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何时了》马骝仔

2、第 2 章

　　结束午餐，我带梁小彦去市中心的商场逛街，却一直心神不宁。

　　梁小彦知道我不喜欢逛街，也就没有多想：“大冰，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嗯，挺美的。”我指了指柜里的另一副手镯，“你觉得这个露姨会喜欢吗？”

　　梁小彦说：“我妈不喜欢戴银饰，那对玛瑙的还不错。”

　　闻言，我转头跟服务员要了那对玛瑙手镯，然后递给梁小彦：“你生日也是露姨的受难日，你送这个给她，她应该高兴。”

　　梁小彦却不肯接过：“我送她，她会怪我乱花钱的！还是算了，别到时候好心不讨好。”

　　我只好拿过手镯，又给梁小彦买了一些东西才去取车。

　　梁小彦却停在了花店门口，指着一堆红玫瑰：“大冰，我想要这个！”

　　我看见那花，下意识就想拒绝，但很快就觉得买花给她没什么不妥：“你挑吧，我买单。”

　　梁小彦不悦道：“你怎么一点心意都没有，手镯是我选的，鲜花又要我挑！”

　　听到这话，我便弯下腰去认真挑选花儿：“我没买过花，不是很会看。”

　　梁小彦凑过来，看见我选的是盛开的玫瑰，好气又好笑：“你是笨蛋吗？直男都会挑那些含苞待放的，你就只挑这些不够嫩的！”

　　我愣了愣，回头看她不像是开玩笑，说：“可我觉得盛放的比那些没怎么张开的好看。”

　　“是啊，所以我们才要挑鲜嫩的呀。你看，这些买回家隔天就败了，那些带回去还可以放好几天呢。”

　　“这样啊，我以为送花的时候就该送花最美的时候呢。”我迟疑地将挑选到的花朵放了回去。

　　梁小彦笑了：“你呀，是时候找个女朋友调教你了。”

　　我脸色一红，忽而想到林月，脸色就又变白了，“你还真以为我喜欢女孩？”

　　“你喜不喜欢女孩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你不喜欢男孩。”梁小彦目光灼灼却又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无言以对，低头结账去了。

　　梁小彦又凑过来挽着我的手，黏人的很。但我一直都把她当作亲生妹妹来对待，也就习惯她这样赖着我了。

　　我也很喜欢她和她的母亲白露。

　　白露和我妈是堂姐妹，从我青春期开始就一直照顾我，是我的半个母亲。我很感激她，此生都会孝敬她如同亲生母亲。

　　我在大学城一座住宅区里购置了一套四房两厅的复式楼房给白露母女俩居住，自己偶尔也会过来留宿。

　　这时，我开车来到小区负一层的停车场，拎着几袋物品就跟梁小彦一起上了电梯。

　　电梯在楼上一层暂停，门开了，白露和林月两人一起走进来，前者拎着两袋蔬果，后者拎着一盒蛋糕。

　　梁小彦诧异：“妈！林老师？”

　　林月看了一眼玫瑰，才微笑道：“梁同学，你们也在啊。”

　　梁小彦：“对，我们就住在这儿。”

　　白露立马来劲了：“哟，林小姐原来是小彦的老师呀？真巧了，我说你人美心善，不愧是为人师表啊！”

　　林月笑了笑，不经意间触碰到我的手，抬头正好对上我的目光。

　　我内心波涛汹涌，脸上镇定自若，目光真诚的冲她微微笑了笑。

　　梁小彦注意到林月手里的蛋糕，问：“妈，您是怎么认识林老师的？”

　　“我去买菜回来，老师见我拿的有点多了，就帮忙拎一下。”白露似乎对充满书香味的林月好有好感。

　　“叮”的一声响，电梯到了顶层九楼。

　　白露母女率先走出电梯，我却按着电梯开关：“林老师，您住在几楼？”

　　林月似乎恍惚了一下才递蛋糕给我：“七楼，谢谢。”

　　“哎哟，林老师，今儿是小彦的生日，你也来到家门口了，不如就进来一起吃顿晚饭可好？”白露过来把林月带出了电梯。

　　梁小彦却似乎没有多高兴多热情，只是似笑非笑的杵在一边。

　　我看着林月，眼神真挚却隐藏着内心的小期待：“林老师若是家里没人，不如与我们吃个便饭？”

　　林月看了我两秒才微笑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快进来坐着喝杯茶。”白露开门进屋。

　　“妈您看，这是大冰送我的手镯，可漂亮了！”梁小彦得意洋洋的炫耀。

　　白露无奈道：“你都奔二的人了，别一到节日就拉着小冰给你买东买西！”

　　“露姨别客气，我赚钱就是给你们花的，小彦高兴我也开心。”我侧身迎接林月进去后便关上门。

　　梁小彦理直气壮：“我已经收敛了，今天只是买了化妆品和手镯，都没有买玩具呢！”

