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恋爱系统》鸡蛋菌汤

47、47

　　文旭眼疾手快的给周鸣抢了两块饼，萧恕见饼没了又转战盐渍蘑菇：“好吃，真好吃，待遇给你按其他师傅的两倍算，考虑一下呗。”
　　周鸣：“没空，不考虑”，家里有个大胃王，一天天够他累的了。
　　萧恕遗憾的咂嘴：“以后改主意了随时来找我，我这话一直有效。”
　　盐渍蘑菇见底，萧恕才搁下筷子，同是顶级进化人，他一天累死累活，劳心劳力，孤枕难眠，吃的是食堂的怪味儿糊糊，文旭这傻不愣登的，偏生温香软玉在怀，吃香的喝辣的，家里的刷锅水都比食堂的糊糊好喝，人比人气死人。
　　文旭搁碗送客，萧恕还想磨蹭会儿，看看有没有饭后甜点之类的，文旭没给他机会，直接将他推出去，就这也被萧恕顺走了门边的一小罐盐渍蘑菇。
　　那罐蘑菇今晚已挖了些出来吃，就剩下一半，周鸣啼笑皆非，堂堂一个聚集地的大佬，抠唆成这样儿。
　　就在这样平静的日子中，E病毒终于来了。
　　率先发现病人的是一个年轻的守卫，他和一名打着哈欠的同事交了班，其他没到换班时间的同事半合着眼小憩，没人和他闲聊，他只能百无聊赖的翻翻登记本，最近外出和返回的人少，好几天了本子都还没翻页，没什么好看的。
　　清晨风很大，吹得门口的纱帘呼呼作响，浓郁的蒜味儿一阵阵往里窜，年轻人深吸一口气，陶醉的眯起眼，他喜欢吃蒜，心情颇好的拿着喷壶去给门帘补蒜水。
　　辛辣的蒜水喷在纱布上，泛黄的布料变得半透明，柔和的朝阳透过门帘洒在他脸上，暖暖的，年轻守卫往外看，看蓝天，看白云，看连绵起伏的沙丘，看奇形怪状的岩石。
　　有个臃肿的人影坐在石头上。
　　这年头能吃胖的都是大佬，守卫掀开帘子朝外喊了一句：“嘿，太阳快出来了，愣在那儿干嘛呢？”
　　“你在叫我吗？”
　　回答的声音很稚嫩，守卫感到怪异，他看着人影动作僵硬的抬起头，露出一张腐烂畸形的脸，该怎么形容那张脸呢，一半溃烂流脓，另一半肿胀得像吹开的气球，眼球凸出来了，半掉不掉的挂着。
　　年轻守卫尖叫一声，骇得摔倒在地：“关门，快关门。”
　　其他守卫纷纷惊醒：“怎么了？”
　　“病人来了，E病毒来了，快关门。”
　　男孩看着守卫惊慌失措的关门，没动，他对健康人没什么恶意，只是一个人太寂寞了，所以寻着足迹找到这里。
　　他爸爸病死了，妈妈病死了，他也快死了。爸妈死的时候，他没感到悲伤，爸爸总是很凶，爱打妈妈，也爱打他。
　　他印象里的爸爸除了打人就是在睡觉。妈妈外出寻找猎物，他守着呼呼大睡的爸爸，不敢说话，不敢闹出任何声响，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男人沉睡的结束。
　　运气好的话，爸爸醒来会直接去食堂领饭，不看他一眼，好像他是一个隐形人。运气不好的话，爸爸会一言不发的踹他几脚或者随便找个理由揍他。他和妈妈说过，妈妈不在意，说男人有脾气很正常，她在外面打猎辛苦，他要更乖一点，别惹爸爸生气。
　　他觉得妈妈脑子有病，正常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有一段时间他特别希望爸爸妈妈去死，这样他就可以和弃儿一样被收进管理处。但真等到那一天，他又觉得茫然无措。
　　像是一颗突然失去依靠的小草，没有大树在头顶遮风挡雨，□□于茫茫荒野，周遭人来人往，却都视若无睹。
　　他很孤独。
　　该去哪儿呢？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他也不知道。
　　还好他病了，快死了，不用再思考怎么活下去。
　　男孩蜷在石头上，缩成一团，野兽在阴暗处守着，只等猎物死亡后扑上去享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石头上的身影不见了，只留下一道拖拽的痕迹。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病人寻着痕迹找到这里。
　　他们有的和男孩一样，只是想在死前再感受一下人群的热闹，有的却疯狂憎恶着健康的人类，恶毒的在门外咒骂，撕扯下已经腐烂的手臂或腿骨砸向大门，似乎一切痛苦和磨难都是聚居地的人们施加给他们的，即便聚居地里的人们和他们素不相识。
　　聚居地里人心惶惶，先前外出搜寻物资的鸟类进化人也不再外出，周鸣同样不许文旭出去，饿两顿没什么，现在出去万一不小心染病就完了。
　　所有人都龟缩在山体内部，自我安慰着，这些病患活不了几天，死了就好了。
　　守卫却不像他们一样乐观，每天他们都在偷偷观察外面，不断有病人死亡，密密麻麻的尸体横在大门前，天一黑，在暗处守候已久的沙狼将尸体拖走，天一亮，新的病人陆陆续续赶来。
　　病人似乎无穷无尽，原本干瘦的沙狼吃得油光水滑，肚子都快拖在地上。
　　没有食物来源，文旭有意识的减少了食量，即便是这样家里的食物也越来越少，周鸣自打脸去找了萧恕，成了一名食堂的掌勺大师傅。
　　家里不再顿顿开火，他们一家也吃上了食堂。
　　食堂里的糊糊里只有一半是土芋面，其余部分是切碎的蘑菇、撕烂的地衣以及碾碎的土壳虫和大蒜，味道着实不好。
　　周沙喝得直皱眉头，小狼神色如常，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以前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也就是被周鸣收留才过上了几天好日子，有难以下咽的食物吃，对以前的他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他们的情况比其他人好太多，每天还能回家开顿小灶。
　　萧恕经常来蹭小灶，从不空手，有时候带一坛酒，有时候带几条肉。三两杯小酒一下肚，就开始诉苦，愁啊，每天一睁眼就是那么多张嘴嗷嗷待哺，黑泥催肥作用再好，土芋和大蒜长得再快，也赶不上吃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