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花眼看流星

13、争吵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推开大门一看，房间整洁得仿佛被剥了一层皮。两人相视一看，立刻跑到自己房间去查看，还好还好，没有变化，遗憾的是该脏的还是脏。
　　陈最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她们两个急匆匆的样子，感到好笑。她们两个在陈最眼里是开心果一般的存在。
　　“这个，你，你打扫的啊？”郝漫指着屋里干净整洁的一切，瞠目结舌。陈最笑了，他摇头，“我没这么厉害，只是今天请了位钟点工阿姨来打扫卫生，本来想征求你们意见的，但因为你们一大早就出去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
　　“这个主张做得非常好，以后可以继续。”简柔竖起大拇指，顺便轻轻给郝漫眨了下眼睛。郝漫嗯了一声，尾音拖得十分长，表示赞同，心里偷偷嘀咕，尽管打扫吧，下次最好顺便把我的卧室也给打扫了。陈最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狡黠地问，“下次阿姨要不要把你们的房间也收拾下？”噢天啦，郝漫吓了一跳，这人是会读心术吗？我这才刚冒出想法来，他就知道了。“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郝漫急急否定，心虚地很。简柔一切都看在眼里，偷偷抿嘴乐。
　　“那你们收拾吧，”陈最看到大包小包的东西，“我就不打扰你们，我先去休息了，晚安。”他拔腿刚要走，突然又停住，“这个阿姨饭做得不错，还主动包了饺子。我把饺子放到冰箱里了，你们要吃的话，去热一下就好。”说完，他微笑着，进房间了。
　　两人大喜。还饥肠辘辘的，晚饭竟然有着落了。
　　“这陈最真不错，当室友100分。”简柔对陈最很满意。
　　“瞧瞧你，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郝漫边吃饺子边数落着。
　　“你把人家看光光，人家也没说什么。”简柔将一军。
　　郝漫尴尬起来，“这事已经过去了，翻篇了，永远不要再提了。”
　　简柔故意逗她，“他身材是不是特别好？”
　　“谁啊？”郝漫反应过来，“嗯，就比赖德基好一点点。”
　　说到赖德基，简柔不说话了。
　　“小样，我还治不住你。”郝漫得意。
　　简柔默默吞下剩下的几个饺子，一声不吭。郝漫奇怪，这玩笑话怎么还上心了呢？
　　“郝漫，他一直缠着我。也不叫缠吧，就是他老是送我东西。”简柔指着卧室里的龙猫手办，原先是一排，现在第二排都快排满了。
　　“是他送的啊，那你干嘛不拒绝他。”
　　“我拒绝了，可他是寄到我们这的，我没办法寄回去呀，我不知道他的地址，我总不能把这些东西打碎吧。”
　　“他怎么说？”
　　“他说这些都是小东西，知道我喜欢，让我安心拿着。不要介意价格什么的，真不值钱。他就这么说。”
　　“除了这些，他还做了其他什么事吗？”
　　“没了。”
　　郝漫拍了拍简柔肩膀，“既然如此，咱就看开些。你别太大压力，这些小玩意收就收了，以后说不定他还有求于你呢。”
　　“他说希望我们先交个朋友，像普通朋友那样慢慢相处。”简柔叹了口气。“被自己不喜欢的人追，感觉不怎么好。”
　　“也许时间长了他就不耐烦了。他不是有结婚压力嘛，估计在你这耗不了多久。别管他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郝漫眼珠一转，“不过当少奶奶也挺好啊，吃香喝辣，养尊处优，你要不要给自己一个幸福生活的机会？”
　　简柔马上反应过来，她笑着追着郝漫扭打，郝漫哈哈大笑躲闪。
　　这个晚上，Lisa和居伟海发生了冲突。Lisa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耐心一天比一天少，性子一天比一天急躁。她原以为自己能很好地周旋在居伟海身边，不让自己陷进去。但现在她发现，她把自己想得太高了，她不知不觉竟然爱上了居伟海，是真心想跟他在一起。
　　本来挺好的烛光晚餐，气氛正浓之时，他老婆打来电话，说女儿不肯睡觉，非要爸爸回来讲故事，要他赶紧回家。他竟然拿起外套就要离开，毫无留恋之意。这个举动激怒了Lisa。
　　“我就这么无足轻重吗？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你都能抛下我，那我怎么相信你会离婚娶我啊？”Lisa是真的伤心了，美艳的脸蛋蒙上哀伤的神情。
　　居伟海不耐烦。之前类似的情况发生时，他都会尽量哄好她，让她心平气和看着自己离开，但这次，他烦了。关于离婚的话题，说过多次了，这下又翻出来，居伟海没耐心了。
　　“你别添乱了行不行？离婚这个事，我说过无数次了，我不希望还有下次。还有，今年业绩不好做，上头还一大堆事，我已经焦头烂额了。但凡你能帮我一点，不胜过在这里胡思乱想麽？”他抄起外套，摔门拂袖而去。
