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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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呼……”
心跳的声音在一片燥意中震耳欲聋，绪川真理说不出自己究竟有什么想法，只好先深呼出堵在心头的一口气，伸手点了一下电梯的关门键。
此时天色已暗，出门欣赏夜景的人还未回来，而要去街道上吃晚餐的人都已离开了，电梯轿厢内除了绪川真理一人之外再无别人，因此这一窄小空余正好能留给她平复心潮的时间。
（——。）
绪川真理静默着挺直脊背，她黯淡鲜寂的红色眼眸倒映在金属光滑的表面上，隐约显出一小簇顽固的火光。她胃里滚热、面颊却一反常态地潮红且苍白。
绪川真理观察着怔忪的自己，她的思潮翻腾。
【（在心象世界里，存在有议论庭，这是用于探讨生活中受撼动之事的常见形制，出场人物有——女学生、恶魔与执法理者。）
女学生难以置信地在心里质问她的恶魔：“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而恶魔却正观赏着她的难堪、甚至为此感到了一股发自心底的、仿佛发现了生活中一只缺了一角的名贵茶盏般的冷漠惋叹。
“因为人类就是这样……品格低劣、从不按照利益与逻辑思考的东西。真令人难堪啊，”牠慢条斯理说道，“真理，你今晚真难堪啊。”
女学生还沉浸在庞然又嘈杂的心象世界中，她翻遍了脑海中关于爱的记载，那其中一部分包含她纯粹的双亲；一部分包含文学描写中的疯癫与狂乱、美丽与丑恶；一部分则是她曾在现实中见过的兼杂着憎厌与妥协的肮脏产物……
“这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好东西？！”女学生忍不住道，“我既不想见到它，也不想获得它，为什么我现在非要去舍弃我人生中的一部分来腾出来考虑这个问题？就因为我应该考虑吗？我已经多少学会了一点该如何从人生中断绝我不期望的那一部分了，为什么我现在还要因为情感问题而虚耗心神？”
一般不怎么说话的执法理者立刻坦然回道：“是因为你应该。”
执法理者与恶魔一并和声道：“接受吧，至少在你还未能够脱离这段既定旅程的情况下，如果你能一次性解决这两件事，至少你以后就不会再为了任何人的爱、任何人的指定、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针对而烦恼。”
执法理者道：“毕竟情爱的烦恼也是你需要考虑的其中一项。”
恶魔道：“而不可否认的是，你确实只会在拒绝他时产生特殊的思考。”
执法理者道：“你当认为爱是一种残酷幻觉、还是需要涉足的知识领域，亦或是你早该猜到，但就是不愿意朝那个方向想？”
恶魔道：“无论如何，逃避他、抹去他、让他看不见你、使他痛苦又茫然，我们才能歆享观赏现代滑稽剧的趣味，这个最重要。”
执法理者道：“但你也知道。”
恶魔道：“绪川真理。”
女学生忍不住也想：“我生来，擅长从人的苦难与悲痛中发掘趣味。”
就算是爱也好，就算是死亡也好。
就算是她自己也好。】
绪川真理轻轻呼出一口气，她面颊泛红，眼神却从一派的茫然与触动中逐渐平缓、明亮了起来，而镜中少女的目光凝固在她模糊微笑着的唇角旁。
“哪怕是我自己的动摇，居然也能让我高兴起来啊。”
绪川真理难以自持，难抑好奇，她终于从一派坚冰般沉默的海底上浮出一个微小的问号。
（……会怎样呢。）
（从我从未想过的地方，会怎样产生……让我大吃一惊、而从漫长而麻木的生活中感受到怎样新奇的痛意呢。）
而就在女学生、恶魔、执法理者齐齐将静默的眼光定格在电梯外，逐渐展露出的廊厅玻璃上时。
绪川真理忽然裂了一下表情，痛下重手胡乱揩干净了嘴唇边暧昧的反光。
那么，就在我们的真理还在仔细打量她身上除此之外还可能存在的不妥的时候，让我们从新审视一下这一位本应正喜悦地注目着她人生中任意一场新奇痛楚的少女吧。
绪川真理，她不符合任意一个柔美而坚强的传统日本女性的形象，反而更像是一位落拓的他乡流浪者、吞下了一把水银来证明上帝并不存在的疯狂理论家，又或者是生活在无边的迷幻与狂乱中、为了红尘炼狱中人类的眼泪与哀苦而独自发笑的傲慢恶魔。
绪川真理，她本该膨胀起来、以极强烈的尊严受挫感而立刻拒绝这场意外的选择，但这样的戏目如此有趣，她的犹疑又充斥理智主义狂信者的妄语风格，这仿佛是一场出人意料的悲剧开头、又像是一场不可知者所能开出价码最高的恶劣玩笑，倒让她反而满怀兴味、摩拳擦掌般地，想要看自己的一场笑话了。
