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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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火车上百态
“明珠，这太突然了，我舍不得你。”本来想着见面一定给薛明珠一个大大微笑的于曼曼，泪水却在拥抱的那一刻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来之前做的心理建设都白做了，太没出息了。
“哭啥哭，我都没哭，我可是薛明珠啊，这难不倒我的。你看看你鼻涕都快出来了。我给你的信别弄湿了，不然我给你好看，哼。”
薛明珠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是仔细一听的话还是能够听到她话音里面的哽咽，她温柔的拿着帕子擦干净了于曼曼脸上的泪水，强忍着不舍的说道，“你要在这边好好的，等我到了那边，会经常给你写信，你不要偷懒，记得回我。”
“我肯定比写语文作文更认真的给你写信。”于曼曼眼泪汪汪的说道。
“曼曼，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许和别人最好，可不可以？”薛明珠明知道自己应该大方一些，可是她心里却说，我只想做于曼曼最好的朋友。
“好，你也不允许对别人好，和别人做最好的朋友。”
“好，我们拉钩上吊。”薛明珠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勾住了对方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个小女孩认真的拉钩，许下对彼此最重要的承诺。
看着女儿和自己最好的朋友道别结束，薛振宗半弯下腰，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睛，再次认真的说道：“明珠，在那边，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就找你于大伯，但是，既然是下乡就必然是会吃苦的，爸爸希望你能够通过这些事情锻炼自己，能不能做到？爸爸和你说的话，你能不能牢牢记住？”
薛振宗内心也是十分的纠结，希望下乡的经历能够把女儿锻炼的更强大，又忧心她不在眼皮子底下，会受到伤害，甚至受到打击一蹶不振。
“爸爸，我会的。”薛明珠内心是惶恐的，可是看着父亲的睿智眼睛渐渐地冷静了几分，自己已经快是一个十六岁的人了，想当初爸爸在这个年纪就加入了组织，哥哥在这个年纪就加入了军队，自己不过是面对下乡，就这样胆怯，实在是太太软弱了，太太幼稚了。
一向以爸爸和大哥为崇拜对象的薛明珠觉得此刻的自己如果哭出来就太丢人了，可是这个眼泪，为什么不受自己的控制啊？
“乖，要是受到委屈了，别憋在心里，咱们懂事，不是委屈自己。”薛振宗又担心自己说的话让女儿矫枉过正，连忙补充了一句。
“就是，谁要是欺负你了，记得给哥哥写信，哥哥揍死他。”薛明义挥了挥自己的胳膊，表达自己的立场。
“好！”薛明珠看着家人关切的眼神，重重的点了点头。
“爸爸，你要多和我写信，还有妈妈的信，你也要及时转给我，妈妈，你在那边不要的担心我，我不怕的。大哥，你要多注意安全，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了，还有二哥，你要好好的啊，做事多考虑，好好的照顾爸爸。”薛明珠看着亲人们，展颜一笑，然后挨个的叮嘱了一遍，最后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爸爸，妈妈，哥哥，曼曼，我会想你们的。”
……
“呜呜呜——”火车鸣笛声响起，“哐哧——哐哧——”绿皮火车慢慢的启动，载着年轻人的梦想，载着家人们的忧心。
嚷嚷的声音，喧闹的车厢，与之对比的是青年们脸上的忧愁、安静。
薛明珠隔壁座位的一个男青年，站起来帮着一个女同志放好行李，好奇的问道：“大家都是下乡的知青吗？”
“咱们这一班车上坐着的大都是下乡的知青。”有一个女同志丧丧的回答了一声，看上去眼眶红红的。
有一个国字脸男生看气氛有些压抑，站起来活跃气氛，他有些手舞足蹈的说道：“大家同为知青，咱们都是去支援乡下的，能坐在一辆车上就是一种缘分。”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中州的马成功，我看大家都是因为离别，情绪不高，我给大家拉一首曲子，振奋一下，有会唱歌的同志记得附和我几句。”看大家还是不说话，马成功拿起自己的吉他，边拉边哼唱起来。
刚开始没有人附和，毕竟坐在火车上的大多数都是被迫下乡的人，但是可能音乐真的是没有国界的，会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感觉，虽然马成功这个人有些过分活跃，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两把刷子的，技艺高超，声音嘹亮动人。
慢慢的有人被他的音乐所感染，开始跟着哼唱了起来，这声音由弱到强，汇成了一股。
“我们新时代的年轻人，有梦想~有梦想~”
“就是这样子，大家振奋起来，咱们都是红旗下的青年人，下乡虽然艰苦，但是能够锻炼到我们。”马成功看着大家变得精神起来，内心有一种悠然而是的自豪感。
