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远离同桌攻略》竹杖芒芒

5、第5章

　　“那只篮球\'嗖！\'地一下就飞过去了，”曲樱恨不得手足并用地向林筱欢说明当时的情况：“你都不知道有多快！我琢磨着\'林大壮\'是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把他从小攒到大的力气都给使了出来。那篮球框是在正前方，他倒好，对直不打弯儿地就冲你脑门砸啊，就跟射箭对准了那红心似的！多亏齐晏反应快，马上就把你揽到了一边，不过，他自己倒真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道。要不然，这会儿你都要进ICU了。”

　　林筱欢无暇顾及曲樱声情并茂的描述，那声闷哼悬到现在还在她的脑海里，她喃喃道：“那他应该会很疼吧。”
　　“那可不！”曲樱一激动，下意识重重拍了一下走廊上的栏杆，疼得眼泪差点飙出来，还是忍不住说道：“他为了护着你，还躬着个腰，就这一球，少说也得不给他脊椎骨砸青。”

　　随后林筱欢想到他触碰到自己后的眼神，不禁感到一阵心悸。
　　齐晏的眼神平时总带着浅浅的却又有些不正经的笑意，然而，在那一瞬间里，他却忽然变得冷漠、愤怒、嘲讽、甚至是厌恶和排斥。
　　她确定地知道，那种眼神切切实实地来源于齐晏，并且，对象是她自己。
　　林筱欢感到十分困惑，为什么在人前看起来举止轻浮的齐晏在触碰到她的瞬间就像被打搅到睡觉的狮子，突然变得不同寻常了呢？

　　林筱欢心里狠狠抖了一下，曲樱见林筱欢脸色不好，忙抚了抚她的背：“欢欢你也别太内疚了，待会儿齐晏来了，你好好谢谢人家。就冲他给你挡这一球。还有，我曲樱决定以后再也不在背后说他渣男了！”
　　“齐晏替我当了一球，我肯定得谢谢他。不过，樱子你对他的态度变得是否有点太快？”
　　曲樱：“当然了，能救了我姐们儿的人那就都是好人！”
　　林筱欢：“也就是说，你那链接，一点儿也不准呗。”

　　曲樱努了努嘴，不知在想着什么：“是吗？我还没看，是别人发给我的，那人说这篇文章说得特别有道理，我这才发给你的。”
　　林筱欢咂舌：“我大致扫了一眼，刚开始确实觉得有理有据，但仔细想来，就凭几个“标签”化的行为就判断一个人是渣男未免太过于片面。试想也许你认识的人他真的是一个绅士呢？第二条，通过肢体接触增加与异性的暧昧感，如果两个人是真心喜欢呢，也不可以吗？”

　　“那你说用什么方法才能知道一个人是不是渣男呢？”
　　林筱欢顿了顿：“不知道，也许时间会给人答案吧。”

　　曲樱在心里捋了捋，肯定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不能全信，就拿今天来说，那颗球那么危险地砸过来，齐晏连想都没想就帮你挡了下来。他和你非亲非故，除非是想借机吃你豆——”
　　“嗯？”
　　曲樱匆忙改口：“除非他是对你有所图谋。”
　　“不可能。”林筱欢直接否定了曲樱。

　　“反应这么大，欢欢你确定你不是在心虚吗？”
　　林筱欢对曲樱的脑洞颇为无奈，凑在曲樱耳边，小声把篮球场上的事告诉了她。
　　显而易见，曲樱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林筱欢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到什么，眼神复杂地看着曲樱：“你闻闻看，我有没有体味？”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想什么呢...”曲樱的嘴角抽了抽，摊开手，“放心，没有。”
　　林筱欢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还有，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
　　“为什么？你担心他哦？”
　　“毕竟是猜测，万一是我想太多了呢，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人说我在背后造谣。”

　　曲樱点点头，在嘴巴前做出了拉拉链的姿势，
　　幸运的是，从怀疑到深信，林筱欢和曲樱并没有等太久。

　　*

　　周五的最后一节美术课——教室内人声鼎沸，学生们似乎都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周末。

