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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   “我去你大爷。”

      这被人无缘无故地痛揍后,言沅愤慨骂到,但出口后细弱闻蝇,自己都快听不见,上一次这么小声还是她喊救命时。

      甚至这种头晕目眩的软弱感,让她忍不住抽泣,言沅忍着涌到眼眶的泪水,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她这个小坚强是不能哭的。

      真是出师不利,言沅想这身体主人怎么这么衰呢,连带她也变衰了脸上不知为什么潮乎乎的,不会是她这个坚强崽流泪了吧。

      一想到这里,言沅终究痛到了,没绷住,小声抽泣起来。

      而后就听见一道干干巴巴、麻麻赖赖,一点都不圆润的老妇声,在她耳边如惊雷一样落下,她的小心肝受不了,一下一下地跟着颤:“装,我让你装,你就是再疯了,你也给我去乡里疯去,你就是死也给我死在乡里去!把你个女子娃,还能成精咧,一哈子,不得了嘞。”

      心间涌来不属于自己的恐惧,习惯性胆颤,让言沅直觉感官体验很差,断了因果之后的自己情绪便不会有这样剧烈波动。

      言沅心中咒骂着,吵吵你大爷呢,高中被抓迟到班主任都没带这么大声骂人的,可现实中,她这个小可怜又被骂哭了。

      心中不属于自己的悲伤与恐惧,言沅觉得自己心中戾气飙升,她回溯时间,可没有道理是为了再次受气。好气呀,老太婆我劝你善良,不论哪个年代,可断没有逼死人的道理。

      这姑娘已经被逼死了,怎么着,现在还想逼死她这个鸠占鹊巢的?

      言沅还没有想好怎么出气,准备先哆嗦着,收起腿子爬起来,不管怎么样,先要站起来才有气势,结果不知道旁边哪个没一点眼力见的,冲上来葬送了她好不容易攒够的力气。

      言沅无能狂怒着:啊!这谁啊!这么没得眼色,不晓得一鼓作气的道理吗?

      言沅无语,护她干啥呀,让她起来呀,她要和这个老太婆决一死战。

      不过这人声音倒是倍响,吵得她头里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奶,奶奶,算孙子求你咧,让我下乡吧。我妹这疯病去年才好,这一趟去,你这是要逼死她吗?”

      言沅听着就被气笑了,这是她本年度听到最好玩的笑话了,这两人不会是说相声的吧,这原主可不就是被逼死了吗。

      就在她这般想时,心底深处传来一阵阵细碎地哭声:‘我好疼,我真的好疼,哥我好疼,我的心好疼,我真的要受不了了,哥,让我走吧。’

      脑袋嗡得一声炸开,言沅自己也没想到回溯后占的身体原主魂魄还在,这难道不该和小说写的一样吗,该是借尸还魂吗?

      言沅还没想到要怎么办,原本就被闷棍打得摇摇欲坠的神智,就被心底的声音拉向深渊旁边,她内视自己心中的那深渊,被一声声“我好累啊,我坚持不住了,我想不通,我想不通,好想解脱。”

      感染了的心绪,言沅觉得心口的疼痛一点点撕裂她,吞噬着她清明,言沅坚守着心智在深渊边缘自嘲,感知力这么强有什么用,在黑暗处反而更容易被同化了。

      被搅乱的意识让她完美得忽略了话题中下乡、疯病等字眼,言沅更关注自己这种易感性的灵魂,会不会被逐渐同化的问题,这严重度可比灵体被恶鬼感染同化。

      心口被感染生出的戾气逐渐占上风,玛德智障!谁告诉你们吵架,光靠声音大取胜啊!

