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烟花绚烂时》小妖不作

40、萎靡不振

　　全身裹着纱布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宝贝儿，今天怎样了？”姜思媛的肚子越来越大，看样子也是快要生了。脚已经肿的跟萝卜一样，可以掐出水来。

　　李阿姨扶着姜思媛费劲的坐在凳子上，“累死我了！”她有些气喘。说话提不上气。

　　“思媛，我要回江城了！等我好些了再回来看你！你生孩子的事情，要是有需要，就联系杰森！他会帮你！威廉别逼他了，有的时候，爱可能也是毒！”

　　威廉对于孩子的事情情绪反弹如此剧烈，车芷兮一直都放心不下。癌症手术之后，车芷兮躺在病房挠破脑袋的想，总算弄明白为什么姜思媛死活要生下这个孩子，还要告诉威廉。她早已经爱上他了，只是那个时候车芷兮什么也不知道。

　　她若无其事的和姜思媛聊天，怕是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

　　站在门外听了许久的威廉最终决定进来，一身正装，帅气逼人。

　　车芷兮：“今天这么帅！兄弟？”

　　今天程宇结婚，原本以为威廉不会过来的。姜思媛就趁着这个时候来看车芷兮。见到威廉，她表情有些不自在。自那次吵架之后，他们再没联系。

　　“别啊～我知道他今天结婚！”车芷兮故作镇定。

　　威廉：“芷兮！程宇没有对不起你！他，有难处！”

　　姜思媛：“男人都一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她心里又气，话中话威廉怎么能听不出来。但是没搭理。

　　威廉：“程宇不同！”

　　姜思媛：“哪里不同！不还是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你们回去吧！我想休息了！”这个话题永远都无休止。她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无论是好还是坏。

　　三天后
　　车芷兮的手机一直不停的响着。病房里安静的不行，一行人愣愣的站在车芷兮病床周围。

　　“左逸～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姜思媛看到左逸的电话，慌乱的接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左逸：“芷兮呢？”姜思媛哭成这样，难道是车芷兮又出事了？

　　“芷兮。。。芷兮。。。呜呜呜呜～～～她。。。死了～”说完，姜思媛哭晕了过去，倒在威廉的怀里。

　　“什么叫死了？你说清楚！”任凭左逸咆哮，电话那头都是安静的。好一阵子，威廉捡起电话：“是真的。。。”话未落音，左逸就挂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前几天去看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一定是这个爱开玩笑的女人在整蛊自己。不可能，不可能！车祸伤的那么严重她都活了下来，怎么一下就死了。

　　没跟剧组打招呼，左逸飞奔着跑出去，开着车跑了。

　　直到车芷兮下葬的那一天，左逸都不敢相信车芷兮就这么死了。墓园里，他站到了天黑也没走，满脑子都是几个月前在这里哭晕过去的车芷兮，还有那个没事就喝醉酒的在自己面前脱衣服车芷兮。她的生命力如此强盛，怎么就死了呢。

　　今天，兮兮的半糖不甜说：“爱，唯有死，才是永恒！”左逸很想点赞，像是在说自己。车芷兮就这么在自己心里刻下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印记。她死了，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

　　左逸的动态：“世界，再一次失去颜色。”

　　TheOne的办公室里，死气沉沉。陈允一言不发的手术着车芷兮办公室里的个人物品。季镶湘把孩子放在一边帮着清理。不经意间，眼里闪现一丝邪魅。米雪拿着地球仪进去的手，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米雪：“陈总，这是老大生前最喜欢的地球仪。原本是要我扔了，我没舍得！你帮她一起带走吧！”说着，把地球仪摆在桌面就出去了。

　　“米雪！你等等！”陈允想像是想起什么事，叫住米雪。“菁菁！你也进来！”

　　陈允拿出车芷兮走之前留下的文件。还有她交代给陈允处理的事情。陈允觉得这个时候应该交给他们了。反正，车芷兮也不会再回来了。大脑混乱中，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交代清楚。只想快点把事情处理完。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车芷兮就是其中一个，他真希望是在做梦。就像当年曾经浑浑噩噩的自己，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一样。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有了。

　　米雪接过陈允递过来的车芷兮给自己留下的财产，菁菁将一切的自己知道的原委和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米雪。

　　终于，米雪再也无法忍住早已浸湿的泪框，在办公室里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让陈允和在场的人内心撕扯到了极点。她，悔极了。原来，车芷兮一直没有放弃自己；原来，在车芷兮心里，自己还是有一席之地；到头来，一切都输的精光的时候，却还是车芷兮为自己想好了后路。

