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又何仙》且悲且乐且醉也

92、夏教来掌队 识海今始开

　　神仙居里已无花，却有一个个绿色小桃子挂在枝头，藏于碧油油叶子之间。
　　“这是一只巨型蝙蝠。”
　　游妈妈真厉害，仅用了一个星期，游宇哥便穿上了新款毛衣。
　　“哇！粉红的美女蝙蝠。”
　　两周之后四人就组成一群花蝙蝠，花蝙蝠也无所谓，先拍张照再说。
　　“蓝姐姐快来呀！黄大仙又沾哥哥仙气。”
　　自从游宇哥夺回年级第一宝座就越发肆无忌惮，动不动就给杜篆一个大大拥抱。
　　“放开你的爪子，让本姑娘来！”
　　“雨露均沾，我也来蹭点儿。”
　　“妈！您怎么也来和儿子抢？”

　　“一中篮球队的实力我是知道的，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定能再创佳绩。”
　　梦想家走得仓促，现在好了，‘及时雨’来了，此时站在队伍面前的是刚调过来的夏老师。
　　“我把二中最好的苗子也带过来了，废话不多说，先把口号改一改：途牛途牛，我最优秀！途牛途牛，全国一流！所有队员打起精神，喊上三遍！”
　　好苗子就一个，绰号‘大牛’，可惜他那身高放在这里不够看。
　　“篆哥，咱们明年还能赢吗？”林壮壮聪明，能把篮球玩成指尖陀螺，还可以绕身跨腿提问题。
　　“走了俩主力，来了个没啥梦想的口号哥，俺看啊就一个字‘难’！”

　　“这地方真好！”
　　“观云起云落，要有一颗悠闲之心，神仙弟弟还是快尿尿吧。”
　　“上来次数多了，也就不那么急了，真舍不得离开啊！”
　　小悠学籍留在了浣花城，很快便要回去适应当地考试，他的尿急症原来真是恐高。
　　“我一考完就回来找神仙哥哥玩，届时咱们去野外戏水，好不好？”
　　那可是男儿们的夏日最爱，杜篆想也不想便点头同意。
　　“那云朵像不像船？真是孤帆一片日边来，这是什么？”
　　“野枇杷。”
　　此物核大肉少，味道极佳，等小家伙暑假回来，山上会有更多野果，或许那时师兄也该缓缓归矣。
　　“这又是什么？”
　　“树虫。”
　　“酥！脆！原来啄木鸟也是美食家。”赞扬完毕，他又疑惑道：“两位婆婆又无鸟喙，这么多虫子……”
　　“这是晚晦道长下午劈柴时，老身捡的，你此次回去，莫忘有空时前来玩耍。”

　　“发如野草，风吹又生，不才也喜欢黄小仙发型。”
　　小悠发型中分，刘海轻遮眉梢，灵感源自地摊上的明星海报，说来吴爸爸周五就到了，下榻于旅社中。
　　“是长高了些，也壮了些，只是被两位哥哥比下去了。”
　　吴先生客气，每次都不会空手来，众人热热闹闹连聚两餐，周六一早便到了父子出发之时。小傻子真有趣，他先让杜篆弯腰，在其耳边轻喊两声‘神仙哥哥’，然后才挥着手大声说再见。
　　‘再见’二字噙在口中，杜篆却是说不出来。
　　不久他就回山了，没了来自身后的笑声，也无蓝家父女相伴，一路之上唯余冷清。
　　人参长得慢，山上的时间也慢，只有脚步最匆匆，练功、写字、诵经、如此还不够，那就多多劈柴。夜晚更难熬，他又忘了泡澡，至于那星空月夜，萤火飞飞，不提也罢。
　　子夜之时又来一场雨，一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真是‘别愁深夜雨，孤影小窗灯。可叹！可恨！’
　　“晚晦道长早点下山吧。”
　　下山？是啊，山下的时间至少能过得快一点儿。