他是自愿下乡的，他希望自己不仅仅能够车上的人带来快乐，他更希望自己能够把快乐、音乐、知识带到贫瘠西洲农村。
几场合唱下来，大家彼此间都好像多了几分熟悉，本来沉闷的车厢里，气氛变得活跃起来，毕竟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怎么悲伤也无济于事，有些相识或者是不相识的年轻人也开始走动聊天。
“小同志，你这么小就下乡，家里人放心吗？”坐在薛明珠对面的人看着她，带着几分吃惊，这个小妹妹看着好小，有十五岁吗？而且一看条件就很好啊。
虽然穿着不是多么的精致昂贵，也没有带啥装饰品，但是这种条件很好不仅是从衣着打扮看出来的，更多的是从精神状态，薛明珠一看就是很美满富足家庭养出来的那种娇娇儿，一看就不像是家里重男轻女那种家庭出来的。
这难道是自己要下乡的？想到这里女子肃然起敬，觉得自己思想觉悟不够，人家小姑娘这么小就有这种下乡支援的觉悟，自己还是有的学习。
完全不知道对面人脑洞有多大的薛明珠，笑了笑没有说出真实原因，只是用官方的一套回答：“街道动员，家里没有合适的人呢，只能我去了。”
她感觉在刚才的合唱中，宣泄出了一部分的压力，现在的她已经能够比较平静的接受自己下乡的事实了，毕竟一车上有这么多人和自己一起受苦，有的人还能够活跃的唱歌，看来下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她自我安慰道。
“你是去那里啊，我是去西州的云川，等会还得转一辆车，可远了，据说那边特别的人特别热情好客。”对面的人十分健谈，不仅把自己去那里说了出来，还自顾自的把自己的家庭条件都介绍了一番。
“我是去南州的连山，我爸爸说那边的人温柔似水，也很好相处。”
“南州，这么好，哎，我也想去的，但是我们那边报名的时候已经满了。”听到薛明珠是去南州，女子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毕竟南州土地肥沃，气候适宜，是下乡的首选之地，这下子女子更确定薛明珠家的条件很不错了。
“这位女同志，我就要说一下你的思想不正确了，去那里不是去？”一个穿着衬衫，手里拿着语录的男青年，推了推自己的眼睛，一脸不认同的说道。
“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也没说西洲不好，只不过是因为我母亲是南州，所以我才想去的，是你自己想多了吧。”女子愣了一下，这个时候思想不正确是很大的问题，好在她灵机一动想出来一个借口，看着男青年一脸抱歉的表情，她后背一身冷汗，要是自己没有找好借口，估计一些激进分子这会都能上纲上线了。
薛明珠也是愣了一下，初次体验到父亲的话，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连说句话都要仔细的斟酌。
男青年对着女子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歉意，然后激昂澎湃的说道：“还是大领导说的对，广阔的田地，自然是大有所为，我们作为城市的知识分子，去到农村，一定要让我们的知识帮助到乡亲父老们。”刚才的风头都被那个马成功抢走了，真是该死，现在估计都晚了，好在和这些知青同行的不多，等到了乡下，在联合起来吧。
“我带了好几本《赤脚医生》，我以后想当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但是现在只能下乡去传播医疗知识去了。”一个看着很是斯文的女生，很是珍惜的翻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册。
“你的理想还挺伟大的啊。”
“那是当然了，论种地我是不如他们，但是我也有我的长处。”这个说话的女生，看着文文静静的，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坚毅。
她的话也给很多人带来了深思，车上的知青们有的是被逼无奈而下乡，有的是怀揣着梦想而去，但是很多人都是没有太多的规划的，顶多是满腔热血，像这个女生一样想好自己去干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不少人低下头想着自己会啥，去了乡下能干啥。
“哎，我就是一把子力气，我爸妈是搞林业种植的，我这次去的是东州，那边农业土地好，希望我去了能够帮助他们。”在女生的第一个带头下，也有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说北州那边的土地最肥沃吗？”有个男生插嘴道，“咱们这趟车是从中州向下走的，估计没有去北州的人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北州那边太冷了，我爸怕我出身未捷先冻死，我太不耐冻了，嘿嘿嘿。”男生自黑了一把，刚才的情况他也是看到了，当然不敢直接说是因为东州要比北州繁华，家里走了关系才去的东州。
“是啊，我之前去过一次北州，那边土地是真的肥沃，而且山林茂密，吃的真是丰富，有些动物不用捉，秋天的时候，下地都能往你的怀里蹦，但是冬天的时候太冷了，冬天出个门，能冻死人，滴水成冰，中州的深冬都比不上人家那边的初冬。”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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