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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阎忘阁主失踪案自此告破,众弟子余毒未清,蛩毒虽恶,但已找到毒源,就有解毒之法。江阳留在阎忘阁解毒,其他人婉拒了阁主多留几天的好意,回了拓苍山。

      与来时不同,两位师祖只带了几个弟子,乐得悠闲,并不着急回去,也不御剑,向阎忘阁讨了几匹灵马。一路且住且往,见到哪处风光正好,就停下来游玩。

      “所以说,阎忘阁长老与阁主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说的这么紧张,宏祈长老还是很在乎阁主的。”陆从容坐在一匹红枣色的灵马上,缓缓前行,询问一旁的顾长砚。

      “非也,长老院的一干长老思想顽固,极重门第,与徐楚云的见地颇有偏差,所以矛盾还是有的,但是在阎忘阁存亡上面,还是同心协力的。”接过话头的岳凌,他大概又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梳头发,连簪子都不知道落在哪里了。

      江迈风骑着一匹通体纯色,没有一根杂毛,连头顶上的鬃毛都梳得整整齐齐的白马,衣饰整齐,头冠肃穆。他斜瞰了岳凌一眼,就收回目光,看向陆从容,压低声音道:“从容,我听说此番,是长砚救了你?”

      岳凌听到长砚两个字也急忙凑上来,不小心挤到了本尊,向来高冷的重华师祖看他一眼,轻夹马腹,上前了。岳凌乐得他给自己让位置,急忙凑到陆从容身边,俨然一副听八卦的模样。

      说起被顾长砚搭救,陆从容不免又想起那天的丢脸行径。但见两位几千岁的师祖围着自己,目光炯炯,不好拒绝,就将在阎忘阁的事来回简述了一遍。

      听罢,两位师祖各有深意。

      岳凌扶着下巴上的胡须,叹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连严肃的江迈风脸上都有了顷刻的放松,看来,这个弟子是给顾长砚找对了。旋即,他脸色突变,在空气中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陆从容亲眼看见,这位向来庄严的靖节师祖,脸色发白,豹目圆睁,看向正在搔头发的乐天师祖:“岳凌,你是不是又没穿袜子!”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陆从容看去,果然看见岳凌脚下,白得几乎透明的脚就这样汲着鞋,在灰色衣摆间隐约可见。

      那不同寻常的味道,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岳凌听了往脚下一看,把脚往后微缩,尴尬一笑:“这不,今早起急了,我忘了。”

      陆从容暗自轻夹马腹,退出硝烟即将笼罩的地区,对着前方的顾长砚道:“师尊,你等等我。”

      她背后,江迈风暴跳如雷:“你是最后到的,你居然忘了?你不知道不穿袜子会捂脚吗?还有,你竟然连脸也没洗?眼屎都还糊在脸上!你你你!”他气得连说了好几个你。

      罪魁祸首不要脸的笑着:“害,我明儿肯定能记住,靖节师祖,消消气。”岳凌一旦理亏,都是喊他靖节师祖。

      岳凌这般轻慢的态度更是让人气恼,江迈风整洁过头,对自己是,对身边人更是,他忍不住和岳凌细数他以前的种种不良作风,小到穿着,大到教习弟子以及沉云峰的打理,岳凌听不下去就和他争辩起来。

      一个说对方守着死规矩,只重外在,不知变通,一个说对方晃荡散漫,没有大派作风。

      拓苍山之所以能在三界中居有一席之地,正是因为三位上仙师祖坐镇,他们麾下弟子上万数,在三界中叫得上名号的更是数不胜数。

      那几名弟子显然是司空见惯,半是劝解,半是好笑。

      日头正烈,陆从容紧紧跟着顾长砚,倒是清凉许多,行至一条小溪,一行人暂且休息。顾长砚刚一下马,懂事的陆从容就把玄冰壶递了过来。

      玄冰壶里面放着一块不化寒冰,将水蓄在里面,夏日赶路,无论何时,都能尝到清凉甘泉。

      顾长砚看了看,接过来喝下。

      方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位师祖各站一处,江迈风首先看见,本想告知岳凌,但一想到他方才的凌人气势,立即作罢,默默拿出银梳理着白马的鬃毛。

      一只手搭了上来,岳凌笑眯眯道:“快看快看,长砚居然喝丫头递的水了。”

      江迈风顺着台阶就下:“看来,咱们人找对了,长砚会慢慢回来的。”

      岳凌颔首,忽然觉得自己居然主动找了江迈风,白须一甩:“哼!”

