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Chapter 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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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ndy。
白兰地，众所周知的酒类名称。
见到约书亚·诺克斯发来的这条消息，丹羽弥生眉心紧锁。
她收起手机，闭上了眼。
群马的山风清新怡人，鸟语花香，没能让她宁静下来。
片刻，她睁开了眼睛。
安室透与伽蓝堂鸣歌的背影渐渐于高处缩小，他们察觉到弥生没有跟上来，站定在十几个台阶高的地方等她。
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弥生心想。
如果有尽头，那么这条路通往的终点只有寂静的死亡。
“丹羽，你在发什么呆？”
伽蓝堂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弥生摇头，快步追了上去，瞥了一眼伽蓝堂，“没什么。而且，与你无关。”
“呵，一如既往的怪人一个。”伽蓝堂鸣歌冷哼一声，“看不懂你。”
“看不懂就不用看了，伽蓝堂。”弥生突然朝着伽蓝堂笑了，“天底下，我们看不懂的人和事多了去了，没必要自寻烦恼。”
伽蓝堂鸣歌瞪着弥生一步一步向上的身影，在弥生看不见的地方轻叹一息。
“希望她不会有作茧自缚的一天吧。”年轻的舞者如此言说道，没叫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听清，“蜕变重生和窒息死亡……只有一息之差。”
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他们还是顺利抵达了半山腰上的那间嵯峨神宫。
晴空之下，众多林木包裹着这座古典气息浓郁的建筑群，迎面而来的便是历史沉淀的时代气息与山间独有的隐世之象。
神社大门敞开，透过大门的空档，他们见到了一个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少女。
少女正一边浅唱低吟，一边低头仔细清扫着神社的石砖地面。
“摘下红花送伊人。红花似火绾青丝。红花啊红花，绾起伊人的青丝。伊人笑靥如花。摘下白花送伊人。白花如雪别心口。白花啊白花，别在伊人的心口。伊人皎洁如月……”
“这孩子唱歌真好听啊……”
听到这样空灵悠扬的歌声，弥生不由得感慨。
红花与白花，红与白，正好和这女孩身上的巫女服饰配上了。
听到走入神社的脚步声，正在打扫的巫女抬起头来。
“鸣歌姐！”少女惊喜，连忙提着扫把赶来迎客，“欢迎回来！”
“小星空（かなた ちゃん）？”伽蓝堂鸣歌先是摸了摸少女的头，随后四下环顾，“叔叔和清遥在哪儿？”
“爸爸昨天带着野村叔叔下山去啦。”星空回答，“哥哥知道你们今天过来，在带人收拾客房呢。”
听到这消息，伽蓝堂面露不解，“明知道我今天带人过来……怎么昨天下山了……”
星空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前天晚上突然决定的。我和哥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伽蓝堂小姐，这位是……”
听到安室透这话，伽蓝堂连忙介绍：“这是我妹妹星空，乐雄叔叔的小女儿。”
“两位客人贵安。”被称作星空的巫女小姐单手握住扫把，鞠躬行礼，“我名源星空，父亲是嵯峨神宫的管理者源乐雄。欢迎你们来到嵯峨神宫。”
“星空小姐客气了。”大概是源星空过于客气的缘故，安室透回话的时候也不自主地客气了起来，“接下来还会多有打扰，烦请你们多多关照。”
星空笑着摇头，“不，应当是我们打扰了侦探先生才是。这种穷山僻壤的地方，要您从热闹的东京特意过来，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我接受了真琴先生的委托，这些只是我完成委托应尽的本分。”
“みなもと かなた（Minamoto Kanata）……”一旁丹羽弥生低声重复了一遍源星空的名字，转向刚刚客套完的小巫女，“妹妹，你的名字写成汉字，是彼方吗？”
“不对哦，漂亮姐姐。”星空摇头，“我的名字写成汉字的话，是星空（ほしそら，Hoshisora）的星空（かなた，Kanata）。就是挂满星星的夜空的意思啦——”
“居然是星空（ほしそら）啊……”弥生诧异，“用かなた（Kanata）这个发音挺少见的。”
“这个名字是我妈妈起的。”星空解释，“不过她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抱歉。”
弥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没事啦。”星空一只手手肘搭在扫把上，“嗯……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漂亮姐姐呢……到底是哪儿呢……”
年轻的巫女沉思着，突然灵光一闪。
“啊！想起来了！”她兴奋地凑近丹羽弥生，“漂亮姐姐，你是不是青雅女中的学生呀？”
“是。”弥生皱眉，“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和鸣歌姐姐都是青雅的学生，不过我只是念了国中三年而已……高中就回群马了。”星空解释，“漂亮姐姐这张脸，我好像在哪个社团的旧海报上见过……”
“小星空，你见过丹羽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伽蓝堂鸣歌插嘴，“学校戏剧社《鹤之原野》的海报，她可是绝对主角啊。”
“诶？诶——”
星空大惊，手上的扫把差点脱手。
