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宇蜉游录·焉织（魔君囚在我身体里的日子）》聿珂

14、作伥2

　　花月楼内热闹如故。
　　“辨机公子，贵客呀，你又来啦！”老鸨嘴上跟尺焉打招呼，眼光打量的却是持着扇子的尺琮，两眼放光笑成一条线，咧开的嘴巴蛤蜊子都快流出来了。“这位是？”
　　尺琮抿着嘴不语，背着左手笔直地站在那里，眼珠子一动也不动。
　　尺焉握着扇子挡在嘴边偷笑。清了一下喉咙，忍住笑道“这位新客官是无涯公子，可是雅正端方的名士！”
　　“哎哟，无涯公子呀，稀客！稀客！”边说边拂着手帕要拽尺琮的袖子套近乎，却被尺琮隔着面罩的冷厉眼神给煞到了，快要碰到衣袖的手僵在半空中，老鸨尴尬地收回手改摸向自己头上的云鬓簪饰，略为含首，又眼波流转,“公子今天想要怎样的姑娘呢？是不是还是要风韵妩媚的？”后半句转向尺焉问道。
　　“无涯公子的口味跟我不一样，况今日是无涯公子第一次来风月场玩乐，我得尽地主之谊，以无涯公子的喜好为先。无涯公子喜欢新鲜的美娇娘，你把十四五岁的姑娘都叫过来。”尺焉左手藏在广袖里背在腰上，扇子别在了腰间，右手晃荡着钱袋子。
　　尺琮一言不发地瞪着他，尺焉嘴角一勾，隔着面罩调皮地冲他眨了几下眼睛。
　　老鸨心想，上次这小公子带个小书童一人消受就叫八个姑娘，这次带个俊美的大公子来岂不至少要叫十六个？
　　“哎哟，公子真会挑。这几天我们这里十四五岁的姑娘可抢手了，每天都有人来要十四五岁的姑娘，还特别指明要洛河来的姑娘！”老鸨眉飞色舞道。
　　一听洛河两个字，尺琮尺焉敏感起来，被勒死挖去心脏的被害者正是来自洛河。
　　“洛河？为什么要洛河的呢？洛河的姑娘特别好吗？”尺焉问道。
　　“也说不上特别好或不好，只是最近那边过来的姑娘比往常多。洛河以纺织维生，怕是遇上节气不济，桑树难发，蚕茧失收，没法营生，迫不得已出外谋生也不是没有的事，但去年怎么说也是风调雨顺的...”
　　“那既然不是天灾，就是遇到人祸？”尺焉拿着扇子拍着脑袋问。
　　“洛河离这里也不近，人祸可没听闻。况且奴家就是做生意的，有饭吃，有生意做就行了，天灾人祸哪归我们这种小女子管呢！ 倒是这洛河来的姑娘多，人一多好事坏事也跟着多。有的姑娘呀，才来几天，就把这里当无掩鸡笼了，几天都不知道人去哪了！”
　　“你们有姑娘失踪？”尺琮淡漠的问。
　　头一次听他说话，老鸨倒是十分惊异，马上又两眼放光，连说话声音都变了。
　　“可不是，含烟那死丫头，三天都没影了”
　　“含烟？这名字有点熟呀！”尺焉收了扇子拍着脑袋嘟囔道。
　　“含烟姑娘失踪前见过什么人？”尺琮发问。
　　“失踪前一天见过辨机公子，失踪当天接待过三四个客人，当天晚上就一去不回。”
　　“我？她还见过我？”尺焉一脸不可思异。
　　“对呀，前几天你来要八个姑娘，嫌她小，把她换下去了。”
　　尺焉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一脸青涩和不愿的小姑娘。难道那无头女尸便是含烟？
　　正忖，小厮过来行礼道：“两位客官，厢房已备好，这边请...”
　　“姑娘都引到厢房没？”老鸨问道。
　　“回主人，都备好了。”说罢便躬身请的姿势要把他们引去厢房。
　　“且慢。含烟姑娘失踪当天见过何人”尺琮又问。
　　老鸨见尺琮如此关注含烟，脸露诧异。
　　尺焉看在眼里，二哥哥关注得太明显了，马上打圆场。
　　“无涯兄，见不着含烟姑娘，这里还有青烟，紫烟，白烟呢，何必就执着于含烟呢！”
　　老鸨听罢对边上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给我把洛河来的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都给两位公子备上”小厮意会而去。

　　尺焉转头又对老鸨说：“老板，我这朋友是个情种，他跟含烟姑娘颇有缘分。若是今天见不着又不知道含烟姑娘的下落的话，怕是没心情消遣了”
　　老鸨听罢，马上又招来一个小厮“宣安，含烟失踪当天都见过谁？”
　　“禀主人，含烟姑娘当日接待了四位客人：鲁老板，赵四爷，孙公子，朱公子。前面三位都是本地人士。朱公子是路过此地！”小厮喧安回答道。
　　“可有异样？”尺琮又问。
　　“前面三位客官并无异样，那位朱公子虽是过路客，生得斯文有礼，是个读书人，并不像好色之徒，更不像穷恶之人。只是朱公子有点奇怪，他到花月楼来并没有直接点姑娘。而是拿着一个圆形的器物到处探，先选好了厢房。那个房间正是这位辨机公子当天呆过的房间。进了房间又问我们有没有十四岁的洛河姑娘呆过这个房间，我就说了含烟姑娘。那朱公子便点了含烟姑娘来作陪。”
　　“他们都说了什么？”
　　“这个小人不知道。”小厮面有难色。
　　“晚上带走含烟姑娘的可是那位朱公子？”尺琮淡漠追问。
　　“非也，朱公子只留了半个时辰就走，大概在未时。当天晚上含烟姑娘是一个人外出的。”
　　“此后，这朱公子还有没有来？”
　　“有的，之后每天都有来，但是他选姑娘的条件有点苛刻，并没有如愿选到合适的姑娘。”
　　“他有何条件？”
　　“洛河人，14岁，四月生。”
　　洛河，为什么非得要洛河的姑娘，又为何最近流落到此地的洛河姑娘比往常多呢？不到万不得已，姑娘家的何故离乡别井流落到烟花之地讨生活？非天灾那就是遇到人祸？是什么人逼迫她们至此？洛河可也是梭婆婆的家乡，不查个水落石出，梭婆婆怕也难以安心。
　　尺焉暗自思量。
　　“两位公子，姑娘们已在厢房久候！”宣安提醒道。
　　“好，咱走！”尺焉回过神来。
　　尺琮尺焉随小厮上楼进入厢房。

　　这厢房是个大房，容纳16个姑娘稍显拥挤，跟先前的陈设一样，中间放着古朴的几桌，几桌左右置着乐器架--古筝古琴琵琶羌笛，几桌后边，就是装饰着罗帐的大床。
　　小厮躬身行礼，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