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恋爱系统》鸡蛋菌汤

48、48

　　文旭不理解萧恕为什么要把所有人的生计都抗在肩上，但这不妨碍他改变态度，起码不像以前，放下筷子就要送客。
　　有次萧恕喝醉了，雪白的脸颊涌出两团红晕，他抱住还在吃饭的周沙，噘嘴往周沙脸上亲：“文旭哥，我给你做弟媳吧。”
　　周沙吓坏了，文旭赶紧把萧恕扯开扔出去。第二天萧恕照样厚着脸皮来蹭饭，手里提着一袋饼干：“喏，赔礼，昨天喝醉了，不好意思啊。”
　　他压力很大，真的想要发泄一下，除了文旭这里能够肆无忌惮的耍酒疯，再也找不到其他地方了。在外面他是说一不二的老大，是所有人的领导者和希望，不能有，也不会有懦弱脆弱的一面。
　　但他是人，不是神，人都有心理低谷的时候。有时他忍不住后悔，如果当初没有离开，现在被文旭庇护在羽翼下的会不会是他？
　　他知道那不可能，他和文旭不来电，也做不了被人呵护的小可爱，硬要凑对，只会火山撞地球两败俱伤，但还是忍不住幻想，也只是想想。
　　在他的死皮赖脸之下，文旭也到安保处领了个差，作为安保处的特别顾问，专门负责处理极端恶性事件。
　　近来恶性案件频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人一旦连最基本的温饱都不能满足，道德底线就会不断降低。
　　小偷小摸就不必说了，有的灾民甚至开始吃尸体，只要尸体没有发水泡的痕迹，他们就能毫不犹豫的吃下肚。
　　文旭巡逻时当场抓获了一个啃着手指的男人，男人满脸惊惶，大呼冤枉：“我这是换来的，人不是我杀的。”
　　他交代了极其荒诞的真相，他的妻子在流浪过程中本就亏了身体，近来食堂的饭菜又不断减少，为了省下食物给孩子，他的妻子吃得更少，身体受不住，一天天虚弱，最终死去。
　　看着尸体，他吞吞口水，产生了疯狂的念头，可终究是朝夕相处的枕头边人，临了还是下不了嘴？
　　恰巧这时附近另一户灾民家有个老婆子受伤快死了。老婆子之前身体很不错，就是前些天抬土芋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受了伤自然不能再继续工作，按理说好好养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得七七八八，可老婆子的儿子没给他妈休养的机会，天天在家摔摔打打甩脸色，饭不给吃，水不给喝，帮他妈翻个身都嫌麻烦。
　　有邻居看不下去：“队里不是赔了工分吗，给你妈买点吃的呗。”
　　儿子就说：“要你管，多操心操心自己，少管闲事。”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毕竟是你妈，生你养你不容易。”
　　“烦不烦，可怜她你就把她带回你家去。”
　　邻居不敢再说，现在多张嘴可不是多双筷子的事儿，自己都吃不饱饭。只是心底鄙夷，养这么个玩意还不如养只畜生玩玩，畜生都知道护主。
　　就这样，原本身强力壮的老婆子被折磨得形销骨立，没几天好活了。儿子扛着他妈找到男人，提出交换，男人起初还不愿意：“你妈还活着呢。”
　　儿子满不在乎的说：“哎呀，快死了。换不换，一句话。”
　　“不换”，吃活人严重超出了男人的心理底线。
　　“你是不是傻，活的不比死的好吃？”
　　儿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一阵脏话，他倒不是不敢吃他亲妈，就是觉得老皮子老肉的肯定没年轻女人好吃，那女人才死没多久，吃之前还可以爽爽，怎么看都是笔划算买卖。奈何这男人死脑筋。
　　他脑瓜一转，扛着他妈回家，忍着肉疼花一工分打了份糊糊回来：“妈，来，你吃。”
　　老婆子感动坏了，她觉得自己孩子还小，‘偶尔’不懂事很正常，本质还是好的：“妈不饿，你吃。”
　　儿子心中窃喜，糊糊省下了，他将糊糊小心的搁在一边，转身扑在他妈身上痛哭。先是回忆小时候，他妈一个低级进化人独自带孩子多不容易，接着数落自己以前不懂事，连累妈受苦了，最后一边哭一边扇自己耳光，骂自己没本事，什么都不会干，连自己都养不活。
　　老婆子疼得直抽气，她长时间卧床，无法翻身，皮肤受压缺血缺氧，因而长出不少褥疮。儿子这一扑，正好压在疮口上。但她心里却慰贴极了，儿子把她受的苦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前段时间受磋磨生出的怨气也全烟消云散了，没吃的怎么能怪儿子呢？队里赔的工分都不够儿子一个人吃的，儿子身体又弱，没法出去干活，要怪就怪她自己，要不是她年轻的时候因为那个抛弃她的负心汉哭，儿子也不会早产，更不会体弱，归根结底都是她的错。她抓住儿子的手：“别打自己了，妈心疼。”
　　儿子顺势停手，心里埋怨老婆子反应慢，都打了好几下才知道抓住他，苦肉计都使完了，正餐也该上桌了：“妈，我该怎么办？家里没吃的了，工分也用完了。”
　　能怎么办呢，她一个残废能想出什么招儿？老婆子嘴唇哆嗦着，鼻翼阖动，浑浊的眼里流出泪：“你把妈换出去吧。”
　　儿子不说话，老婆子之前都看见了，对方不要活人。
　　“妈去求他，求他跟你换。”她这时心里还生出诡异的感动，儿子多孝顺，没吃的了，都舍不得吃她。
　　在老婆子的苦苦哀求之下，男人终于同意交换，儿子扛着年轻女人的尸体头也不回，老婆子视线胶着在儿子背影上，直至那个她从小看到大的身影消失不见。
　　男人不忍心：“你回去吧，你这伤养养说不定还能好。”
　　老婆子不干：“我不回去，换都换了，别想反悔，刀给我，我自己动手。”
　　男人将刀递给她，老婆子闭眼从容赴死，割破脖颈前她停下，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交代男人：“这衣服是好的，还能穿，麻烦交给我儿子。”
　　男人点头答应。当晚，男人瘦弱的女儿喝上了肉汤，女儿问：“爸爸，妈妈呢？”
　　男人说：“妈妈生病死了，我把她埋了。”
　　几十米外，儿子压在年轻女人的尸体上，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