“这就是演鹤野千寻的姐姐？鸣歌姐经常挂在嘴边上说抢你角色的那个丹羽姐？”她急忙两只手握紧扫把，对着伽蓝堂鸣歌大吼，“明明是这么好看的混血大美女诶！你怎么把她描述得像地狱修罗一样啊！这是欺诈啊鸣歌姐！”
被揭露的伽蓝堂急忙捂住妹妹的嘴，小声警告：“星空！你不要什么都说出来啊！会社会性死亡的！”
“呜呜呜——”被捂住嘴的源星空只能简单发出几声，“呜呜呜！”
丹羽弥生阴沉着脸，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伽蓝堂，你到底和你妹妹说了我什么好话？”
眼见丹羽弥生在暴怒的边缘反复横跳，伽蓝堂鸣歌冷哼一声，提醒道：“丹羽弥生小姐，这可是我家的地盘，你还想在这儿造次吗？”
被戳中弱点的弥生咬牙，“啧……回了东京再和你算总账！”
“星空小姐，是又来客人了吗？”
听到自走廊上传来的男声，星空回头，“贵安，芦屋先生，这是我家鸣歌姐姐和她的朋友。”
“诶？难道他们就是你们之前说从东京请来的帮手吗？”
那位被星空称作芦屋的男人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弥生一行人。
芦屋探究的目光让弥生忍不住打量起他。
三十来岁的青年男人，带着一副框架眼镜，看着很是斯文，不像是危险人物。
但是弥生还是下意识对这人警惕起来。
“您可以这么认为啦。”星空笑了笑，“看起来，芦屋先生今天心情不错呢。”
“马马虎虎吧。”芦屋笑容温和，“毕竟，有这样的守护者大驾光临，想必这些日子困扰你们的麻烦应该也很快能解决了。”
“能解决的话，爸爸和哥哥也能睡个好觉啦。”
芦屋结束了和星空的对话，转向了弥生他们。
“你们好，初次见面。”他自我介绍道，“鄙人芦屋忠行，是短暂客居于此的游客。”
“芦屋先生是经常来这里游玩借宿的登山客啦，和我们一家关系都很好。”星空介绍，“这座山虽然高度一般，但是地形错综复杂，沿途的风景也很好看，有瀑布和清泉，很受探险者欢迎呢。”
互相交换姓名之后，芦屋忠行面露惊讶，“十年前，我曾经在鹤原神社目睹过伽蓝堂小姐舞出‘仙鹤堕天’的风姿，倒没成想今日居然有幸如此近距离接触了。”
伽蓝堂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了。”
“若是我没记错，今年十月，您又要再舞一次了吧……”芦屋忠行期待道，“想必这次必然会比十年前更为精彩的。”
“芦屋先生过奖了。若是有机会，您这次也请一定来。”
“那是自然。”
“芦屋先生，我先带姐姐他们去客房了，您请自便。”
星空领着弥生他们往客房的方向前进。在路过芦屋忠行身边的时候，弥生听到这个男人如此自言自语。
“可惜了。这里不是平安京，不需要这样的晴明与博雅。不过是给自己无端找麻烦罢了。”
安倍晴明，源博雅。
弥生读过梦枕貘的《阴阳师》，自然知道这对贯穿全系列的主角二人。
一位优雅聪慧的阴阳师大能，一位赤胆忠心的显赫武士，在暗潮涌动的平安京过着如梦般的冒险生活。
“丹羽姐？丹羽姐！”
源星空的声音把弥生拉回了现实。
芦屋早就消失不见，而弥生也和星空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好似隔了一条逾越不过的鸿沟。
弥生无奈赶了上去。
“抱歉，”她勉强笑了笑，“我刚刚有些分神。”
“没事啦。”
星空依旧笑容灿烂，就像高悬于顶的朝阳一般。
“这边是你们几位的客房，”她一边走，一边介绍环境，“这边是一起用餐的地方，那个地方是我们一家人住的，有什么事直接到那边找我们就行。后院前些年开了一块温泉，可以在那儿放松沐浴。”
弥生简单记了一下，站在走廊上朝着院子看去。
正在这时，她看见一棵大树下站着一个青年男人。
那个男人着有一袭黑鸢色的和服，神色哀伤，一双丹凤眼注视着掌中的笛子出神。
就好像要穿越时空的界限，去触摸记忆中的某人。
星空似乎也发现了那个男人，朝着他大喊：“清遥哥哥！”
听到这一叫声，男人总算把注意力移动在走廊这群人身上。
他收起笛子，缓步行进至他们所在。
“鸣歌姐。”他微微颔首，转向了弥生与安室透，“两位贵安，在下是源清遥。感谢你们不辞辛劳从东京赶来，深表感激。若是这些时日有任何不便之处，尽管开口便是。”
安室透摇头，“清遥先生客气了。”
“今日家父尚未归家，关于这里发生的异事……”源清遥有些为难，“如果侦探先生不介意，可否等到晚饭时分再详说？诸位先稍作休整，暂且还不急于一时。”
“无妨。”
“若有任何疑惑与问题，家妹星空会帮诸位处理好一切的。家中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容在下先行告退。”
说罢，源清遥鞠了一躬，慢慢退了下去，复又消失不见。
仿佛孤身略过湖面寻不到族群的候鸟。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弥生站定在客房门口，迟迟没能进去。
“弥生，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走神。”一旁的安室透问，“你在想什么？”
“这家人……给我的感觉……”弥生蹙眉，“给我的感觉……很不对。但是……”
她却说不上哪里不对。
这样的怪异着实是太让人困扰了。
“我父亲家这边说话一直是这样的。”另一边的伽蓝堂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毕竟是嵯峨源氏的后代啊，总归是有身为天皇后裔的优越与贵气在的。”
不，弥生打心底里否认，奇怪的地方不是他们的言论。
要说奇怪……那个叫芦屋的男人也很奇怪。
弥生不明白，为什么芦屋会以安倍晴明和源博雅作比，也不理解他到底是将谁人比作了这二者。
“看起来，这次我可不是来采风的啊……我见到的都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弥生自言自语道。
至于之后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Chapter 1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