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予北》K兽

7、梦游

　　早上七点多，受生物钟影响，薛以南睁开了眼睛。
　　温予北正睡在自己旁边，就在薛以南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温予北侧身睡着、近在咫尺的模样。“…”薛以南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此情此景，突然不敢肆意呼吸。
　　昨天晚上不是还隔得挺开的吗？中间能躺一个大黄蜂那种？
　　怎么这一觉醒来，温予北就……
　　像只虾毛一样蜷缩在自己的身边，甚至还抓着薛以南的手臂。
　　薛以南低了一下头看自己的手，再看回温予北的脸时，她突然也醒来了，眨了几下眼睛，然后与薛以南四目相对。
　　做梦？
　　薛以南忙把自己的眼睛闭上，大概过去了十来秒的时间，手上便得到了释放——温予北醒来了，她准备起床。“我睡觉的时候没什么安全感，平时习惯了抓着被子，可能…可能昨天晚上睡着睡着把你的手当成被子了。”
　　“啊。”薛以南便又睁开眼，她正坐在床上看自己。“没事…我，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
　　好奇什么？
　　薛以南真想给自己扇一巴掌，这是什么蠢话。

　　“薛以南。”
　　“啊？”
　　薛以南抬头看她。

　　——
　　早上九点钟，薛以南回到独一咖啡馆的时候，还有点魂不守舍的。
　　莓莓早就回到店里开门了，一见薛以南进门，就从吧台跑了出来，拉着薛以南上下打量，看了前面看后面，看了左边看右边。“哎哟阿南，你……你昨天晚上还好吗？怎么一副通宵没睡的样子…”莓莓本来还有点担心，但下一秒，表情就变得十分猥琐，指着薛以南嘿嘿嘿地笑：“喔，难道你昨晚——”
　　“没有。”薛以南冷淡地回答他。
　　“嗯？”莓莓有点惊讶，见她这副表情，便又脑补一万字霸王硬上弓但被拒绝的故事……“难不成，你…图谋不轨然后失败了？”薛以南这一脸失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快闭嘴吧就你能说话。”薛以南瞪了他一眼，更是气急败坏的模样。
　　莓莓连忙收声。
　　真暴躁啊……
　　还好不喜欢女生……

　　温予北自己坐车到外面吃吃逛逛走走停停了，毕竟薛以南今天拿不了假，所以也当不了她的导游，只能温馨提示哪里骗钱的人比较多，自己小心。自回到咖啡馆打卡上班后，薛以南就总是走神，像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莓莓铁了心认定这家伙是未遂……所以一整天的眼神都有点暧昧，悄悄地跟他小男友报备，说该怎么面对晚上没得到满意结果的女人。
　　吃过午餐开始下午场的时候，店里来了个小女生，背着个吉他，说是大老板找来为今天下午庆生的学生们驻唱的。薛以南表情冷漠地坐在吧台边上，不食人间烟火，不做咖啡不收钱，似乎只剩下个空壳。莓莓跑过来暴打了她一拳，低声骂她：“死阿南，叫你把音乐停了，你耳朵聋了不成？”
　　“哦，抱歉。”

　　薛以南这时才把目光收回来，看向店里玩得特别热闹的学生们。
　　估计是附近几所大学的人，推搡着给其中一个人戴上生日礼帽，然后高声欢呼，在准备动手扔轻芝士蛋糕的时候被莓莓拦住了。至于那个自己带来吉他唱歌的小女生，此刻就像是屏蔽了所有声音和人，自己坐在高凳上，坐在麦克风跟前，缓慢而又抒情地唱出一首……
　　我的秘密？
　　薛以南还真没听过吉他抒情版。
　　挺好听啊。

　　“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一点点靠近，是不是你对我也有一种特殊感情。我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我心里的秘密，是我好像喜欢了你……”

　　心里有故事和共鸣，唱歌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饱含感情吧。
　　薛以南认真地听着，再看回那小女生认真的模样，抿嘴笑了。年轻真好啊，还能感受爱情带来的伤痛。能够有一个喜欢的人并且大胆地说出口，一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你终于回魂了？看来这个学生唱得不错啊。”
　　“我本来也没丢魂好不……是唱得挺好的，让大老板把她请了当长期驻唱得了，这嗓子，得给咱们招揽多少生意啊？”薛以南正和莓莓闲聊，见莓莓说起，便忍不住发问：“这是附近的学生么？”
　　“好像是出来实习了吧，叫……小什么……”莓莓的记忆有点卡机，皱眉半天愣是想不起来，“我只记得姓李。”
　　“行了快闭嘴吧。”
　　这首歌唱完之后，学生们一阵欢呼鼓掌。
　　小女生拉了一下麦克风，先是一个鞠躬，然后平淡地做了结束语：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谢谢。”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
　　薛以南细细斟酌，突然，又回想起今天早上睡醒的时候，温予北跟她说的话。

