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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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夏末，但夜晚沁着些寒意。
夏然拉了下帽檐，遮挡住更多面容后，斜眼往拐角看去。
那是一栋白色的小楼，门口挂着某某咖啡的牌子，前面的两个字因为风化已经看不清，徒留一片污痕，栅栏挂满铁绿的锈迹，盘满枯藤。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栋破败的房子。
“小蓝，你真的确定是这个房子吗？”
夏然再一次询问，这实在不像是个适合见面的地方。
“是这里。”面对主人的不信任，小蓝的声音透着丝丝委屈。
既然如此......
夏然深吸口气，出了隐蔽处，走向小楼。
他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主要是因为科威尔。
不知道是不是胜利女神眷顾，科威尔获得了这次战役的胜利，这实在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是紧接着，前线就传来科威尔因为陷害上将被军部逮捕的消息。
夏然：？？？科威尔有这个智商？
有人控告科威尔故意派遣雷吉诺德上将去险地导致上将死亡，据说拿出了翔实的证据。
这个消息一出，全星网都炸了，说没想到科威尔是这样的人。
夏然气的不行。
那群人明明不认识科威尔，却好像对他特别了解一样，给出了一个个理由，让人觉得科威尔就是这样一个会陷害同胞的人。
可笑！
这样的事情夏然当然不会信，他通过菲力的大哥辗转联系上了科威尔，镜头对面的科威尔并没有受苦的样子，衣着整整齐齐的坐着。
他对夏然说：“别管我的事，贩卖留给你的财产，尽快离开帝都。”
“怎么可能？我要替你伸冤，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夏然紧握着拳头，用疼痛提醒自己冷静。
屏幕里的科威尔勾起唇角，清透的眸子里盛满自嘲：“是我大意了......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为了‘将军’这个称号他们会做到这个地步”
他最后仔细看了看夏然，用手虚虚的描绘着对方脸庞的轮廓。
不舍得啊。
好不容易才有的弟弟，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亲情。
他还没能护翼这个孩子长成大人，还没教会他独当一面。
放下手，科威尔腰背挺直，他端正的形象和温柔话语一起留在夏然心里。
“夏然，很抱歉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过的幸福。”
“等等，科威尔！”
话没说完，对面挂掉了通讯。
根据亚兰法律，科威尔会被褫夺将军的封号，流放罪星——那是一颗没有人造光源，恒温系统的伪宜居星，除了生存必备的氧气系统什么都没有，死亡率达到百分之七十。
他怎么可能让科威尔去这种地方！
夏然一直在寻找能够帮助科威尔的方法，只是他人脉和经验太差，一直没有门路，直到三天前，有人发信息给他，给了一个地址，说有相关证据，约他面谈。
考虑过陷阱的可能，夏然还是如约而至。
毕竟他确实穷途末路。
小白楼里面和外面一样破旧，楼梯在踩上去时吱呀吱呀的响，月光从房顶的缝隙照进来，惨白凌乱的铺在地上。
好像鬼屋一样。
夏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的走到二楼。
抬眼一看，屋内只有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坐着个人。
那人的面部隐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放在桌子上的手倒是被照的清晰，露着一段质地精良的衣袖。
夏然无声的走近，看清对方脸的同时松了口气。
“是你啊，亚比托斯。”
坐在桌后的正是已经改名阿尔法的亚比托斯，他一身格格不入干净服饰，冷静自持的坐着，配着背后阴森破败的屋景有极强的不协调感。
夏然好似没注意到这点，从墙角拖来一个破椅子，拍拍灰也在桌边坐下。
“给我发消息的是你吗？你有证据证明科威尔无罪吗？”
刚一坐下，夏然就迫不及待问起来。
没有让他失望，亚比托斯推过去一个小盒子。
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块指长的芯片，在黑暗中莹莹闪着光。
夏然沉思了一会儿，某节课的片段记忆被他从犄角旮旯扒拉出来。
“这是……船留体？”
“……”
亚比托斯一脸无语：“你一年的知识都学到咕噜兽肚子里了？这是舰留体。”
感觉膝盖中了一箭，夏然诺诺说：“长得很像嘛”
他拿起芯片靠近智脑，读取之后一个光屏出现，显示的是里面的内容。
夏然翻了两页，面色凝重起来，他越翻越快，刷刷几下翻到了底。
“这是……雷吉诺德上将遇难那次战役的留体资料？”
夏然不确定的问，在科威尔出事后他翻遍了相关资料，有关雷吉诺德上将的部分几乎能背下来，和芯片上的相差甚远。
难道说？
“这才是真正的资料吧，有人换过菲尔德号上的留体芯片。”
虽然是疑问句，但夏然已经认定这就是事实，亚比托斯也点头承认这一点。
找到了这么重要的证据，夏然松了一口气——科威尔有救了。
只是，这么重要的资料是谁换的呢？
他再次翻动光屏，芯片里应该有最后一个取出芯片人的信息。
刷刷几下，光屏又被翻到尾部。
最后一栏显示着一个名字
——奥尔德。
啪嗒。