      原本被打的脑袋冒星星,只差一闪一闪亮晶晶,现在外界与内心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倒是打雷闪电一起了,刚回溯的意识还没积聚,言沅被吵嚷之中更加不能凝神了。

      气死言沅她了,这叫什么事,这是哪个时代的糟老婆子,坏得很,她大不了再回溯一次,也要告诉你们她言沅的道理。

      “你看你看看撒,我的个老天爷呦,这个坏怂女子,还鼓动她哥跟老人作对呢么,把这祸害留着干啥呢这搅家精还留着生事呢么!梁子你还护着干撒,快走开。”

      老婆子干巴巴的声音让言沅一时间的恍惚想起干瘪的老黄豆,虽然干干巴巴说不定炒了之后还挺香的,想完言沅就愣住了,不是,这打脸的关键时刻,她想黄豆干什么?

      “宋爱橘,我告诉你娃,供吃供喝的,把你娃养大,不去下乡呆着,在家里还干啥呢?让你下乡,还把你委屈咧,老婆子我没把你嫁给村子里二流子换礼钱,已经是做善事了,劝你拿着点,不然你等着。”

      老妇人说完,气不过又举起拐杖,看着自己大孙子还护得严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见缝插针地美美一棍子戳下去。

      言沅听到这个名字,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老婆子一棍子捣在男子护不住言沅的地方,言沅被一拐棍子正好戳到后脑勺上,顿时言沅觉得自己的脑袋,像个瓤干瘪了的核桃,脑袋偏头痛得厉害。

      心底的哀嚎声越大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不帮帮我,为什么只有我啊啊啊!’

      两边夹击之下,言沅不知道自己是该先爆起喊一声,还是该先安慰身体里另一个灵魂。不知道是不时空的问题,还是那些断联的因果因为回溯再次连接起来,产生的大量情绪,冲刷着言沅的心,她快分不清这是自己的感情,还是这身体遗留下的情绪。

      言沅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只能手足无措,在心中不断安慰着:‘没关系,还有我在,别哭了。’

      最后没有一句话起作用,言沅心里燥更慌了,狠下心,狠咬了一口下嘴唇,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吵,吵,吵,吵着有屁用,窝囊废怪不得被人欺负成这样,啊,气死我了。”

      言沅几次蓄力,但精神力涣散,一分气刃都汇聚不齐,她不服,准备打开炼在灵魂里的空间,却又发现自己现在刚回溯,自己灵体还没有凝成,若是强行取出可能魂魄又要散了。

      言沅没办法只能大喘气着,积蓄力气,准备这老太婆再戳过来她就夺棒而起。

      可护着她的人立马察觉到,直接将她的护死,又一次掐灭她努力站起来的勇气。

      被护住的头接触到硬邦邦的肌肉,言沅才从抽抽疼的偏头痛缓过来,这被保护的安全感,让原主灵魂安稳一些,言沅意识到自己被整个护在梁子的笼罩下。

      嗯?这得多高才能被圈在怀中呀,这是原主哥哥吗?

      不对,说不定是她这具身体太小了呢,拥有这身体的孩子到底多大了,言沅已经开始混沌地胡思乱想。一鼓作气,在而衰,三而竭,这要是再被打断一次,她就和身体里的孩子一起升天了,她还能再回溯,可这孩子就没机会了。

      在头晕状态思考问题,言沅还真没体验过,不过这种晕晕乎乎中,体验身体飘飘然的感觉可真奇妙,周遭声音就像被施了电影特效一般,朦朦胧胧中她不知道自己是听不见声音,还是身体已经不允许她过滤这些信息了。

      言沅只想着,如果这一次她和身体里的孩子能挺过去多好,在这孩子清醒过来后,她就骗她说,自己是天上的神仙来此渡劫,是来救她于苦难之中,等她自己学会有能力去拥有幸福,自己也就渡劫成功上天了,言沅甚至已经想好了,两人利用自己的空间打脸这些人了。

      言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困境之中一点点甜,也会让人再次拥有幸福的感觉,言沅不禁笑出声,心下安慰着:‘所以,别哭了,至少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受苦吗?’

