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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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半，被细微的水声吸引了目光——流动的溪流上映照着破碎扭曲的月影，闪闪发光。
用水冷敷一会应该利于消肿吧。
这样想着，就走到了水边把背上的人放下，抓起缘一那只扭伤的脚，摁入水里。
虽然不明白兄长这个举动有什么意义，但并没有反抗，缘一呆呆看着蹲在一边的哥哥。
“冷敷可以减弱疼痛。”察觉到了对方迷惑的眼神，严胜低声解释。
得到了回答，低头瞅着自己埋在水里的腿，红发少年动了动脚腕。
似乎，真的没刚刚那么痛了。
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痒意从脚心传来，以为是错觉，就没在意。但没想到的是，这种瘙痒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明显，就像有人拿羽毛刮蹭着。低头一看，原来是河流中的小鱼在亲吻自己的脚掌。
再也忍受不住了，哗啦一声，反应激烈地将腿从水中抬起，溅起的水花四散飞落。
“.....？”迷茫地转过脑袋，盯着缘一，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反应这么这么大“怎么了？”
“......痒。”
“啊？”歪着脑袋、蹙起纤细的眉毛，严胜认真看了看溪水——很清澈，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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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兄长大人的劝导下，最后还是瘪着嘴，某人不大情愿地再次把腿再次伸入了水中。
四散的鱼群再次聚集、围绕而上，争相啃食着少年脚上的死皮。咬住嘴唇，脚趾不自觉蜷缩起来“唔......哈哈哈......”压抑不住的细微笑声从缘一口中溢出。
“......？”被自家弟弟的笑声吓了一跳，身体一歪差点掉进水里，还好及时用手撑住身稳住了。这次终于看到小鱼，知道了引起缘一痒意的罪魁祸首究竟是什么。
随手从旁边拾起一根掉落的树枝，黑发少年抬手用木棍划了划水面，驱散鱼群。
过了几分钟“走吧。”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把树枝丢到一边，严胜握住身边人的手“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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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贴在哥哥的肩膀上，清脆的少年声线突然响起，重复念叨起刚刚的和歌“苍苍天之原，举头仰望思故园。”
平静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神往春日边，今宵三笠山顶上......一轮明月又中天。”嘴角不自觉勾起，缘一悄悄露出了微笑。
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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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大人......去世了啊。”听到仆人的告知，严胜练剑的手停了下来“这样啊。”虽然早就知道这个未来，但得知这件事，心情还是感到有些无措。
“夫人她是......笑着走的哦。”注意到自家少爷有些难过的样子，雀安慰道。
“......”少年还是举着剑，沉默着。
不想看到少爷悲伤的模样，试图转移话题“对了，缘一少爷马上就过十岁生日了，下个月应该就会送到寺庙了吧。”
“哈？”因为过于震惊，手中的木剑哐叽一声掉到了地上“你说什么？”颤抖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像是不明白黑发少年为什么这么惊讶，女人被吓了一跳“欸，少爷你不是知道这个的吗。”
“不是，我是说缘一为什么没......”急忙反应过来，咬住舌头“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这个事情。”把差点说出的话咽到肚子里，低头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同时借机掩盖住自己迷惑的神色。
......为什么，缘一他没有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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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一。”推开房门，看到孤零零坐在房间中央的小小身影，焦虑地喊出了声。
“兄长大人。”转过了脑袋，红发少年垂下了眼帘“......母亲大人死了。”
迟疑了一瞬“啊......嗯。”抿了抿嘴唇，严胜认真地问道：“为什么不逃跑。”
“逃跑......？”咀嚼着对方的言语，红发少年懵懵懂懂“为什么要逃跑。”
被对方理所当然的模样刺激到了，双手握住对方的肩膀，恼怒的声音从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难道你就这么想去当和尚吗，继国缘一！”
“......”上下张动着嘴唇，被哥哥这幅愤怒的样子吓到了，脸色微微发白，手指不安地交握在一起“我......我不想当和尚。”缘一的声音微微颤抖，半晌，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可是我也不想和兄长大人分开。”
“如果当和尚可以见到兄长大人的话，我愿意去当和尚。”
“不行。”迅速打断了对方的话语，眼球因为焦虑而布满些许血丝“你不能去当和尚。”
“你必须......要成为最厉害的剑士。”胸口又开始痛了起来，咳嗽了一声，因为不适，黑发少年的身躯微微弓起。
“我想......”似乎还想辩解什么，缘一闷闷出声。
“可我不想看见你。”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烦躁，吼出声“我讨厌你，我不想看到你。”头脑渐渐发热，一瞬间、一直深埋藏在记忆中的执念与嫉妒化为了恶鬼，吞噬了自己的理智。
“我恨你，我恨你恨到每时每秒都想让你从我眼前消失，看到你我就恶心地想吐，都是你的错！”尾音带着点点哭腔“都是......你的错。”一口气吐出心中所有杂乱的思绪，严胜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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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地睁大红色的眸子，平时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其他的神情“.......骗人。”嘴角下拉，再也忍耐不住，泪珠从眼眶中滚落，滴到地上，在地板上晕开圆形的水渍。
看到缘一哭泣的样子，神情本能慌乱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说出道歉的话，而是继续咬着牙说道：“我没有骗你......你应该离开这里，缘一。”逐渐冷静下来“你的命运不该如此，你的未来应该是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剑士。万人敬仰你，连最凶狠的恶鬼都要畏惧你。”严胜一字一顿道。
“你应该是最厉害、最闪耀......最自由的存在。”咬着嘴唇，缓缓握住面前无声哭泣的弟弟的手，抚摸着对方指节间平时和自己练剑而磨出的茧子。
“如果我成为最强大的剑士，兄长大人就不讨厌我了吗。”抬起了头，因为流泪，眼角微微发红，缘一闷闷地询问道。
“......嗯。”犹豫了一会，某人还是昧着良心说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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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望着逐渐缩小、消失在远方的身影，严胜收回了视线，放在身侧的手蜷缩起，指甲狠狠扣入自己的掌心。
明明应该感到轻松的。
为什么心脏反而感到更难受了呢。
「其实把缘一留身边也没什么不好。」恍惚间，有什么声音在耳边低语着，让大脑有些晕眩「这样你就可以当世界第一的武士了。」
“可是这样.......”否定了自己内心的私欲，严胜迷惘地望着自己的手心“不就像.......”
像我亲手毁掉了缘一吗。
「明明毁掉他不是我的愿望吗。」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一直都想杀了他，超过他，不是吗？」
有什么东西，顺着脊梁攀爬而上，缠绕住自己的身体，带来寒意——那是私欲与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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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严胜也喜欢着缘一啊。”温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淡淡的温暖驱散了黑发少年身上的寒冷“严胜要代替我，爱着那孩子啊。”
“......母亲大人？”急忙转过身，然而背后却空无一物，映入眼帘的只有自己细长的影子，仿佛刚刚听到的声音只是错觉而已。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