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
-
屋外。
杜晓白听闻仲晔和梅娘归来，迫不及待的梳洗完毕跟随尘香来到袁涉院中。（注：杜晓白醒来后第二天，便和袁涉分开住了。）
只见院中梅娘和宁氏四姐妹正在激烈的争论些什么。
“我曾见到……杜晓白和袁涉的血溶合……我想……合适。”晓白隐隐听到宁翠的话语从风中飘来，没有细想，脚步匆匆进入庭院。
五人见杜晓白和尘香入来，皆止住了话头，纷纷回头看来。杜晓白吓了一跳，干咳两声，连忙微笑问好。
五人心不在焉，微微点头算是回礼，梅娘遣尘香先回去，又冷冷扫了一眼宁氏四姐妹，姐妹四人皆别开头去垂下眉目，梅娘这才拉过晓白，蹲下身形，用凝重的目光紧紧盯着杜晓白的双眼看了半晌，随后慢慢说道：“杜晓白，我此刻只有一法救袁涉，如若此法还不可行，则袁涉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但此法凶险异常，你可愿意助我。”
杜晓白一怔，但看梅娘一双美目此刻坚定凝重，宁氏姐妹又默默不语，显然此事并非玩笑，而且必然凶险，不觉犹豫了一下。
梅娘仔细看杜晓白的脸色表情，便将他的心思猜了个八九分，当下也不逼他，只道：“你且听我细说一下，再做决定。”
杜晓白点头应道：“嗯”。
“在我派临禅几千年的历史中，曾有一位祖师留下一古书，古书的名字已然不知，我们称之为 “临册”，此书乃是我派无上至宝，其中秘籍禅学艰涩难懂，却极其深奥，其中有这样一处批注正适用于袁涉此刻病况，‘魂魄离，药食无医，所承之灵，轮回生灭，当以活人之血祭之，则生气盛而诸神归位。’”
杜晓白听后微一愣，随即暗暗握紧双手，脸色发白，紧咬下唇，半晌才说道：“梅姐，你是说要用我去血祭”。
梅娘沉默了片刻，目光又在杜晓白面上看了看，也不多话，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半指高度的晶莹剔透的殷红色小玉人递给杜晓白，晓白下意识接住，愕然向她看去。
梅娘淡淡说道：“此小玉人也许可保你性命，至于其它……”，顿了一顿，随即又说道“晓白，我不是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不愿意，直说就是。”
“我会死吗？”
晓白为之一窒，猛然抬头望向梅娘向他看来的目光，只觉目光尖锐，似刀子一般直插入人心，忽地感觉全身都寒了下去，竟是忍不住退了一步。心里一时间五味杂成，慌乱无所，脑中纷杂，竟不知如何是好。
梅娘心下也紧张莫名，杜晓白的血似乎和袁涉的血有着莫名的亲和力，刚才宁翠告诉她时，她激动的险些就要大呼出声，天不亡临禅啊！但是，此刻看着杜晓白这娇小的面庞，她却莫名的觉得愧疚，如果他不愿意，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梅娘用力呼吸着，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她尽量让自己脸上的平和神色不要瞬间崩溃，默默的看着杜晓白，静待他的回答。
而杜晓白一霎那间却也想到了很多，特别是那一晚的倾诉……他脸色瞬息万变，身躯微微颤抖，脑中，眼前，梅娘的脸、袁涉的脸、自己的脸渐渐融合在一起，虚晃得看不清楚，他圆睁着双眼，环顾众人，但却白晃晃的一片。
杜晓白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但不知怎么，在梅娘等人的目光之下，他似乎又看到那一幕，浓浓的白雾中那高大的身影，终于他缓缓退缩了下去，半晌之后，脸色释然，低声道：“我知道了。”
梅娘听后身子大震，点了点头，一张绝美脸上，呈现出惊喜交集、悲喜难明的神情，两行清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滑落。
轻轻环住晓白，哽咽低语道：“谢谢你，晓白”
杜晓白呆在当地，看着梅娘双肩耸动，泪眼婆娑，微微动容，双臂伸出，缓缓抱住了梅娘的脖子，他嘴唇微微颤抖，却未发声，但如果你仔细观察，一定可以分辨出，他在呼唤的词语‘妈妈’。
片刻之后，梅娘拂了拂杜晓白稍显凌乱的发丝，微微一笑，收起眼泪，对杜晓白道：“我们开始吧？”
杜晓白垂下眼睛，默默点了点头。
梅娘摸了摸他的发顶，站起身来，看向袁涉房中紧闭的大门，对站在一侧暗暗垂泪的四人说道：“你们准备一下，马上开始。”
四人擦过眼泪，连忙应道：“是。”
梅娘紧接着吩咐道：“宁翠 ，宁黛，宁双，宁香，你们合力布下阵法，先来打开封印。”随后又转头对杜晓白说道：“待我等把封印打开，你就快速进屋去，与仲晔一起，他自会教你救治袁涉的方法。”