　　“欢欢，盛茂广场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听说味道特别好，明天一起去呗。”曲樱蹦跳着来到曲樱的座位旁，期待地问道。
　　这节课要学习扎染，上课铃声还没打响，美术老师就把这节课需要的材料发了下去。
　　林筱欢正折着发下来的白色T恤，摇摇头：“不去。”
　　曲樱：“为什么？”
　　“写作业啊，作业太多了，做不完了。”

　　“开业前一周凭学生证五折优惠呢，到这周天就截止，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林筱欢动作一滞：“等等，你说什么？”
　　曲樱：“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林筱欢：“前面一句？”
　　曲樱：“盛茂广场新开了一家......”
　　“我去。”
　　“......”

　　直到上课铃声响了，齐晏才和几个男生踩着点打闹着踏进了教室。
　　林筱欢注意到他的眼神落在了班里一个女生身上，靠近和他一起进来的男生，狡黠地说了句什么，男生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说了句滚，一掌拍在齐晏的后背上，惹得齐晏龇牙咧嘴地走了过来。
　　其实从那节体育课结束以后，齐晏就恢复了正常，眉眼间依旧带笑，说话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就连林筱欢都开始怀疑自己那天是不是多想了。
　　“欢欢，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齐晏刚走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眉间一挑：“你的小名叫欢欢？”
　　“欢欢”二字尾调上扬，甚至一种魅惑的意味。
　　若是在几天前听他这么说，林筱欢或许会起一阵鸡皮疙瘩。
　　不过，几天下来，林筱欢已经逐渐免疫了他这一贯不着调的说话方式。
　　果然，习惯这个东西，真的有点可怕。

　　于是，她故作淡定道：“是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
　　随后，齐晏注意到桌子上的那件T恤，眼尾弯弯：“这节课要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见他询问，林筱欢以为他准备和自己一起做，也不再端着，便一一向他介绍桌子上的一切材料：“扎染。用夹子、棉线、和树叶做自己喜欢的花纹，最后染上颜色。老师说同桌两个人一组，互相协作完成一件扎染作品。”

　　出乎意料地，齐晏在听完后只是轻声“哦”了一下，就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掏出了手机，一点儿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你不做吗？”林筱欢询问道。
　　“你做吧，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齐晏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继续浏览着网页。

　　林筱欢撇了撇嘴，决定不再指望他。
　　然而一个人做扎染实在不是易事，有些步骤光靠两只手根本完成不了。
　　她咬了咬牙，把夹子递到齐晏眼前，作诚恳状，笑道：“一起试试吧。你不觉得很神奇吗？我们可以diy任何自己想做的花纹，虽然直到它放进染缸的一刻，我们也不一定能肯定它最后呈现的样子和我们想象中的一样。不过正因为是我们共同完成的，所以不管结果怎么样，它一定会很独特。”

　　齐晏抬头：“那又怎么样？”
　　额......
　　林筱欢眼皮一跳，装不下去了：“你刚刚不是说要帮忙吗？”
　　就见那人皮笑肉不笑：“我开玩笑的。”

　　林筱欢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但这确实表现地有点反常。
　　“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啊？”林筱欢突然问道。
　　齐晏滑手机的动作一顿，有些不耐烦：“你在开什么玩笑？”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做扎染？还有啊，做完后老师就要评分，我一个人肯定不行的，你就帮帮我吧。”

　　她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他不接这个“台阶”，实在不愿意的话，那她就只能等曲樱做完后再帮自己做了。

　　林筱欢拿着夹子的手悬在半空中，齐晏依旧没什么反应。
　　算了，俗话说的好，男人靠的住，母猪能上树......
　　眼里的光暗了暗，林筱欢正准备收回手，忽然，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刺啦”一声响。

　　齐晏一手插在口袋里，好半低着腰凑到林筱欢耳边，嗓音低沉，低低地笑了一声，说道：“真没想到，欢欢原来这么想和我一起做扎染，你知道你这么做，会让我误以为你是喜欢我才故意纠缠我的吗？”
　　说完便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林筱欢的脸热了热。
　　他以为自己喜欢他？
　　难道？
　　好像一些怪异的举动也有了合适的理由。
　　难道篮球场的那件事生气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喜欢他？

