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小夫郎》苌楚七

43、第 43 章

　　他坚决的态度让秀秀颇受触动，他爹跟她说过，受了别人的恩情是要还的，何况是救了性命这么大的恩，自己还真比不上，一时不知道拿什么再跟他争。

　　“秀秀……”

　　门外传来钱婶的声音，秀秀神情一慌，娘说过不让她欺负齐哥儿，要是被发现肯定又要挨训，立马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回头，憋出一句话来：“那……那你要好好照顾白哥哥。”

　　楚齐笑着点头：“我会的。”
　　白昶回来时，楚齐邀功般道：“我和秀秀说清楚了。”

　　白昶：“是吗？怎么说的？”
　　“我说你的命是我救的，那你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白昶点头：“说得对。”
　　楚齐乐呵呵，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大聪明。

　　木板床不大，两个人挤着有些吃力，楚齐挤在白昶怀中都不敢有大动作，怕一不留神掉下去。

　　白昶怀抱宽阔结实，让他很有安全感，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白昶却久无睡意，这次带楚齐出来，除了见见田叔钱婶，去爹娘坟前磕个头，也想告诉他关于他爹娘的事，了却他一桩心事。

　　只是告诉他了，他能接受吗？
　　或许，让他以为爹娘还活着，会不会更好一些？

　　白昶思虑良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搂紧楚齐，在他发上轻轻一吻。

　　翌日天色阴沉欲雨，两人起早，吃了钱婶准备的馒头咸菜和稀粥就要上路，钱婶拉着白昶的手万分不舍，让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田叔抽着烟斗，一边用右手捶打着右腿膝盖，道：“孩子大了也成亲了，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你就别操心了。”

　　钱婶抹抹眼泪，装了几个馒头和酥饼给他们路上吃，语重心长道：“阿昶啊，往后有时间多回来看看，这儿也是你半个家呢。”

　　白昶点头，握住钱婶的手。双亲早逝，他虽常年漂泊，但总有一个地方能让他落脚，总有人在等他回家。

　　秀秀躲在屋后看着他们，没有出来，不舍却都写在了脸上，倒是没有再哭了。

　　楚齐见田叔老不经意锤着右膝，道：“田叔，您是不是膝盖不舒服？”

　　田叔道：“老毛病了，受了凉就疼，不碍事。”

　　楚齐道：“可是疼痛肿胀，活动受阻？”

　　田叔点头，楚齐道：“您这怕是风湿痹病，我这有方子能治，您就用杜仲、牛膝、独活、防风、秦艽、川芎、白芍、桂枝用水煎分三次服,每日一剂。平时还可以用花椒泡酒按揉，不出一个月就能有效果。当然只吃药也不行，得护着点病处，别太劳累了。”

　　听他这么说，钱婶喜道：“哎呦，没想到我们齐哥儿还会看病开方子呢？真有本事。”

　　楚齐不好意思道：“跟着叶大夫耳濡目染就懂得一些，还在学呢。这里边有些药山里就能采，不用花钱上医馆去买，除了这方子还有其他呢，您看哪个方便就用哪个。有纸笔吗，我写下来，省得忘了。”

　　“有有。”钱婶让秀秀拿纸笔出来。

　　田叔这是多年顽疾了，虽说不至于要命，但疼起来也是磨人得很，田叔嫌麻烦费钱就没去看大夫，一直撑着，这会能得这不要钱的药方自然是高兴。

　　楚齐把自己所知的几种行血舒络，通痹止痛的方子都写了下来，其中有不会写的字就让白昶帮忙，还画出了几味草药的模样，让他们可以自己去采，省些银子也好。

　　这一番费了些时间，虽然不舍，但白昶没有再耽搁，今天还有重要的地方要去，与田叔钱婶辞别后就启程了。钱婶叹着气回屋，对秀秀道：“你怎地不出去道个别，往后怕是就难见面了。”

　　秀秀吸吸鼻子道：“白哥哥成亲了，他已经是别人的了，我再舍不得又有什么用呢？不如少说几句，少看几眼，早点忘了的好。”

　　听她这话钱婶颇感欣慰：“你能想开就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人呐就该知足常乐，别去惦记不是自己的东西。”

　　钱婶看看药方，感叹白昶找的这位夫郎真是好，会医术能照顾他，今后也不怕他再受伤了，忽然她在几张药方中看到了一张十两的银票。

　　“这孩子……”钱婶眼泪又下来了，“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上面。”

　　田叔没说话，只是默默抽了口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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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昶带着楚齐一路赶往郊外，以马带步快了不少，一柱香后就到了山脚，走了一段路后就到了白昶父母坟前。坟上杂草不多，墓碑前还放有祭品，虽已腐坏，但显然有人常来祭扫。

　　白昶和楚齐简单收拾一番，取出一壶酒，洒在碑前。父亲生前好酒，他特意向田叔要了一壶酒来祭拜，楚齐则将沿路采来的山花插在坟头，又放了几个酥饼和馒头。他知道白昶要带自己来见爹娘，一路上留意着采的，权当些心意。

　　“好看，我娘就喜欢花。”白昶笑着摘下勾在楚齐头发上的杂草。

　　楚齐笑道：“我娘也喜欢花，之前家里院子里种了好些呢，开得可好了，可是我娘不在了，我又不会养，慢慢的就都死了……”

　　他的笑容逐渐暗淡，又掩盖过去，跪下来对着墓碑磕了几个头，郑重道：“爹，娘，我是楚齐，我是大白的夫郎，谢谢你们生下这么好的大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他，我们会好好过日子，请二老放心。”

　　说着拉白昶也跪下，两人一块儿磕了三个头。

　　天阴沉沉的，如同他们此时的心情，只是好歹没下雨，否则得把他们淋成落汤鸡不可。

　　他们又呆了一会就下山了，白昶一路牵着楚齐的手，酝酿许久才开口道：“这次出来，除了见我爹娘，也见见你爹娘吧。”

　　楚齐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我爹娘……”

　　白昶轻叹一声：“对不起。”

　　楚齐抓住他的手：“你知道我爹娘在哪？”

　　白昶好一番心里斗争，这才告诉他那个残酷的真相：“你爹娘，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楚齐睁着眼看着他，半晌没说话，直到眼眶慢慢发红，握住他的手一点点松开。但他看上去还算平静，只是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知道？”

　　“我慢慢告诉你。”白昶反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进怀中，“想哭就哭出来，没关系。”

　　白昶将楚云休如何找到自己，以二十两的价格委托自己杀死富商的事告诉了楚齐。

　　当初关于楚齐母亲的事楚云休并没有说，他是事后自己去打听来的。楚齐母亲流落青楼身不由己，曾是绣云坊的花魁，被富商看中欲纳为小妾，她不愿，直到楚云休为她赎身两人远走高飞。

　　然而那富商心思狠毒始终不愿放过她，以楚云休和楚齐的性命相逼，逼得她抛下丈夫孩子回去，被富商强纳入府日日折磨，最后一根白布自尽而死，死后尸身被扔在乱葬岗，白昶花了好些工夫才找到，与楚云休一同合葬于山林之间。

　　生不能同寝，死后同穴，也算一种圆满。

　　“你娘亲是很好的人。”白昶没有说出那些不堪，只说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