杜晓白点了点头，心中有些不解袁涉房中何来封印，但也没有多想。
只见宁家四姐妹分立四个方位，玉手一抖，虚空中突然出现四把寒光四射的宝剑，顿时云霞缭绕，五光十色。四把宝剑长约三尺，周身都闪烁着五色的光芒，四人手掐剑诀，宝剑便‘嗤’的一声插入青石地面之中，围出一个区域，只见五彩气体充斥在此圈之中，隐约形成一个怪异的图形，周遭压力骤增，杜晓白顿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时，只听梅娘急促而高声地向晓白喊道：“晓白，快~！进去。”
杜晓白被吓的浑身一激灵，便欲向前走去，但只觉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压抑过来无形压力，一股莫大威势使得每行一步都异常艰难，他额上汗水涔涔而下，只一会，人的神志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而就在他以为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来到门边，白嫩的小手搭在了门扉之上。那一个瞬间，晓白顿觉压力骤然消失，周遭清风阵阵，花香熠熠，处处皆是动人心魄的美丽。
轻轻一推，门“嘎吱”一声，开了。
明亮的光线照入房中，杜晓白眯起双眼，只见屋中，仲晔身上一顿，慢慢转过脸来，泛出惊讶之色。
室内，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诡异血腥味，杜晓白微微皱眉，进入房中。待杜晓白入得门来，只听房门‘砰’的一声，就死死的合上了。
阴暗的光亮里，袁涉仍旧安静的沉睡，仲晔默默地端坐在他的旁边，看着杜晓白，脸色阴晴不定。
杜晓白微微张嘴，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话到嘴边，却被仲晔流满鲜血的双手吓了一跳，惊叫道：“你是怎么了！”
仲晔仿佛没听到任何声音似的，木然的转过身躯望着躺在床上的袁涉，片刻之后，他脸上的神情，突然出现了一种古怪至极的变化。那似乎是一种迷茫的神态，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杜晓白欲上前的步伐生生的在这样的神色下霍然止住，心中惊疑不已，又有些害怕。
血一滴一滴从割开的伤口里滴落下来，再慢慢的凝固。
半晌，才听到仲晔低哑出声：“梅娘叫你来的？”
杜晓白略一点头，才想起仲晔背对于他，又急急出声：“是。”
半晌仲晔才缓缓叹息一声，闭上双眼，道：“天意，天意啊！”，他的神情上突然像是苍老了许多一般。
杜晓白心中疑惑，忍不住追问道：“什么天意？”
片刻，只见仲晔睁开双目，似想通了什么似的，淡淡一笑，满脸的黯然忧愁之色也一扫而空。没有回答杜晓白，只自顾自的说道：“既然来了，就助我一臂之力吧”说闭，便拉过晓白双手，摊开手掌，仔细看了片刻，眼中忽地闪过一道精光，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低声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随即他手上捏动手诀，默运气禅。
片刻，只见仲晔身体呈现五色光彩，背后隐隐法相显性，八丈大佛金光灿灿凝聚成形，面孔清晰可见，低垂眉目，栩栩如生，说不出的圣洁。随着手诀的不断变幻，法相又渐渐消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仲晔缓缓睁开双目，两眼精光闪现，嘱咐杜晓白道：“夜深时刻才可摆阵，你只需紧随我身后，用鲜血画阵即可。此刻你且休息半刻，我还要算上一算。”说完，便闭目打坐起来。
杜晓白见仲晔又闭目不语，心中不由烦闷，便站起身，在房中踱起步来。想到再稍晚一些，自己就要用血祭祀，心中害怕，下意识地想蜷起身子，他的脑中，泛起了一个想法‘我会死’，剧烈的恐惧，猝然袭上心头，他全身冷汗，微微颤抖，想着这样做对吗。转头看看床上的袁涉，杜晓白微微一愣，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脸上浮现出一种莫名的表情，然后，他重重地甩头，似是要甩开什么念头般，低声喃喃说道：“只希望这次…………”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后边的话渐不可闻。
房中静默，只隐隐有三人的喘息之声，看着袁涉平静的睡颜，杜晓白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