　　林筱欢捏紧了夹子，有些羞赧。
　　又不是她自己想扑到他怀里的，难道不是他把她揽到一边的吗？
　　他干嘛那么嫌弃自己？
　　神经病啊！
　　不就是扎染嘛，不需要他帮忙我自己也能做！
　　-

　　“这个要怎么用？”
　　可能是站在一旁闲的无聊，齐晏手里捏着一团毛线，又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好奇地问着。
　　林筱欢不想理他，自顾自地做着扎染。

　　齐晏又跟个大爷似的，两手插兜，走到隔壁组同一排和他一起进教室的男生旁边。
　　林筱欢余光瞄到齐晏背对着自己，不知在和男同学说着什么。
　　之后，那个男生朝自己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齐晏也转过身顺着他的视线落了过来。
　　林筱欢忙收了眼神，仔细在T恤上敲打着树叶的图案。

　　“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林筱欢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虽然人家是出于本能，但毕竟齐晏是帮自己挡了球，林筱欢也没那么小气，然而语气仍旧淡淡的：“老师不是画在黑板上了吗，用线扎住，染出来后被线扎地方不会被染色，你想扎什么花纹都行，你不做问那么多干什么？”

　　“谁说我不做了？”
　　林筱欢停下手上的动作，斜睨着眼看过去：“你不是说你没兴趣吗？”
　　“是啊，我对扎染没什么兴趣，可这作品的成绩是两个人的，我对成绩比较感兴趣不行么。”
　　刚说完，隔壁组传来一声戏谑的笑，是上课时和齐晏一起进教室的男同学：“我活这么大，才知道晏哥居然有对成绩感兴趣时候？”
　　“不可以？”齐晏一记冷冷的眼神扫过去。

　　随后，林筱欢就目睹了一场锁喉大戏，不知道那男生又说了什么，齐晏在身高上就占了优势，慢悠悠走了过去，笑眯眯地将手搭在男生的肩上。
　　男生感觉周遭的气温骤然降低，然而齐晏的脸上始终是挂着笑意的，这更令他没来由地觉得紧张。
　　“我怎么就不能关心关心我的成绩了？”
　　“你想干什么？你不会是想跟我玩儿阴的吧？”男生咽了口唾沫。
　　他轻笑：“没那么龌龊。”

　　下一秒，男生就发出“啊”地一声惊叫，齐晏的手肘已经桎梏住了他的脖子，令他毫无还手之力。
　　“我错了我错了。”

　　林筱欢摇了摇头，男生们真幼稚。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毛线团，准备做下一步的扎染。
　　然而毛线团是从前往后传发下来的，到她这儿，就只剩下这么一团毫无头绪的团团，林筱欢仔细 翻找才扯出线团的头，只是这么一扯，反倒将毛线团拉地更紧了。
　　好不容易抽丝剥茧解开了一点，就在此时，手中的线团被人拿了过去。

　　林筱欢终于忍无可忍，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对着齐晏：“你能不能不要捣乱！”
　　齐晏一愣，无奈道：“我只是看你理了每天没头绪，想帮你把线团理开，仅此而已。”
　　......

　　不得不说，有了齐晏打打下手，整个过程确实轻松很多。
　　“齐晏同学，我能向你们借一个夹子吗？”
　　前排的女同学对站在旁边闲的跟个“二大爷”似的齐晏说道。
　　“借吗？”齐晏问林筱欢。

　　“嗯，拿一个给她吧，我们不怎么用夹子。”
　　林筱欢仔细地敲打树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变得软软的。
　　齐晏笑了笑，拿了一个夹子递过去：“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当然有求必应。”
　　林筱欢：......
　　前排女同学的脸上抹上了羞涩，“谢谢你。”
　　伸手接过齐晏手上的夹子。

　　蓦地，林筱欢瞪大了眼睛。
　　就是现在！和篮球场同样的眼神再次在齐晏地眼中出现，他似乎在努力抑制着什么。
　　尽管只是一瞬，快到连前排女同学都没注意到，但这足以让林筱欢感到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