　　Lisa心有怨气。她起身倒了杯红酒，端着一口口品着，猫一样地蜷卧在沙发里。这套一房一厅的小公寓，是居伟海为她每个月花1万元租的。屋子装修得非常精致漂亮，简美风格，家具考究。她最喜欢坐在沙发上，看窗外摩登现代的深南大道上，那重重流光溢彩，点点星光璀璨。
　　她知道，不逼居伟海一把，她可能永远就被金屋藏娇，没有登门入户的一天。她过够了躲躲藏藏的日子，连两人出去吃个饭，都要找个隐蔽的角落或者单独包间关起来，更不要说，在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自己在众人面前演戏时内心的煎熬。
　　Lisa一口气喝完杯子里剩下的红酒，裹紧身上的毯子，慢慢地沉沉地睡过去了。睡梦里，她仿佛看到自己如愿以偿身披婚纱的样子，很美。
　　某天下班后，市场部人走了不少，郝漫正按部就班做着事，Lisa拿着一堆报销单据兴师问罪来了。
　　“你为什么驳回我的报销单据？为什么唯独驳回我的？”
　　“Lisa，不好意思，你可能理解错了。不是唯独驳回你的，是你这个消费金额超出了公司规定，只有总监以上级别才可以享有。对不起，我也是职责所在。”
　　“职责所在？我告诉你，这个客户是vvip，既然我负责接待这个客户，那我就要拿出对得起他的服务。这里的所有开销，都是围绕这位客户展开的，你说报不了，那之前我的所有单据怎么都报销了呢？单单这一笔超标了？”
　　“对不起，之前的单据不是我审核的，我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接受这个工作，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相关问题。至于客户的事，我理解你的做法，可是公司有公司的规定，我不能随意更改规定，我没有这个权利。”
　　“那你的意思就是这笔钱，要我自己掏腰包咯。”Lisa带有讽刺语气。
　　“我没有这么说。或者你本人去跟mavis沟通一下，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mavis能批准。”
　　“你不能转述吗？你干的不就是这个事？”
　　郝漫心里默念，淡定淡定，她深深长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不这么做，她怕自己会爆发。
　　她忍了，不想过多纠缠，“我的事情绝不止这些，希望Lisa你能理解。而且你的vvip客户，我真的不太了解，关于这些账单花费的目的和经过，我更是不清楚，我无法跟mavis详述。如果想要顺利报销，还是你当面跟mavis沟通比较好。”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反正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五米之内确实只有你们两个。“如果你为之前的事情故意针对我，那你当然就会官腔十足地找出一堆理由拒绝我。谁都知道，你现在是mavis的红人，有人撑腰。”Lisa咄咄逼人。
　　郝漫一口怒火马上要喷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Lisa怎么是个智障。她压压怒气，但耐心已经消磨殆尽，“随你怎么想吧，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她低头不看她。
　　Lisa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她知道附近有不少人装着在做事，实际上耳朵一个比一个竖的尖。她一把抓回文件，低头对着郝漫耳朵轻轻说，而这些话只有郝漫听得见，“你以为你真就是个人物啦，别做梦了，我可告诉你，这家公司到底是谁的天下，还不一定呢？我奉劝你一句，mavis可是个狠毒决绝的女人，她为了成功不择手段，公司谁不知道。就你这个傻呆干活的，还对她顶礼膜拜呢。你等着瞧吧。”
　　郝漫抬头，Lisa对她笑着，这笑容让人心生厌恶。她咬咬牙根，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也轻声细语对Lisa说，“非常谢谢你的提醒。我是飞上枝头还是烂落如泥，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对于那些看笑话的人，包括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吧。不要别人的笑话没看着，自己倒成了笑话了。看看现在，你不就在为万把块的报销单抓狂吗？”
　　Lisa保持着笑意，仿佛没听到这番话，待她转身离开时，脸上却僵成了一块冰。
　　郝漫无心加班了，她心里着实有气，收拾东西赶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