　　菁菁没有说话，抱着米雪，静悄悄的流着泪。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车芷兮在的时候，觉得天塌下来，车芷兮都会处理好的。现在，没有这个人了，拿着钱和股份，却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开始。

　　左逸离开了墓园之后，再没去看过车芷兮。说不上为什么，他一想起车芷兮就心痛难忍，连呼吸都不顺畅。本不是个煽情的人，却睹物思人。剧组的电话一个又一个的响起，左逸就像失聪一样。原来，与世隔绝是这样的感受。她，好几次因为程宇与外界失联。到底，是多痛，才会这样？

　　满脸胡渣的左逸，收拾了一些画具，从S市搬回了江城老宅。没有任何的装扮和修饰，大街上也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世界，显得如此安静。

　　整整一年，他都是这么吃喝睡。剩下的，要么就是对着那一堆堆画残了的画像发呆，要么就是拿起笔画画；思念太多，快忘记车芷兮的味道了，他就到车芷兮的江城老别墅去转转，站在门外，也不进去。

　　“磨叽！你去哪！你爸爸让你在家好好呆着！明天来接你！”李阿姨跟着磨叽跑出了院子，一边追一边喊。磨叽没听，一股脑的往前冲，哇哇直哭。没看路，一头扎进了左逸的怀里。

　　“磨叽～？”左逸蹲下来，看着满脸泪水的孩子。

　　“左逸哥哥～呜呜呜呜～”

　　左逸一边帮她擦泪水，一遍安抚。看到磨叽，原本呆滞的他，满脑子都是车芷兮的样子。“小丫头，你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是左逸啊？！这孩子～哎～”李阿姨叹了口气，接着：“镶路原本说今天来陪磨叽，明天带着她一块去给芷兮扫墓。结果今天因为有事情抽不开身，说明天才能来！”李阿姨欲言又止，毕竟是季家的家事，说多了，怕拿捏不好分寸。

　　“磨叽最乖了！舅舅一直都很忙，你也是知道的呀！他治病救人，是我们的英雄！”左逸试图安抚。

　　“不是舅舅，是爸爸！”磨叽怼回去：“他不是忙，他是有别的孩子所以不喜欢我！所以妈咪才收养我！”磨叽跟吃了炸药一样，内心的熊熊燃烧的愤怒让左逸都感到惊讶。

　　“什么？！爸爸？”

　　“嗯！”

　　“那个～嗯。。。左逸，我先带磨叽回去了！明天要去看芷兮！你要一起吗？”李阿姨想要赶紧转移话题。

　　明天是车芷兮的祭日，左逸怎么会不知道。他站起身，长叹一口气：“不了！”默默的转身走了。那个背影，孤独又无助。李阿姨也没有劝他，就随他去吧。很多事情，大家心里都懂。

　　时间流逝的飞快。三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江城还是那个雾气漫天的江城。S市的恒宇集团仍旧人来人往。像是一切都没要发生过一样。果然，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消失而有任何的不一样。

　　詹妮佛依旧干练老道，酒店事业部的梅宁约见程宇，将手里机密文件递给詹妮佛的时候，她就知道有问题。“梅总，您稍等！程总现在在忙！我尽快跟您联系！”打发了梅宁，詹妮佛快速的把文件递给程宇。

　　又是让人头疼的消息。程宇看着桌面的资料，按了按太阳穴。“你先去忙吧！顺便给我冲杯浓缩！”

　　“好的！老板！”这几年，程宇已经戒掉了茶，喝起了浓缩咖啡。这是车芷兮最爱的，詹妮佛都懂。她依旧迅速的安排上这一切，送到程宇的手上，然后安静的离开办公室，并且带上办公室的门。

　　今天，是圣诞平安夜。左逸带着红酒和鲜花在车芷兮的坟前坐了下来。

　　“芷兮！生日快乐！”左逸端起酒杯，“是你爱喝的红酒！不过，不要喝多了！不然谁送你回去？”一杯给了车芷兮，一杯自己抿了一口。

　　“芷兮呀，你那边冷不冷？他们说我是个怪人，只在你生日的时候来看你～”远处像是有人过开了，左逸听见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是程宇。

　　“你又来了？”左逸不悦，抬头见到带着鲜花的程宇，每次见到他，心里就来气。车芷兮死后的三年，两兄弟再无来往。一共就见过几次面，且次次都是在车芷兮的坟前。

　　程宇放下鲜花，祭奠。看着车芷兮的照片，沉默一会就走了。步子依旧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