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药》K兽

6、柔情

　　“秦艽！”
　　“怎么样！”

　　门外守着的几个手下只听到书房里好大一声动静，乒乓几下，像是砸桌砸椅了。手下们面面相觑，立即转过身来贴近房门，喊道：“大小姐，您没事吧？！”
　　“都给我走远点！别来烦我！”
　　房里传来秦艽暴躁异常的答复，他们也不敢惹，更不敢问，只好招呼左右离场。“唉，这个杜小姐怕是得罪大小姐了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小姐那么大脾气呢……”“你又不是没送过那个杜小姐，说话那语气，咱们大小姐怎么可能受得住？一个是老虎一样的脾性，另一个就是猎豹，两个在争王呢。”“害怕……”几个人渐渐走远了，书房里的吵闹声则一直没有停过。

　　“你让我来，就是存心羞辱我，是不是？”
　　两方对峙的时候，杜若突然泪眼婆娑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秦艽懵了一下，下意识摇头，但又不知如何回答她。存心羞辱？李端突然跑来酒会又不是她安排的，何来存心？她也没在公共场合和李端卿卿我我，没对她男人怎么样，何来羞辱？“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我秦艽不是这样的人。”
　　“这世界上有那么巧的事情吗？”杜若反问她。
　　“就是有啊。”秦艽皱起了眉。
　　“算了，我跟你争辩这些也没有意思，对不起，秦大小姐，是我无理取闹。”杜若有些心灰意冷，抬手擦了一下眼泪便起身往外走，不料被秦艽一把拉住。“秦大小姐，你说过不管我的。”杜若头也不回，就这么站在原地，神情有些不自在。
　　秦艽皱眉看她，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跟前。

　　李端这个人真的那么好，值得小狐狸那么在意？
　　秦艽有些不痛快，不知道是看到杜若这个表情还是因为李端，总之心里不爽快，很想找点事情来发泄。偏偏这小狐狸依旧仰着一张不畏强权的脸，像极了在控诉秦艽逼良为chang，真是拿她没法子。
　　“喂，你个小狐狸……”
　　“你骂谁！”
　　杜若简直就像个炸弹，说错了称呼，她就爆炸。秦艽被她这声喝得要耳聋了，连忙摆手，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恶毒女人！”
　　“杜若！”
　　“干嘛……喂！”
　　猝不及防的，杜若被秦艽反手按到了沙发上，两手控两手，外加秦艽凑得非常近，所以杜若不敢随便反击。这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亲上的距离，如果杜若反击……这，这肯定会嘴对嘴亲到的！！
　　“放开我……”杜若的气势被浇灭了，说话也变得温声细语。
　　只是秦大小姐对这方面的反应似乎不太敏捷，看她这样，以为是她被吓到了。“现在才怕了？会不会晚了点？”不过秦大小姐在迟钝之余还不忘暧昧撩bo，好端端的情敌争夺战变成了情意绵绵格斗赛，主攻手秦大小姐不忘使命，悄悄地从桌下摸来一杯酒，递到杜若面前。
　　要怎么开口呢？秦大小姐有点犹豫。

　　“你拿的什么…”但杜若自己发问了。
　　秦艽顺势接话，拿着酒杯妖魅一笑：“酒啊，被我下了药的酒。”
　　“……………变态。”杜若瞪她。
　　“喝掉。”
　　“你神经病啊！”
　　“喝掉！”
　　“你自己喝！”
　　“也行。”
　　秦艽当即仰头饮下一口酒，这可把杜若看呆了，呆到情不自禁微张了嘴。秦艽看准时机，嘴对嘴便是一贴近，舌头往前一推，酒液一送，尽数到了杜若那边。
　　“！！！！！！”
　　辛辣的酒味在杜若嘴里炸开，滑过喉咙时，更是像火烧一样难受。好难喝的酒……杜若难受得五官都要挤到一起，莫名咽了一口酒，恨不得干一瓶矿泉水来清洗肠胃。那变态女人说这酒是什么？下了药的酒？？杜若抬眼看向秦艽，觉得自己喝了酒之后的感觉的确有些怪，脸颊先一步开始发烫，越看秦艽就越烫。
　　秦艽则一直看着她，慢慢靠近。
　　杜若有些不知所措。

　　“小狐狸？”
　　“不要喊我小狐狸……”
　　“药起作用了吗？”

　　秦大小姐笑了，笑得很坏，像以前上学时候故意欺负女生的那些坏学生。杜若懵掉了，靠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的确感觉到自己体温上升，更对秦艽说的话深信不疑。
　　“你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你值得我这样做。”
　　秦大小姐还是笑着，笑得很温柔。
　　杜若红了脸，却还是拼命摇头，提起脚来蹬秦艽，让她走远一些。

