去叫医生………"
从远古时代苏醒的柱之人几乎杀死了基地的所有人，史比特瓦根是他最后的目标。
如果乔瑟夫没有及时赶到…………
"墨、墨西哥。"
拼命抑制自己的颤抖，林凡抓住了阻挡在自己面前之人粗壮的臂膀，深吸一口气，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的原因，她的视野忽然模糊起来:
"必须快一点去墨西哥，不然可能来不及了！"
"去墨西哥对吧，我知道了马上就去。你先回床上躺着，别激动………"
"不行，我必须一起去。"
脑后的纱布似乎渗出湿漉漉的触感，林凡坚定地摇了摇头。想要通过基因追猎者生成的克制柱之人的毒素必须取得细胞样本。从沉眠中刚苏醒的桑塔纳没有恢复完全实力，相较起抱团的卡兹一行，这是唯一一次没有棘手战斗的、近距离接触柱之人的机会。
"在那之前先坐下好好计划下买飞机票还是火车。就算是去旅游也不用这么急忙做决定————"
拦住身体止不住颤抖的灰金发女性，一边尽力安抚着，乔瑟夫凝视那双有些失神的眼睛，手上金色的"电流"缠绕，悄悄向被病号服衣领环绕的苍白脖颈伸去。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半梦，亦是半醒(微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