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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80章 燕燕(下) ...

  •   华灼与嫘祖同居一室,一人睡榻,一人睡床,至于谁睡榻,谁睡床,不言而喻。
      嫘祖翻过身子侧在床上望向正在整理榻上被褥的华灼,想到什么,朝华灼招招手,跟唤小猫一般,“你过来!”
      “有话就说。”华灼还在恼怒昨夜那碗磕磕绊绊才被嫘祖喝下的汤药。
      “今日去哪儿?”嫘祖见华灼推开窗棂,晨曦透过薄雾淡淡地落满华灼整个侧脸,忽闪的睫毛宛若飞舞的彩蝶,不由心生感叹,“姑娘生得真美。”

      华灼心中一笑,转身黑着脸端来药碗,朝嫘祖眼前一摆,“喝掉。”
      嫘祖立马跟落水的凤凰,愁眉苦脸地躲到一旁,华灼想了想,“你不想出去?”
      “不是出不去吗?”嫘祖有些幽怨,好似华灼故意不带他出去一般。
      华灼叹了口气,颇为正色望向嫘祖,“你真要出去还会没办法?原来凤凰都是这般狡猾的家伙,亏得中原人处处将其奉为神灵,其实……就一无赖!”

      “我喝!”痛定思痛,嫘祖接过药碗,其实伤势老早就不碍事了,只是华灼叨唠留了疤痕终归不好看,所着逼着嫘祖务必将买来的汤药喝完,灌了几日,全身似乎都是一股药臭。
      华灼转身之际,笑了笑,问道,“你打算怎么出去又不被那老秃驴发现?”
      嫘祖喝了一半,趁华灼不备正欲将剩下的汤药倒进被子里,哪晓华灼突然转身,被逮个正着。
      在华灼的怒目逼视下,嫘祖痛苦地喝下另半碗。

      喝了臭不拉叽的药水,华灼看着嫘祖满屋子的找蜜饯除味,找清水净脸,华灼抚额道,“真是没见过这么爱美的男人,难缠!”
      “可姑娘偏偏招惹了这么难缠的男人。”嫘祖还了嘴,走进屏风后,只见屏风后一亮,便见嫘祖从屏风另一头探出头来,声音也娇柔了许多,“姑娘不许笑。”
      华灼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是嫘祖的女人,还是凝血的男人,满面黑线的朝外行去,末了丢下一言,“我的神……”

      熙熙攘攘的大街,众人只见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拉扯着一个容貌清俊的男子。
      “放手拉!”华灼甩开嫘祖伸来的细手,往日两人执手并无任何怪异,那是因为嫘祖是男人,手掌比华灼大。
      可此时伸来的细手比华灼的还要小,还要柔嫩,可如此精美的小手偏偏要像男子一般反握住易装成男子的华灼,实在怪异。
      华灼觉得满大街的人都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便觉得问题出在这上面,却不知众人心中所怨,特别是男人……他们心中在想,这么美的女子怎么会看上这么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瘦弱男人?
      华灼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别扭的感觉,特别是身旁那人还招蜂引蝶的冲着众人媚笑,两人拉扯的越发厉害,突然一人挡在他们身前。

      两人望去,竟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一双桃花眼明艳清亮,眼角微吊,风情无限,倒是他先开了口,“公子可是对这位美人有什么不满?”
      “莫名其妙!”华灼蹙蹙眉头,侧身想要绕过这人。
      “既然公子不领风情,美人不如跟着我。在下吴州首富之子,只要美人愿意,在下愿意奉上珍宝无数。”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风采人物,又是闹市之中,此人说话声量颇大,引得行人纷纷止步。
      华灼头疼不已,早知就应在嫘祖脸上糊上几层面具,听闻身旁众人的低声议论,华灼知晓此人并未说谎,果真出身富户,那这样的纨绔子弟势必更加难缠,正纠结着想个什么好点的理由打发此人,突然身旁那人浅笑,“好呀!”
      华灼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嫘祖,正好嫘祖微微捏了下她手心,便知嫘祖有了什么想法,微退一步静观其变。

      那人将华灼的动作看在眼里,以为华灼有所退却,伸手上前欲揽住嫘祖,只见美人微退一步,手上无端痛得人难耐,那人将手背于身后笑道,“这么说美人愿意跟在下走?”
      “他无趣的很,老对奴家怒目相向,又逼奴家喝些不该喝的东西,自然是公子的好。”嫘祖说的好不煽情,说到后面几欲扑进那人怀中,哭诉华灼不是。
      华灼无言以对,满面黑线的望着天空,却招来众人的指指点点,指责中好似有着她不该给如此漂亮的女人喝坠胎药之类的……华灼心中翻了无数白眼,更觉这凤凰妖狡猾无耻。
      “既然他如此无情,美人这就跟在下回府,在下一定将美人捧在手心疼爱。”好似有些顾忌什么,那人这次没有伸手揽嫘祖,只是笑颜以对。

