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小夫郎》苌楚七

3、第 3 章

　　“阿七啊，刘家婆娘就那个臭脾气，你别往心里去。”葛二叔过来安慰。

　　楚齐抹了把汗，道：“没事，早习惯了。”他想了想，道，“葛二叔，我娘……真是跟人跑的吗？”

　　葛二叔面露犹豫，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你娘，不像是那样的人，你别听人胡说八道。”

　　楚齐忍住眼中酸涩，笑道：“我知道，谢谢二叔。”

　　葛二叔看得出他眼眶发红，只是在强撑罢了，心疼道：“阿七，这些年你一个人够辛苦了，也该找个人了，无论是找汉子还是娶媳妇，都该上上心，有个人照顾总比一个人强。”

　　楚齐道：“我知道，不过这种事得看缘分，总不能病急乱投医吧。”

　　“大家伙都在帮你寻摸好人家呢，你也该多见见，万一有合适的。”葛二叔试探着道，“不过，这好人家的女儿是不太好找，要不你看看汉子……”

　　见话题又扯到这上面，楚齐无奈，岔开话题，“那啥二叔，你那有菜种么？我没得空去镇上，你给我一些我先种上，等菜成了咱们一块儿吃。”

　　“有，昨天才去买了，我去给你拿。”

　　“谢谢二叔，”

　　楚齐松了口气，胡乱抹了一把脸，让自己专心翻土，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没一会葛二叔就拿着菜种和小半只鸡来了，楚齐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鸡，眼眶又红了。

　　等翻完地已是下午，他拿着鸡肉扛着锄头回家，先喝了几大口水，把鸡洗干净放在碗里盖好，以免落了灰。把叶瑾给的药放进瓦罐，生了火炖上，去看那人醒没醒。

　　叶瑾交代他的伤口得一天换一次药，见人还躺着没醒，楚齐就直接脱了他的衣裳换药。

　　那人的伤有两处在胸前，一处在后背，一处在右臂，虽然不再流血，但被缝合扭曲的伤口着实吓人，活像几条蜈蚣趴在他身上，楚齐忍着强烈不适为他抹上伤药，还有最麻烦的一处在后背，得把他整个人翻过来才行。

　　楚齐从没与一个陌生男人如此接近过，尤其这男人还没穿衣服，虽然人还在昏迷中，但碰着男人结实的肌肉和温热的皮肤，还是让他很不自在。

　　他费了老大劲才把人扶起来，或许是他的动作使男人觉得疼了，他无意识皱起眉头，发出几声喘息，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没了血色，楚齐都怕人没因为受伤而死，反倒被自己折腾死了。

　　他放慢动作，在他后背伤口抹好伤药包扎完毕，又拉好衣服，这才松了口气。看着男人英俊的脸，楚齐越看越高兴。

　　长得这么好看，皮肤也白净，肯定是有钱人家的没跑了，等他好了会怎么报答自己呢？会不会大手一挥随便赏个十两八两的，那自己可就发财了！

　　他越想越乐呵，寻思着等他醒了得多喝几碗鸡汤多喂几个鸡蛋，赶紧养好身子才行。

　　药味弥漫开来，楚齐改了小火，往药罐里又加了些水。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他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房间，拿了帕子这里擦擦那里抹抹，完了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看一会发一会呆，就这么坐了好一会。

　　他爹以前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是最有学问的一个，虽然从小就教他读书识字，可他八岁那年他就走了，再也没回来，没人再教他识字，所以他现在还有很多字不认得。

　　看到不认得的字时他就会想起爹娘，就会红了眼眶，有时候忍不住了就在这屋子里哭上一会，出去后就又是那个讨人喜欢乖巧又懂事的楚家小七了。

　　说起来，刘全小时候还和他一起上过他爹的课，因为傻常被欺负，楚齐帮他出过几次头，他就喜欢上了，成天跟他屁股后头跑。

　　刘全虽然傻却心性纯良，楚齐本来并不讨厌他，就是不喜他爹娘霸道，为了逼他嫁给刘全没少耍心眼，连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法子都用上了，要不是他多存了心眼这会怕是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故而楚齐对他们一家全无好感，巴不得离远远的。

　　药煎好了，楚齐装了两碗，一碗备着明天喝，一碗吹凉了端过去给那人喝。人还没醒，楚齐只好扶他半坐起来，往他嘴里灌，但人昏迷着不会自主往下咽，灌一口淌出来一半，可把楚齐心疼的，一副药好几十文钱呢，哪能这么浪费。

　　“喂，醒醒，喝药了。”楚齐拍打他的脸，没啥反应，他又用了些力，人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气息虚弱没法出声，无力靠在楚齐怀里。

　　楚齐见他这可怜样，跟哄小孩似的道：“来张嘴喝药啊，喝了药就好了。”