      江迈风:“……”

      现在日头太烈,这里靠近小溪,旁又有林木作傍,很是凉快。众人打算休息片刻再走,陆从容左右无事,顾长砚又是个话少的,她就去林子走了走。

      难得在拓苍山,没有结界阻挡,前几日在阎忘阁没有机会。眼下陆从容露出霜雪般的皓腕,修长手指轻轻划过,她黛眉微皱,一片极小的凤凰绒羽夹在她指尖。她阖目凝神,绒羽浮现出阵阵金光,化作一只红口小雀儿,这是她凤凰一族特有的传讯功能。

      红口小雀儿会找到她想找的人,而且只能在那人单独的时候才会将讯息传到,随后立即变回绒羽,保险得很。

      她做上凤凰明王之后,就再也没用过这种方法,拔毛化雀,陆从容怕疼,而且她那时也用不着这种传讯方法了。

      竹息虽然叛她,但青古神殿还有一人,陆从容动不得,竹息也动不得。那人还只认身上有凤凰血脉的陆从容,如今,竹息虽做了殿下,也是万万动不了她的。也只有她能帮上陆从容了。

      陆从容见左右无人,朱唇轻启,将信息用凤凰族特有的语言传给红口小雀儿,那小雀儿啾啾叫了几声,阖动双翅,飞远了。

      事已完毕,再不回去,该惹人怀疑了。陆从容刚刚转身,就听到吱嘎一声,在诸多虫鸣鸟叫的林子里显得格外突出。

      凤凰明王何其警觉,当即喝道:“谁?”

      话音刚落,一个血团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在焦脆的落叶里,一动不动,恍若死物。

      陆从容抬头一看,林木摇曳,没有其他不寻常的气息。她走近那块血团,觉得形状有些熟悉,是鸟!

      她不禁惊了几惊,大概也是禽鸟一族的缘故,她微微战栗,身上也跟着痛苦起来。

      这是一只雀鸟,身形比普通雀鸟大些,身上有些淡淡妖气,应该修炼不久。但是它身上的毛全被拔尽了,全身上下密布着血洞,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往外冒着鲜血,滑稽又恐怖。

      它双目紧闭,身体还在缓慢上下翮动,竟然还活着。

      或许感知到有人靠近,雀鸟眼帘颤了几颤,终于睁开,露出里面黑曜石般的眼睛。她沾血的喙动了动,说了一句只有鸟族才能听懂的话。

      陆从容是凤凰鸟,自然能听懂,它说的是:“救我!”

      凤凰明王前辈子不是个善人,这辈子也不是,她的名声早就臭了。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见同类有难不救的人。她立即施与灵气,护住灵雀的心脉,拿出一张干净的丝帕,将灵雀血迹斑斑的身体裹去,回到休息的地方。

      彼时众人已经准备走了,陆从容将灵雀藏在马背上的布袋里。她不知道这些正派人士,会不会准许她救助一只濒死的妖。

      陆从容有意的走在人群后面,这里面有三位正道师祖,若是离他们近了,许被他们查出端倪。

      顾长砚回头望了一眼,见平日里最喜欢粘着他的小弟子走在了最后面,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长砚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即便那人是他的弟子,他也不想管,仍是在人群前方走着。

      陆从容正在思量等会如何去给雀鸟找个郎中,岳凌忽然来了,被江迈风数落了一阵,他已经在休息的时候重新梳洗,连袜子也穿好了。

      他看着闷闷不乐的陆从容,问道:“丫头,你想什么呢?”

      陆从容见他来,不动声色的将布袋理了理,笑道:“没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到城里?”她觉得这样问太突然,又加了一句:“我有点饿了。”

      岳凌立即在自己的乾坤袋里翻了翻,拿出一盒糕点还有些零嘴,一股脑儿塞给陆从容:“别给我们重华君的小凤凰饿坏了,快吃吧,我这人有存粮的习惯,天黑之前我们应该能到城里。”

      他说完,正要上前,忽然又倒转回来:“咦——”

      岳凌伸手掀开布袋,看到里面那只气息微弱浑身是血的雀鸟,霜眉猛挑,大吃一惊。

      陆从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立刻转身就跑的念头都有了。她虽然坏事做尽,但极其护短,这只雀鸟虽然和她萍水相逢,但好歹是她禽鸟一族,陆从容作为凤凰鸟,自然有护它之理。

      岳凌叹息了一声:“这个雀鸟怎会伤成这样?”他伸手,将灵气渡给雀鸟,他灵气绵长纯澈,雀鸟受了果然缓和不少。他收回灵气:“你在哪儿捡到它的?我当真是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些血腥的场面。”

      陆从容没想到岳凌会是这般,伸手去救一只素不相识的妖,她愣了愣,答道:“在刚才休息的树林里。”

      岳凌又叹息一声,将布袋盖上,避免雀鸟照到阳光,伤口更疼:“等会儿进城了给它找个大夫看看,我护住了它的心脉,能撑到进城。”

      陆从容忽然是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看着岳凌离去的背影,忽然喊道:“师伯,你为什么要救一只妖?”

      岳凌回过头,风将他一贯挽得松垮的发髻吹乱,白发纷飞如雪:“不光是我,迈风,长砚,他们都会这样做的。”

      陆从容低下头,有些不是滋味。她打开糕点,三横三纵,九个冰皮糕点被捏成各种形状,不同的颜色表达着不同的口味,下面垫着糯米纸糊,整齐的排列着。陆从容捏起一个,咬了一口,甜进心里。

      她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谎话,没想到换来一整盒精致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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