      “不好。”嫘祖先前还说好,此时又说不好,当真是妖精,难伺候,身旁众人虽有不解,却推搡着争瞧美人。
      嫘祖不以理会,再道,“我怎会知晓你是不是也是无情人,所以他需跟我一起去,若是奴家觉得妥当了,奴家自会将他赶出来。”
      此言好不惊俗?
      只是是嫘祖所说,众人便觉有理,纷纷称赞有理。
      因为他是美人呀!
      华灼抚额,顶着恶夫的身份跟着嫘祖去了嫘祖‘新欢’府上。

      关门之际,华灼猛地转身,“你要做什么?”
      嫘祖复了身,悠然坐下,自顾自把玩起桌上的精美茶盏,又是一副慵懒无欲之姿,他望着华灼浅笑,“姑娘可察觉嫘祖曾施了点小法术在他手背上,无端地一痛,却是噬心铄骨,换作常人只怕当街叫嚷起来,他却不动声色地将手背于身后,可见此人是冲着我们来的……这里没有嫘祖认识的人,所以多半是冲着姑娘来的。”
      华灼消了火气,可转念更加生气,朝嫘祖身旁一坐,问道,“我什么时候给你喝了奇怪的汤药?”
      “不是说笑嘛……”嫘祖转瞬倚在桌上,跟散了架般,华灼这下骂也不是,打也不是。
      嫘祖见状递来茶盏,“上好的西湖龙井,消消气。”

      华灼也并非真的生嫘祖的气,喝掉茶水,眼眸一沉,“莫非又是冲着四诀而来?”
      “或许是清贫斋的人。”嫘祖漫不经心地道,细长手指探上精美的茶壶,壶中茶水不似刚倒进去那般烫手。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个名叫岑储的人或许早已猜出我是谁,邀请不成便换个人再来。”华灼点点头,同意嫘祖的说法。
      “又来一人抢姑娘,早知他如此恼人,当初太虚幻境便应杀了他。”嫘祖见过井阙,那男人他说不好,不比雪君的冷傲,不比自己的幽媚,那个男人好似一团烈火,能将所有的阴霾全部烧掉,假以时日,这天下也未必不是他的。
      而此时便是吗?
      嫘祖不知,心中却莫名不安起来,望向蹙眉深思的华灼,心神辗转反侧。

      华灼一愣,回神见是嫘祖握上自己,遂有些不解。
      “我们走吧。”嫘祖愣愣地问。
      “去哪儿?”华灼愣愣地回。
      “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嫘祖愣愣地说。
      华灼惨然一笑,“有那样的地方吗?”说着拍拍嫘祖手背,“再说我们不是还要找雪君吗?”
      “不能不找吗?”嫘祖问道,眸有期盼。
      好似察觉到他的不安,华灼认真地说道,“要找,一定要找到他,如果可以……可否帮我植树?梧桐身重,我怕到时一人搬不动。”

      门外传来敲门声,华灼起身开门,见是陈幽,也就是那个嫘祖的‘新欢’,遂侧身让其进了房内,此时他们居于人家府上,岂有不让人家进自家房门的。
      华灼关好房门,发觉嫘祖还是刚才那副模样,遂惊得大叫一声,陈幽尚未抬头,被华灼这样猛地一叫,诧异地回头,“何事?”
      陈幽身后一亮,华灼放下心,支吾道,“肚子疼。”
      “好烂的理由,陈公子,莫理她。”嫘祖变了身,眸中神采飞扬,美艳的房内也亮堂了几分。
      陈幽见到这番旖旎,心头急跳,烫得脸颊竟有些难受,顿时将来此作甚抛到九霄云外,驱身上前,微行恭礼,“美人可在这里住得习惯?”随其抬手,华灼见此人腰侧插着一把云扇,心中不免生疑,此际日渐天寒地冻,为何这人还带着一把扇子?
      “习惯,习惯!”华灼奇怪的打量着嫘祖,这嫘祖怎跟吃了幻药一般,兴奋的厉害。

      “这样自是好的,只是……”陈幽看看华灼,踌躇道,“只怕他不便住在这里,在下给他安排了另一个住处,不知美人意下如何?”
      “不妥不妥,她还要给我暖脚。”嫘祖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头上的金钗晃得华灼眼花。
      陈幽心中跟打翻了醋坛子般,只是岑储点明要华灼,陈幽便不好将其扫地出门,心中揣测片刻后再次说道,“那美人在此好好歇息,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
      “好说好说。”嫘祖将陈幽打发了出去,关好房门一把抱住华灼,心中惊喜难当,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华灼眼睛还有些不适,嫘祖猛地抱来,也不复身,头上金钗啪的一声重重打在眼皮上。