　　“时光如梭，一天的光阴眨眼就不见了。”
　　听听！神仙居就是不一样，不过……怎么跑出来两对黑眼圈？难道安神茶也失了作用？
　　“黄二仙是学神，不知凡间学子之疾苦，不说了，本姑娘抓紧时间小寐片刻，还有好多题在等着我做。”
　　蓝姐姐尚知睡觉，看来还不是没救，杜篆这才带着疑惑看向游宇哥。
　　“小悠走了，在下可不可以和阿篆一起睡？”
　　这问题犹如昨夜惊雷，让杜篆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不愿意？讨厌我？”
　　“没有没有！我……我怎么可能讨厌游宇哥？”
　　大傻子有选择吗？话说游宇哥也是牛人，当晚他一直兴奋着，脸上笑容不值钱似的四处挥洒，大傻子则处于似梦非梦之中，昏昏然内心七上八下，哎！本是人间惆怅客，无数心声泪纵横。
　　“为何关门？”
　　“该睡觉了。”
　　“我……去上个厕所。”
　　“你不是刚去过吗？”
　　“我……我又急了。”
　　“那我等你。”
　　“别等！小悠都是独自先睡的。”
　　“没关系！反正本仙睡不着。”游宇哥说完又打了个呵欠，还道：“这两天坐下即困，沾床即醒，也是奇怪。”
　　这是失眠之症，要命了呀！慌张中大傻子趁其不意点了他睡穴，距离高考已时日无多，饱睡一宿比什么都重要。
　　帮其脱了衣裤，轻轻放在床上，大傻子总算松一口气了。今晚他注定如梦一场，你看！眼前之人耳阔口方，鼻翼翕张，是那样……
　　就连书法也不能静心，后来胆子大了些，字也不写了，在游宇哥身边静静躺下，只是心痒难耐，难以入眠。不知过了多久，胆子又大了些，牵住其手，十指相扣。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放翁先生之诗波澜壮阔，情感深沉，大傻子也在天人交战，他想……他怕……他又想……他又怕……
　　最终还是睡着了，且做梦了，梦见自己泡在温泉里，泉底卵石鳞布，池畔草木花香，水有些热，但很是舒服，舒服得让人想开口呻而吟之，让人想扭动身体荡起层层涟漪。

　　“神奇！黑眼圈统统消失了。”眼前二人尽皆精神饱满，游妈妈怎能不高兴？
　　“你们真在一起睡了？”蓝姐姐之问更奇怪，昨晚她可是亲眼看到两人去了同一个房间的。
　　“儿子加油！多沾点儿仙气。”可怜天下父母心，游妈妈浑然不知大傻子是大色魔，还兀自笑道：“阿宇从小睡觉就不老实，昨晚他没有打扰到阿篆休息吧？”
　　“好羡慕你们，小女子也想有人陪，别提我那同桌，也别提我妈，小女子还不想听唠叨。”
　　蓝姐姐是坚强斗士，吃完早餐，她又拿着书本独自上学去了。很快院里只剩两人，只是二人世界难免迷糊。
　　“好吃吗？”
　　软软糯糯，香香甜甜，据说是国外传来的烘焙方法，游妈妈一早特意买来的，对了，大傻子有手，不用喂。
　　“相互照顾是应该的，咱们亲如一家，亲如手足。”
　　“游宇哥，你也吃。”
　　“喂就吃，否则不吃。”
　　好嘛！鼻涕擦得，蛋糕也喂得。

　　“高考一结束，我打算让阿宇回趟东北老家，见见那边的亲戚。”这些日子游妈妈一心一意照顾大家饮食，着实辛苦，只听她又道：“你这孩子，怎不见也喂妈妈一口？”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游宇哥别胡闹，此时可不是二人世界。
　　“小悠走了，阿篆就是这里最小的一个，来！姐姐也疼你！”
　　好嘛！蓝姐姐也来凑趣。
　　“妈，儿子爱你。”
　　“去去去！我也来疼疼阿篆，张口，好吃吗？”
　　嘴里包着食物，只能忙着点头，看样子这三人是要轮流塞大傻子了。
　　“妈，我才是您儿子！”
　　“可你没阿篆好看。”
　　“妈，我可是您亲儿子！”
　　“但你没阿篆帅气。”

　　饭后时光同样美好，到了睡觉时间大傻子故技重施，再次点了游宇哥睡穴。这回杜篆胆子又又又大了些，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着其下巴。
　　“来！给小爷笑一个！”
　　语调有痞子气，游宇哥不是真的坏人，大傻子才是。待到夜深之时梦境如约而来，不知为何他竟赤身骑在一匹高大雄健的枣红马上，在草原上风驰电掣，追风逐影，跑着跑着四周又变成沙滩，马蹄翻飞，溅起许多水花。
　　四野无人，天高海阔，那马跑得真快，他有种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它了，就在黑马昂头跃起一刻，杜篆差点……

　　小道士不是解梦师，也没兴趣分析奇奇怪怪的梦境，第三个晚上他再次点穴，其之胆子又又又又又大了些，既是亲如手足，那他手便是我手，他唇亦是我唇，摸自己的手，亲自己的唇，可以吗？
　　念头一起如星星之火，霎时燎原，只把脸烧得又热又烫，就连脑子也糊了，尚来不及细细感受那一抹温柔，意识一模糊，突然间进入了梦境。
　　这次更奇怪了，仿佛有一束看不见的光照射着自己，让他能看见四周的漆黑。不远处有一团不似东西的东西悬浮着，无形无质，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