　　这世间上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药，会让人神志不清，甘愿在他人身xia承欢？
　　还是说，这只是心理作用放大了药效，无形之中生有形，弄假成真？
　　杜若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自己喝了那一杯酒的半个小时后，体温升高灼热非常，秦艽的肌肤冰凉，是她缓解难受的绝佳解药。“变态女人……你为什么总用这样的招数……”她口中咒骂秦艽，可是身体却非常诚实，一直拉着秦艽希望她往自己身上靠，主动拥抱她。秦艽却有些手足无措，任凭杜若表现得再主动，她也只是半僵硬地停顿在那儿，很是保守。
　　杜若见她这个模样，酒醒三分。
　　“你——”
　　“我只是不知道，这个酒…和药，会是个什么效果……”秦艽有些吞吞吐吐。
　　杜若狐疑地看她，又望回桌上的酒。“我也很好奇，我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那么不得矜持，那么如饥似渴……”杜若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桌上的一瓶酒，扭了盖子，仰头便喝。这毕竟是酒精浓度极高的酒液，不消两三口，杜若就被那酒味呛到，只是她性格倔强，非要喝了七八口才停下，相当于一下子灌了两大杯纯酒。
　　秦艽除了惊讶，不知该作什么反应。
　　“……”
　　喉咙像是着火了。
　　喝完这些酒，杜若觉得自己快要原地死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难喝。她一脸痛苦地躺在沙发上，也不管刚才和秦艽吵过什么，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摆脱痛苦，而其他的事，根本不值一提。秦艽慢悠悠地从她身上爬起，有些心虚地想逃离现场……
　　“秦大小姐。”
　　“干什么。”
　　“你过来——”
　　“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虽然嘴上说着没面子，但秦艽还是走到了杜若跟前。杜若细细地打量着秦艽的样貌，看了很久，轻声问：“你说这些酒里下了东西，是不是真的？”
　　秦艽溜了溜眼珠子，点点头。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我突然很喜欢你。”杜若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

　　秦艽下意识就想挣脱，可是杜若比她会使力，就算喝了酒，这女人的什么擒拿术还是什么鬼一招没忘，正死死地牵制着秦艽，不让她离开半步。“你唔…”秦艽觉得自己好像被强吻一般，可是能奈她何？杜若这小女人怕是真的起了什么药效，不然怎么会从刚才凶巴巴的市井骂街变为现在的柔情似水？
　　但秦艽心里还是有很大的疑问。
　　“怎么，大小姐，这世界上还有让你头疼的事？”杜若见她犹疑不决，故意在她耳边说一些挑衅意味的话，吞吐气息，tian舐着秦艽的耳廓。秦艽被这气息惹得轻颤，低眼看向满脸笑容的杜若，又皱了一下眉。
　　“我只是不希望你醒了之后，又说我变态无耻，乘人之危！”
　　“你怎么总是那么扫兴……”
　　杜若翻过身来，将秦艽换到里面的位置，自己则是趴在秦艽身上俯视她。“现在这种天气，书房也不开冷气吗？”这小狐狸说话的声音极轻，只有和她亲密接触的秦艽才能听到；秦艽第一时间便听懂了杜若话里的意思，还未回应，杜若自己便拉起她的手攀上肩膀，拉下那碍事的礼服。
　　肌肤大露，秦艽躺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甚至能看清她皮肤上因酒精而泛红的印记。
　　“你喝多了……”秦艽终究狠不下心，手肘抵抗着杜若，想让她停止。
　　“是你先拿的酒，怎么又说我喝多？”杜若低头吻过她的手臂，一寸一寸地移动，吻上了秦艽的手，从手背到手心，从手心到指腹。秦艽只觉被她吻过的地方都有点痒，一时情不自禁，被杜若吻过的手轻轻地履到了她脸上，一路轻抚，摸到那小巧的耳朵与后脑，指尖一扣，将杜若拉近自己。
　　她们四目相对，只是谁都没有说话。
　　到底还是杜若，主动贴上她的唇。

　　这个小狐狸是疯了？
　　秦艽完全迷茫状态任凭支配，脑子里空白一片，疑团未解。难不成小狐狸酒量不济，喝了酒神志不清，把她当作李端？……要知道，这酒里面……其实根本就没下东西。说下了药那是想骗杜若，谁知道这人会信以为真，而且……而且还真的像是起了药效一般主动迎合？秦艽自顾自地胡思乱想，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褪了一半衣服。
　　“小狐狸，你是不是…疯了啊……”
　　————，——————，——————————————————。只是秦艽不想将这种不排斥表现在脸上，她——————————杜若的动作，脑子里一直在想：这只小狐狸到底在想什么。
　　但秦艽忽略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事有轻重缓急，人的大脑会把目前的事情分级处理，哪件事比较重要，就自动过滤其他不重要的事，先执行前者；在她的脑子里，明显应付杜若比较紧急，行动先于想法，根本无需考虑应不应该，——————————————，————，————————————————。这招是奏效的，起码杜若的动作变得温柔许多，——————————，————————————————————。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亲密接触，只不过，这算是第一次亲昵接触。
　　不把接吻算在其中的话。
　　被药效控制的yu望只会让人意识迷乱，无论碰到的对象是谁，只一心想着风花雪月；亲昵接触，只会在有感情的yu望基础上建立，与药效作用不同，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分出差别。秦艽混乱了，因为杜若的表现像极情人，那样的蚀骨摄魂，那样的百种风情，怎么会是一杯酒那么简单？同时她也因杜若而沉沦其中，内心莫名想要去尝试这种……
　　这种……
　　快要融化到骨子里头的温热……

　　“秦艽……”
　　杜若——————————，————，————————————。她眼神迷离，——————————————————，然后缓缓靠近，吻着秦艽的眉目。“看来我输给你这杯酒了……”她低声呢喃着，温柔地拥着对方，——————。秦艽则是靠在她的怀里，————————————，突觉安心；她也抬起手抱着她，闭上了眼。
　　“你输给我，是必然的事……”
　　秦艽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那——”杜若yao着她的耳朵，低声地笑：“我愿赌服输。”

作者有话说

　　真嗨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