　　那人虽然没法动，但好歹能自个儿把药往下咽了，楚齐慢慢喂着，一碗药喂了老半天，好在是都进了肚子。他给擦了擦嘴，把人小心放下，人很快又昏昏睡了过去。

　　伤的这么重，怪遭罪的。楚齐很是同情，贴心为他盖好被子，鸡蛋羹都快蒸干了，楚齐往里面又加了些水，热了热端过去，又把人叫醒喂他吃了，好歹不能浪费。

　　那人就这么昏睡了五天，除了楚齐喂药喂吃的外都没醒过，楚齐担心人不会就这样不死不活的，要自己照顾一辈子吧？

　　药也喂了，鸡汤鸡蛋得伺候着，怎么还不醒呢？

　　楚齐啃着炖得都没味儿的鸡骨头，啃完所剩无几的肉又把骨头扔给大白啃，一点不浪费。吃完后他就背上竹篓拿上锄头，上山采药。

　　这次他换了个山头，采了不少草药，也算他运气好，竟然又让他找到了玄参，大大小小足有四棵，可把他乐坏了。

　　他挖了两棵大一些的，小的两棵留着再长大一些，记了位置下次再来。

　　他美滋滋满载而归，寻思着这两株玄参能卖多少银子，可看到躺在地铺上的伤患，他有了另一个想法。

　　叶大夫说过他伤的太重，一般的药不顶用，得用好的，在他的认知中玄参就是顶顶好的东西了，一定能大补，说不定他吃了就能醒过来，可要是给他吃了，就不能拿去卖钱了。

　　楚齐没犹豫多久就打定了主意，把玄参洗干净切成片，拿了几片和粥一块儿熬，剩下的搁在院子里晒。

　　新鲜的玄参比晒干的卖价要贵上一些，他也顾不得了，先把人弄醒再说，只要人醒了，赏钱什么的不比玄参好多了。

　　也不知是不是玄参起了作用，两天后，楚齐正在院子里搓衣裳，忽然听到卧房传来“砰”一声响，他赶紧跑过去，见是那人醒了，正费劲去够桌上的杯子，看来是渴了。

　　楚齐赶紧拿了杯子倒水喂给他喝，又把人扶回去躺着。

　　“你感觉怎么样？”楚齐心想着人终于醒了，自己这老妈子似照顾人的日子终于到头了，关切询问。那人却一脸迷茫看着他，楚齐心想坏了，该不会傻了吧？

　　他还等着要好处呢，这成了个傻子可怎么好？

　　“喂，你吱一声，别干瞪着眼吓唬人。”楚齐拿手在他眼前晃晃，“回魂了。”

　　那人傻傻看着他没说话，肚子却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楚齐立马明白，这是饿了。

　　“你等着，我给你拿吃的。”估计是饿懵了，楚齐赶紧去灶台拿了鸡蛋羹过来，那人想接，却发现自己的右边胳膊动不了，眉头皱了起来，似是不太理解的样子。

　　“你那条胳膊受了伤，大夫说伤了筋骨，这会还没法动呢。”楚齐拿木勺挖了一勺蛋羹喂到他嘴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那人吃了鸡蛋羹，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摇头道：“我……不知道。”

　　完了，真傻了。

　　楚齐觉得眼前一片黑，想着等那人吃完再好好问问，不想那人吃完蛋羹就往后一躺，又昏睡了过去。

　　楚齐：……

　　算了，受了这么重的伤，本来也没那么快好，让他睡吧。

　　楚齐收拾了碗筷，把已晾晒好的茵陈包好，提上就去了叶大夫家。叶瑾正在给乡亲看病，他等了一会，等人走了就把药材递过去，看能换多少钱。

　　“叶大夫，那个人醒了，可是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

　　叶瑾看了一眼药，随手给了他二十文钱，道：“他脑袋伤得那么重，失忆也正常。”

　　“失忆？”楚齐懵了，“那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不好说，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楚齐听得直皱眉头：“那怎么办？我还得照顾他一辈子？”

　　叶瑾幸灾乐祸：“早跟你说了吧，外边的野男人别随便捡，谁知道捡回来的是骡子是马是龙是虫，受着吧。喏，这几副药拿回去，账我给你记着，日后一起算。”

　　楚齐哭丧着脸拿了药回去了，见人还睡着，他只得自认倒霉。眼下人已经在屋里了，还喘着气呢，能怎么办呢？

　　楚齐认命得开始煎药，煎好后端到屋里，那人还没醒，他怕药凉了，就想把人推醒，喝了药再睡。推了几下，那人冷不丁睁开眼睛，眼神又冷又利，吓了楚齐一跳，接着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腕就被那人抓住，就这么一拧一压，他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