【尽管撼动我、令我痛苦，使我迷茫吧，让我从麻木而常态的痛苦中感受到新奇的苦痛，尽管狩取我的目光、或者让我发笑吧……
因为，只有——是永恒的。】
天生的恶才、才华横溢的怀疑论者尚不自知未来有怎样的情况，她只是从自我的房间中抬起头来，终于不再从他人的目光中观赏自己的倒影。
纳喀索斯消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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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川真理从电梯里踱步出来，正巧碰见了从乔瑟夫·乔斯达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波鲁那雷夫同花京院典明一行人，她像往常那样在众人的视线下温和地打招呼，顺便打算和乔瑟夫·乔斯达探讨一下接下来的行程……但他们为什么要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她？
绪川真理被四人灼灼的视线盯得不由退后了一步：“……嗯？”
（乔瑟夫·乔斯达：……承太郎那臭小子好像还没出手呢，亏我还特地给他留了那么多时间？）
（波鲁那雷夫：哼哼哼这个时候说不定就到了我波鲁那雷夫出场的时候了，等真理回屋之后把承太郎那家伙拉来，就让我好好教他几招吧，啊哈哈！）
（花京院典明：嗨嗨、无论是波鲁那雷夫、还是乔瑟夫先生……绪川她看过来了啊！）
绪川真理直觉这几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营养又和她很是息息相关的事，虽然但是，经过了诸多大事的一天过后，她还是不怎么想追究这些细枝末节了。
（毕竟明天……就要到了第一次明牌的时候了。）
绪川真理轻飘飘的眼光逐一在波鲁那雷夫、花京院典明的面庞边扫过，又定在乔瑟夫·乔斯达身上，然后露出了一个不怎么谦逊、反而显出了五分强势的微笑。
“乔瑟夫爷爷，明天上午八点左右有人会来这边拜访，到时候我也会来旁听，事情有关于这次旅途，如果大家有需要的话，也可一同来商榷。”
“但今天实在太晚了，我要先回房休息，不过SPW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他们应该会先和您确认一下，那边就拜托您了。”
绪川真理眼睑下那块由眼睫与灯光共同制造的顽固阴影在她展开的笑靥上微微一浮，使她的温和沉静的笑容中仿佛浮现出了一小块不常在外人前浮出的坚冰般的乖僻，但那也只有一瞬间，绪川真理随即收回笑脸，打开房门走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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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こんにちは？雷厚哇？？这里是SPW特殊事务亚洲对接接待处吗？ 】
【……你好？请问您是？】
【废话就不多说了，开个价吧，让我不出卖你们顶头大老板在南洋的行踪——大概需要多大一笔钱，我听说有一群中亚人在收集这个？顺便一说，来旅游的话，我首要还是推荐柬埔寨这边的自然风光，新加坡那边除了几家夜市，根本没什么好玩的嘛。】
【“……。”】
【“这位先生，请给我一点时间来联系我们上层部门，先请不要挂断电——嘟嘟嘟、嘟嘟嘟……”】
光着脊梁穿了一件无袖羊毛马甲的健壮香港男人笑眯眯地把抽了一半的烟按熄在他面前的烟灰缸上，又抬手将讯息发给了正等在另一个地方的年轻眼镜青年。
【你来联系。】
眼镜青年正坐在南洋都市中一个不起眼的民宿里，他刚烧好一壶茶，入座后才点开那封被截断在两颗间谍卫星之间的讯息邮件。从业某长线秘密情报工作的青年人看着目标，不由默默歪了一下唇角。
【确认目标是SPW财团总裁乔瑟夫·乔斯达，手段不定，确保对方从新加坡至印度的行动秘密性，并且向其中的一名女性提供保障，需求确认完毕。
……好麻烦！我要价格翻一半。】
他咬着笔杆沉默一会，又伸出那双溅上了点墨迹的手在传真机上敲敲打打。
【“致 SPW基金会特殊事务亚洲办事处：
谨以华青会之名，向您示意。……”】
他然后又写了第二封信。
【……山王将入海，妾欲随君归，盼风好助力，随浪赴月西。】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