      宋家老太强势了一辈子,大儿子聪明能干在城里当了工厂干部,还孝顺她,不过她待不惯城里的筒子楼,就留在老实听话的二儿子这里,守着老房子。

      乡里宽敞着,呆着舒服,不用束手束脚,身边人还是熟悉,好拿捏,那句话说得对,山高皇帝远,她宋老太至少在家里五里里内称霸王。

      而她最疼的,是和她最像的小女儿了,这小女儿得她真传,把家里也拿捏得住,当妈的自然最疼最像自己、也最厉害的孩子了。年轻时候靠几个哥哥,老了还能由着大儿子工厂主任的名头,称霸一家,宋老太自觉自己说的话一是一,二是二,这下被宋爱橘挑战了权威,可没有轻饶的理。

      宋老太太骂了半天,看着大孙子护着已经不动弹的言沅,再想着村子里因为这孙女没学上疯了之后的流言蜚语,就觉得自己老脸都被丢光了,臊得慌,心里不由恶毒地想,这丢先人的疯女子,死了才好。

      眼角尖光扫过在角落里淌眼泪的大儿媳,老太太心中狠狠一哼,把你个城里媳妇刚嫁进来,没有个正形,就想骑到她头上来了,这几年还不是把你收拾得够够的,看着大儿媳不敢言不敢怒的样子,宋老太心里舒坦了,准备再来几棍子再杀杀其他人的威风,告诉大家谁才是一家之主,都悠着点夹着尾巴做人。

      沉闷几声,言沅被晃动的身体弄得异常恶心,想稳住身体时才恍然明白是护着她的人被打了。

      这怎么还涉及局外人士了呢,言沅忍着恶心想推开护着她的人,你个坏老婆子,有本事咱俩正面刚,打劝架的人叫什么事,大不了再重新开始一次。

      她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推着护着她的人,嘶哑着喉咙,努力让声音大点再清晰点:“你给我起开,让我起来。”

      言沅想着,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断没有要失败的理由,再失败她真的要撑不住昏过去了。

      可是这梁子就没有对上她的脑电波,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努力安抚着她,用沉默告诉着她,要在沉默中度过这一场暴风雨。

      言沅心里也是要被气笑了。

      啊,没救了,真是没救了,言沅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了,心中好像已经触及一点预感的苗头,就此言沅突然想看看,这一场在自己看来是讽刺喜剧的众人,都是什么样的角色。

      她最后的力气抓紧捂着自己嘴的手,想汲取一些力量用力睁开眼,土黄色的大地上面散落着几点血迹,言沅侧过的头艰难睁开的眼视线扫过远处,看过冷漠的、看戏的、幸灾乐祸的、皱眉不安的,被人再三打断站起来的言沅突然觉得不生气了,或者说埋藏在身体里那个孩子的灵魂已经麻木到不愤怒了。

      感受到心底情绪的牵引,言沅努力调动脖颈让目光扫到最角落的人,看着那神情麻木,眼底已经没有丝毫情绪存在的妇人,言沅觉得自己一瞬间心好痛,她突然意识到这怕是这孩子最后想看一眼的人。

      呵,这种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言沅冷漠旁观嘲讽,只会流泪旁观的人,有什么可留恋的,不过是沉默的帮凶罢了。

      当一滴泪,留下之后言沅觉得自己心中的某种连接断掉,突然空掉的感觉,和当初自己被斩掉因果时候的感觉好像。

      “啊。”又再次被放弃了呢,念头一起就引起两人情感共振,言沅感受到因果重连后久违的恨意。

      大脑被恨意激愤到充血,分不清这是谁的恨,言沅最后看向老妇人尝试看清楚这人的面相来分析一番,却在扫过这人脸侧时,就被心底激起的恨意掩盖住了意识。

      在言沅失去意识后,身体里宋爱橘的意识渐渐清晰,这对于深陷精神疾病的她来说不容易。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傀儡娃要上线了,可以替可爱的娃求个收藏吗?
    捂脸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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