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又何仙》且悲且乐且醉也

29、解笑莺能语 自眠那藉人

　　“狭路相逢勇者胜，看谁能锋芒耀世。”这话好似战鼓，擂得人心潮澎湃。
　　“两位哥哥加油！”
　　一大早，两人带着行李与祝福出发了，一路颠簸，坐在客车最后排，偶尔会有飞的感觉，转弯时更快乐，一会儿你挤我，一会儿我挤你，即便双颊如丹枫，能看见的人却没几个。
　　你看，春姑娘真的来了，带着缤纷色彩与温暖气息，还有叽叽喳喳的欢快声，这个世界将不再孤寂，无数少年也将步入属于自己的花季雨季。
　　“臭小子们真能吃，赢不了球，统统给我吐出来。”
　　“敢打鼾，别怪俺把乃踢下床。”
　　“那儿有家磁带店，走！去看看。”
　　潇洒与不羁，狂野与反叛，流行歌曲特别撩拨青春驿动之心，好在游宇哥沉静，其之声音穿透鼓点，进入二愣子耳中：“旅店里有一片空地，适宜练功。”
　　与游宇哥同居一室，感觉奇奇怪怪的，好在童胖子沾床即睡，那震耳欲聋的打鼾声，不是一两句威胁能制止的，让人恨不得在第一时间塞住耳朵，也浇灭了体内燃烧的火焰。
　　糊里糊涂间迎来第一场比赛，首局获胜，下午又顺利拿下第二场，为此包头咬牙点了两份硬菜。
　　“旅店简陋，洗澡得去公共浴室。”
　　“你丫不洗，臭的可是大伙儿，咱们一起去。”
　　澡堂就一空旷屋子，成排的水龙头挂在墙上，终于能一睹麦田和人鱼线，二愣子不愣，他化身飞人，扭头就跑。
　　独自回到旅店，用盆接水，草草擦洗，再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去澡堂……

　　三连胜直接将途牛一中送入半决赛，下午对阵沫之中学，这是篮球强队，也是本地区的卫冕冠军。
　　比赛一开始，‘梦幻三人组’就带来震撼和冲击，似乎不看位置的盲传，好像不看球的瞎跑，偏偏人和球又神奇相遇。
　　包先生，您可是堂堂一中教练，当众哭哭啼啼算什么事儿？
　　“杜篆，你小子是天生的篮球运动员。”
　　错！他是天生的道士。

　　“胖哥，俺保证不笑了，队长，快走吧！”
　　欧小浩笑啥？关键大家还陪着一起笑，这家伙爱上了澡堂子，一口一声催。
　　“阿篆放心，找一个角落，我和水雾一起为你遮掩。”
　　游宇哥不说还好，天青怪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其实用冷水擦挺好，至少比欧小浩好，那家伙是被童胖子追打回来的。
　　“俺发誓，俺笑的不是乃，俺笑的是大宇哥。”
　　“撒谎！大宇哥大，就你，凭啥笑话人家？”
　　“别动手呀！胖哥，乃不是在坦克大战中受伤了吗？咋还这么勇猛？”
　　真正勇猛的，是周一相遇的一位隐藏武者，那家伙个子不高，长得也不算特别壮实，却做了球队中的‘坦克’，以童胖子之威竟不是其对手，杨乌龟则是最先被捏爆的软柿子。
　　杜篆懂得自我保护，摔倒也未曾受伤，可该喊还得喊，该装还得装。
　　冠军！
　　包老师这次没哭，只是笑得很难看，队友们抱在一起欢呼着，跳跃着，游宇哥不由分说，直接将‘受伤的’大傻子背在身后。
　　哈！二愣子很快就醉了。

　　“恭喜两位凯旋。”
　　说是凯旋，却不能上山，只能打个电话。
　　“老身就说嘛，晚晦道长是最棒的。”
　　“两位哥哥可厉害了，下周末要去浣花城继续比赛。”
　　“浣花城啊！晚晦道长有口福啰。”
　　“对呀！吃货之都，百馐百味百盘馔，一菜一格一品花。”说到美食，没谁比小傻子来劲儿。

　　一转眼又该出征，少年们步履匆匆，没想到李校长和王老师也来送行。
　　“以梦为马，不负韶华，诸君加油！”李校长结束了动员讲话，王老师没去找童胖子，反而来到杜篆面前。
　　“难得去趟省城，这点儿钱你拿着。”末了，还道：“别舍不得花。”
　　推辞不了，那就收着，其实杜篆不缺钱。
　　此行路途遥远，到了嘉州市，又匆匆登上火车，火车如铁龙，长长的，匍匐在铁轨上，看一眼就印象深刻。
　　“现在还好，最挤的时候连车门都打不开，小浩子，别黏在我身上。”
　　“挪不动，乃瞅瞅，大宇哥和队长也贴在一起的。”
　　此言不差，大傻子除了沉醉不醒，就只能沉醉不醒。

　　九天开出一浣花，千门万户入图画。原来这就是太白先生笔下之城，就连放翁先生也赞道：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
　　可梅花呢？香风呢？眼前唯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嘈嘈杂杂的声音。
　　“都跟紧点儿，别糊里糊涂把自己弄丢了。”包老师对这里并不陌生，他带着队伍顺利找到公交车站，而游宇哥则一直牵着杜篆，让晕晕乎乎的二愣子不至于迷失自己。
　　及至小旅馆，一推窗户，却见一片粉嫩。
　　‘桃花解笑莺能语，自醉自眠那藉人？’
　　春光无限，别有洞天，只怕这些日子，大傻子彻底醒不了了。

　　桃花虽好，其下摆了不少茶水桌椅，要想练功，还得另寻地方。
　　吃过晚饭，二人出门而去，体育馆占地广阔，气势恢宏，来此健身的人挺多，有跑步的，有跳绳的，甚至还有打太极拳的。他俩颇有兴致驻足观望了一会儿，随后找了个角落，一招一式比划起来。
　　“更有灯火阑珊处，却与何人共月明。”
　　恰逢月亮又大又圆，与城市灯光交相辉映，难道这就是‘不夜城’？只是大傻子学坏了，乱改仁先先生诗。他这一改倒让游宇哥喜欢，闻声也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此情此景，此诗彼诗，让人心动神摇。

　　“小伙子，聊两句。”陌生的声音，陌生的人，偏偏还道：“都是年轻人，交流一下。”
　　游宇哥胆大，闻言便要停下脚步，却被杜篆一把拉住，加快步伐向前而去。
　　“别急着走，你们……”
　　很多时候你不想招惹是非，是非会来招惹你，两人在此练功是否暴露了什么？一念至此，心跳加速，怎么办？当然是快走，快快走！
　　“都这时候了，俩小子还在这儿瞎逛。”正焦急间，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游宇哥惊道：“包教，您……”
　　“我和老同学久别重逢，喝了点儿小酒，笑什么？我又没醉。”
　　笑了吗？真笑了，因为身后那条‘尾巴’终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