　　“你今天早上，亲我了。”温予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非常平静。
　　薛以南则是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在眼睛近乎变成天花板上的LED灯的时候收了回来，一脸懵逼加无辜，颤道：“什么……？？？”
　　夭寿咧。
　　薛以南将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不断重播回放，都他喵想了几千万次了，就是没有亲了温予北的镜头。咋回事，昨天晚上也没有喝酒啊，怎么就断片了？
　　“你不记得了？”
　　“我……我没有吧？？？？”
　　“有。”
　　“？？？？？！！！！！！”

　　所以薛以南魂不守舍直到现在，因为她一直在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想得出神的时候，薛以南便忍不住开口问了莓莓：“哎，你觉得，我除了喝酒以外还会出现断片的情况吗？”
　　“你指啥。”
　　“就是……没喝过酒，但是我做了一些事情，我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哦，有啊。”莓莓出乎意料地点头，很是直接地告诉薛以南：“之前咱们和大老板还有几个□□姐出去玩，半夜的时候空调坏掉了，我们叫你出去抬风扇进来，你不也对这件事没印象么。”
　　“啊。”
　　薛以南自己也陷入沉思。
　　抬风扇？我什么时候抬风扇了……不是一觉睡到天亮么……
　　“你看，你完全没有印象是不是。”莓莓看穿了她的心思，连连摇头：“连搬了东西都能忘记，更别说其他事情喽。哎薛以南，你是不是有梦游的毛病啊？”
　　“走开点。”
　　“啧。”

　　薛以南觉得有点头疼。
　　她忍不住上网查了一下人睡着之后会不会做一些自己不记得的事情，谁知论坛里讨论热度最高的，就是一个主题叫什么一到晚上就各种易推倒然后第二天完全没有记忆的求助帖……什么鬼，这个论坛什么时候开始光明正大讨论这些了。薛以南忙把网页关掉，免得莓莓又在那里胡乱猜测。
　　“你好！我想问一下明信片可以贴墙上吗！”
　　薛以南和莓莓认真听歌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女人走过来，满脸笑容。
　　“啊，可以喔，贴在吧台这面墙。你把明信片交给我们吧，我们替你贴上去。”
　　“谢谢！”
　　薛以南接过她的明信片，低头往吧台抽屉里找了个小钉子，回过身，踩着高凳替客人将明信片贴在显眼的地方。
　　独一咖啡馆本来没有这个传统的，后来是因为薛以南跟莓莓总爱写一些非主流伤感句子往墙上贴，客人看见了，便也跃跃欲试，发展到后来，就成了咖啡馆私人赠送客人明信片一张，只要有想说的话，就可以自己写下来，然后贴到咖啡馆的墙上。
　　薛以南工作累了的时候会去看明信片上的文字，看别人的故事。
　　有开心的，也有难过的。
　　客人用文字把那些故事一一记录了下来，薛以南会觉得庆幸。无论好坏，独一就当做是你们回忆的地方吧，这些故事，都会被他们小心珍藏的。

　　薛以南贴这张明信片的时候，也仔细看了上面的文字。
　　“这是跟凉儿去的第四个地方啦~厦门果然很漂亮，东西也很好吃呀。凉儿真是个大胃王，怎么吃都吃不够…QAQ不够钱回家可怎么办。”
　　那么可爱的吗？薛以南忍不住笑了，只见底下有另一行字迹写着：“哼，白锦希是受。”
　　然后受字被划掉了，改成了攻。
　　攻字又被划掉了，改成了受。
　　然后又被划掉了，改成了攻。
　　……
　　反正在最后还是被改成了受。
　　薛以南自己对着这明信片笑了大半天，贴好之后，她便忍不住在店里寻找刚才那个客人。
　　窗边位置，小沙发上正依偎着那两个人。
　　都是女孩子……
　　薛以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眼里泛起了一阵欣喜：这该是什么神仙爱情……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里面出现的几个配角如：弹吉他的李小城、贴明信片的白锦希和秦凉，来自另外两个短篇的主角串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