夏然手一松，芯片掉到桌子上。
亚比托斯顺手把芯片捡起来，平静道：“怎么了，接受不了？”
这谁能接受的了。
夏然用手捂住脸，脑海中闪过无数想法，明明灭灭最后化为叹息。
没必要问为什么，原因太多了，说白了不过那些权势地位。
菲力知道这件事吗？
猜不是夏然的风格，他打算直接问，恨不得立马到菲力面前拽着他的领子咆哮。
不过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他对亚比托斯伸出了手，示意对方把芯片给他。
等了半天对面都没反应，他不禁抬起头，略带疑惑的看向亚比托斯。
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
亚比托斯缓缓的、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
他承袭公爵夫人的一副相貌极好，此时眉眼弯弯，唇角勾起，脱离平日的社交面具之后，整个人就像烈日骄阳灼灼似火。
亚比托斯好像很高兴。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夏然强装镇定问道：“怎么了？”
拿着芯片的手在桌子上一下下敲着，亚比托斯反问：“你就不好奇，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是什么拿到的。”
夏然以为这是亚比托斯凭借西格里的财富和人脉得来的，但是被这么一问，细想起来却也觉得不太对。
这是可以直接更改科威尔判决的决定性证据，换掉的人不说小心保管，也绝不会卖掉。
心头的阴霾更深，夏然有种这个谈话不是他想象中美好的预感。
“你怎么拿到的。”
就像沉浸在美酒的愉悦中，亚比托斯露出享受的表情。
他盯着夏然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
“当然是因为我在这件事中出了力。”
顶着夏然刷一下黑了的脸色，他补充了后半句：“......而且是主力。”
夏然猛的站起来，啪的拍在桌子上，力气大的震起了一阵灰尘，细细碎碎的尘埃飘在两人之间，无声的隔离开这对曾经亲如兄弟的友人。
夏然的诘问充满了不可置信，似乎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念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亚比托斯也站起来，同样的声嘶力竭：“是我该问你吧，我说过，离西格里远一点，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听！”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夏然无法相信因为这么没厘头的原因，对方竟然就这么对他，而且......
“我远离西格里了啊”夏然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不解：“西格里的请帖我一次都没去过，阿尔弗雷德找过我多少次我都推了。”
“闭嘴！”亚比托斯打断对方：“你和阿尔弗雷德都上新闻了以为我没看见吗？还有这次，有多少礼送到公爵府，他都没收，没有在这次的军需上克扣一星半点，你敢说跟你没关系吗？”
夏然喃喃说不出话来。
有关系的，科威尔离开前他曾带着他拥有的所有东西去找过阿尔弗雷德。
听完他的来意，对方沉默了一会，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却没有收他任何东西。
这是他购物广场之后和阿尔弗雷德唯一的一次见面。
对于那个人，他一直很抱歉。
推了对方无数的约，有困难的时候又去找对方。
这样是不对的。
他知道，他明明知道。
“这次对科威尔太重要了，只此一次而已，你、你就因为这个？”夏然哽咽道。
“当然不全是”亚比托斯回答他：“我是来教你认清现实的，你在看到我的一瞬间，还以为我是来帮你的吧。”
夏然呆呆的点点头，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三年，虽然吵架了，但是在危难时刻他相信亚比托斯还是会帮他的。
果然是这么想的么。
亚比托斯叹了口气，勾起唇角：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当着夏然的面，他握紧手掌。
等他张开时，芯片已经变成一块废铁，集成电路因大力挤压成一团，不可能再读取了。
夏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唯一的证据就很被毁了？
那科威尔岂不是......
顶着对方震惊转为恨意的目光，亚比托斯第一次敛了笑容，他的声音像雪山上万年不化的雪，锥心刺骨。
“现在你知道了，我们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永远都不要期待我对你心软。”
夏然一个人离开了。
小楼的二层，亚比托斯一直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他拉起夏然的椅子坐下来，拿着一袋辣条翘着二郎腿，咔哧咔哧吃起来。
“卡修不在，科威尔的势力一团乱麻，好机会啊，要我去杀了他吗，明天早上就可以把脑袋挂在你床头。”声音里充满了跃跃欲试。
“不用”亚比托斯冷冷道：“他很快就会离开帝都，在偏远山区孤独终老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决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