　　“还嘚瑟！赶紧放好东西过来洗菜！”白露进厨房准备做饭，留下我来招呼林月。

　　梁小彦哼唧唧的抱着一堆东西回了房，客厅里就我和林月两个人了。

　　“你好，我叫邢冰。”我倒了一杯鲜榨果汁给她。

　　“你好，我是林月。”她回握我的手。

　　由于紧张，我的手是温热的，也就更加显得林月的手是多么温凉。我调高暖气温度，也打开了电视机。

　　梁小彦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就坐在我身旁插花，问：“林老师，我妈做饭可好吃了，您等会儿一定要多吃点哦。”

　　“好的。”林月抿了一口果汁。

　　白露从厨房出来，问：“林老师，您有什么不爱吃的吗？”

　　没等林月开口，我就莫名其妙的说：“露姨，不要放蒜。”

　　白露笑了笑：“我知道你不吃蒜！你哪次见我给你放蒜咧？”

　　林月看着我：“好巧，我也不爱吃蒜。”

　　“好的，我知道了。”白露慈祥的笑了笑，拉走梁小彦，“给我洗菜去！”

　　“啊？我的花还没弄好呢！”梁小彦噘着嘴回头，“大冰帮我照顾它们！”

　　“行。”我动手插花。

　　或许是因为我摆出的花束不堪入目，林月倾身上前来帮忙，“这样摆可能会好看点。”

　　“嗯？”我侧过头，林月的脸就在我眼前放大。看着林月的杏眼，我呼吸都停滞了。

　　我赶紧移开身子，盯着花束问：“你……说怎样好看？”

　　林月上手调整了几株花的高度和朝向，然后转动花瓶对着我，说：“这样每朵花最美的一面都呈现出来了。”

　　花香终于扑灭了林月带来的香味，我现在很清醒，“的确很美，谢谢。”

　　手机铃声响起，林月拿起手机便到阳台上接通来电。

　　我等她放下手机了，才来到她身后一米处站着，和她一起欣赏晚霞美景。心上人就在眼前，我却只能盯着她的长发。

　　林月知性的气质和靓丽的气息浑然一体，是我迷恋不已的温柔配方。

　　林月似有察觉而回转身来看着我，我和她四目对视。

　　余晖洒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看上去更加美丽动人。她墨色的眼眸闪烁着微光，像是遥远恒古的星星，却又深沉得如同黑洞一般极具吸引力。

　　我心中的犹豫和退缩很快就被坚定和渴望打败了，我按捺住心头的灼热，平静的说：“我不是学生。”

　　林月微微一笑：“我知道呀。”

　　我弯起右边嘴角，带出一个梨涡，“是因为我的穿着？”

　　林月声音很是轻柔：“这是一点，你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在社会上打拼了多年的人。当然，我不是说你世故圆滑。”

　　我笑了笑，安静地倚靠阳台而立，单手插在口袋里望着悄然到来的夜幕，林月也在我身旁抓着阳台护栏吹晚风。

　　梁小彦忽然蹦过来攀住我的肩膀，说：“大冰、林老师准备开饭喽！”

　　林月回头来就看到梁小彦腻歪在我身侧的样子，笑了笑便越过我们去厨房帮忙端菜了。

　　我知道自己的中性打扮很容易让人觉得我喜爱女生，不免有些担心林月会因为我的性取向而排斥我。

　　“小彦同志，请你离我远点，你可知道因为你，我已经没了多少桃花吗？”

　　梁小彦听了，更加用力抓着我的手臂：“你看上林老师了？”

　　“不是，但你这样，别人都以为你是我女朋友了，我还怎么找对象啊？”

　　梁小彦理不直气也壮的说：“你今儿还不承认自己喜欢女孩，现在居然嫌我挡住了你的情路！”

　　我笑而不语，以前的确不觉得和梁小彦像是姐妹或者好友之间亲近是需要避嫌的。

　　可我现在却对梁小彦如同往常一般的亲近感到很不自在，总觉得自己有必要避免与任何女性朋友肌肤接触。

　　鉴于我刚才的话，梁小彦心情不好的吃着饭菜，压根不想主动搭理林月。

　　没了小话痨，白露便担起了活跃气氛的责任，问：“林老师，您老家哪里？”

　　林月：“我是月城人，家里就我一孩子，所以我选在离家不远的这里教书。”

　　白露：“这样好，星城离月城就两小时的路程，开快点还可以每天来回呢。”

　　林月：“是啊，我差不多每个周末都回去跟爸爸吃饭。”

　　白露来了兴致：“每个周末都回家？你还没男朋友吧？我这儿有几个好青年还单身呢。他们学历可能没你高，但人品呀收入呀都还挺靠谱的，不信你问小冰。”

　　我夹了块鸡腿肉给梁小彦，说：“露姨您就别操心了，林老师这么好，自然有大把人追求，哪用得着介绍？”

　　“我眼光不高，只是比较看重感觉。”林月微笑道，“多谢露姨关心，我不着急。”

　　“那行，我就不乱点鸳鸯了。”白露笑眯眯的说。

　　梁小彦吃着鸡腿，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林老师，您交过几个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