      华灼与嫘祖下榻的小居占地不大,却胜在一个巧字上。
      飞檐白墙,卷帘竹林,小桥流水,处处巧夺天工。
      水中锦鲤养得肥大,鳞片色泽却赶不上小九湖里的锦鲤,陈幽急冲冲地行过回廊,入目便是华灼斜坐护栏,恬静闲阔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认定他是自己的情敌,却怎办也生不起怨恨。
      身旁刮来一阵清风,华灼抬眸见陈幽一脸焦急的望着自己,遂问道,“陈公子,何事?”
      “你……你见过凝血姑娘没?”陈幽急急地问,脚下不停,朝着下一处寻去。
      华灼心思我又不是他奶妈,怎会处处跟着,突觉陈幽有些踉跄的背影颇为搞笑,遂提高音量,“府上可有大点的湖泊?”
      “什么?”行得远了,陈幽高声回头,华灼只好再次重复。
      “有,就在南面后院……谢谢公子。”陈幽转瞬明白华灼在暗示美人的方位,遂感激地行了恭礼,飞身朝南面行去。
      莫非……陈幽跟清贫斋没有关系?

      华灼跃下护栏,沿着陈幽来时方向行去。
      初入陈府,客房备有茶水乃是富户待客之道,只是茶水微温,却有些奇怪。应是备茶之人早就知晓他们会来,否则茶水应是烫手的。
      若陈幽真是井阙门下,这几日迟迟不见动静,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在等井阙;若不是,此人又是为何留住他们?
      陈幽寻着嫘祖之际,华灼已将陈府查了个遍,谁知越查心中越是疑惑,只因整个陈府上下既无深藏不露的可疑人,也无修为甚高的熟悉面孔。
      陈幽尚未娶妻,家中丫鬟却不少,秋日长落时,一群闲来无事的丫鬟在后院踢了小半会儿鸡毛毽子,华灼蹲于房檐上跟着看了小半会儿,直到丫鬟们散去,她才若无其事的下地。

      嫘祖分身乏术,华灼倒落得清静。
      以往身在星云城时,华灼也不觉幻为女身的凝血会这般呱噪。嫘祖不知何故,近日兴奋到有些亢奋,不呱噪时,华灼便觉脑海中那枚金钗晃得眼花。
      行走在吴州城中,华灼吸吸鼻子,一股极为诱人的香味飘了过来。陈府上都拿好菜养着他们,却没有哪一种香味会在华灼嗅到的那刻时,肚里仅剩的一点油水都被刮得干干净净。
      循着香气,华灼转过一个巷子,在一个街角停下脚步。

      华灼牛肉卤面——一面白布幌子上书写着还算漂亮的这六字。
      收回目光,华灼满面黑线的伫立在街口,虽然她极谗那诱人的香气,却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自然不愿在布幌下边吃牛肉面边抬头看着自己的名字迎风招展。
      “公子吃面?”一名妇人行了出来,妇人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白发,依稀可辨她年轻时应是名清秀的女子。
      华灼木然地点点头,在妇人的招呼下择了一棵大榕树的绿荫下入了座。
      华灼举目环视,这里位居闹市背面的一条街口,安静祥和,却因牛肉面香气四溢。此时下午时分邻座几个位置上也不多不少坐着几位食客。食客大都穿着朴实,像她这样一身锦衣的倒不多,所以妇人端来的牛肉面里格外多了几片牛肉。

      “谢谢大婶!”华灼笑道,这妇人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有些怀念,有些难忘。
      “客气,客气。”妇人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睁睁看着华灼吃下一口面。
      “好吃!”早已猜到面好吃,可真的吃进嘴时,还是让华灼忍不住赞出声来。
      “那是,我华大婶的卤肉面可是一绝。”妇人也不客气,只是双眼笑眯成一条细缝。
      “你姓华?”华灼问道,继续吃着热气腾腾的牛肉卤面,看来布幌上应是这家主姓,只是不知是谁竟跟她一个名字。
      “夫家姓华。”妇人见这锦衣公子满面和善,此时生意比较清闲,所以立在一旁跟华灼叨唠起来。
      “原来如此。”华灼指指布幌问道,“你家女儿可是叫华灼?”

      妇人仰头望去,顿时笑得厉害,片刻后才说,“你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了,我家男人姓华,灼字不过取其意,想搏个彩头,生意兴隆罢了,我家只有一个独子,叫华虎。”
      说着,妇人朝铺内喊道,“虎儿,快来见见这位公子,说不定他还是你的贵人。”
      屋内窜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浓眉大眼,冲着华灼便是一笑,“华虎见过公子。”
      见华灼碗中面已经吃完,不由分说捞起碗,“公子,我家卤汤好喝,我给公子来一碗。”
      “傻儿子,来碗面呀,不要让公子瞧着我们吝啬了。”妇人冲华虎背影急急喊道,华灼猛拍脑门,又盛来一碗卤面。

      “夫人不用了,在下已经吃不下了。”华灼为难地摆摆手,心中却为这对憨厚的母子所感动,她不过偶过此处,大不了多给些银两,这对母子却不当她是外人,一心相待。
      再看吃面的其他食客,他们也是热情相待,大多吃完一碗的,他们都会再给客人来上一碗卤面,却不格外支收银两。

      抵暮时分,食客渐渐多了起来。
      两碗面下肚的华灼觉得撑得厉害,索性坐在榕树下歇息。
      华灯尚未点起,西斜的夕阳将往来客人的身影拉得老长,焯焯影影,似乎幸福也长了几分。
      “娘,爹换我们回去吃饭了,您先回去,我晚点回来。”华虎冲铺子里的华大婶喊道。
      华灼放眼望去,身形一震,如同雷击,愣在榕树下久久不能回神……那瞬,她回到了大九湖畔,那抹缥缈的如同一抹水雾的身影伫立湖畔望着自己渐行渐远。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树下,白面书生一字一顿地念。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树下,粉桃小人一字一句地跟着念,“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句是说桃树结满苞芽,花儿开得异常鲜艳。”那个声音化成一团水雾消逝在华灼小时的午夜梦回中。

      华灼急忙起身,凳子碰上桌子,发出不小的声响。
      华大婶见华灼神情有些奇怪,便担忧地问道,“公子,没事吧?”
      华灼侧目望向已经蓄起长须,两鬓斑白的华子林。深居南疆后,她便从佴汴口中得知其父华子林已经被琼碧女迫害,但是不怎么伤心,此时看见活着的华子林时,她却无端的哀伤起来。
      “这位是?”华子林满面不解,有些疑惑地望向老婆孩子。
      华大婶笑道,“我们这种穷酸铺子倒是第一次有这么得体的公子来吃面,所以我让华虎又给公子添了一碗面,可能现在吃得太多,肚子有点不舒服。”
      华子林一笑,微微行礼,“原来如此,拙见驽钝了,还望公子见谅。”

      华灼微垂眼眸,片刻后低声问道,“先生有没有一个叫作华灼的女儿?”华灼问得极低,她踢凳起身之际,这一家人便被引了过来,所以尽管她音量不大,这三人倒是听得极清楚。
      三人面面相觑,先前华灼已经问过,此时又问,莫非他寻人不成,华虎笑道,“公子在寻一名叫作华灼的女子?我们居住此地已有好几年,明日我帮公子打听打听。“
      华灼深吸一口气,片刻后抬眸一笑,指指那面布幌,“这名字实在不错,在下总以几位家中应是养着这样一位女儿,先前见夫人不说,还以她诓我,所以才会冒犯的问第二次,在下唐突了。”
      三人恍然大悟,看着华灼年轻俊俏,都以他到了思春之时,一时望来的眼神笑意更甚,颇为揶揄。
      见华灼面有尴尬,华大婶拍拍还在傻笑的儿子,指着布幌笑道,“这名字是不错,可公子是不是觉得字写得很漂亮?这是华虎写得。”

      华灼再次看看布幌,仔细打量一番,笑道,“是不错,假以时日,这位小兄弟一定能成大气。
      得了公子吉言,华大婶笑得满面红光,华子林也在一旁连连点点,华灼收回目光,递上银两,果然华大婶只收取一碗卤面钱。
      踏着落日余辉,华灼的身影拉得更长更长。
      华虎回头,见华灼刚才坐过的桌面上放着一绢桃红手帕,手帕一角绣有一个‘灼’字,手帕里包着几锭黄金。
      华虎拾起想要追上公子还回黄金,可空荡荡的巷口哪儿还有人?
      最后一抹红霞被黑暗吸去,飘起的秋风吹得布幌呜呜直转,华子林心中一动,刚才……好似想起什么重要的东西。

      “回去吃饭吧,若明日公子还来,我们便还给他,若不来,我们便替他好好保管,华家在此开面汤铺子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公子若是想起,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华子林说道,换下母子二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第80章 燕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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