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8、第78章 燕燕(上) ...

  •   出了南疆,天气渐凉,沿途飘黄,满目萧索,却因秋高气爽,琉璃般的天际让两人心境莫名轻松起来。
      秋日下,一泓湖畔,水波粼粼,银光跳掷。
      嫘祖下了地,拉着华灼行至湖畔,华灼不解,问道,“你渴了?”
      嫘祖摇头,蹲于湖畔伸手在湖水中试了试,湖水冰凉,身上的燥热霎时淡去不少,遂朝华灼招了招手,让她坐下,华灼仍旧不解,却依言撩起裙摆,就近择了一处干净的地儿盘膝坐下。

      湖畔水浅,时涌时退,颗颗白石在阳光下润泽如玉。
      十指入水,泛起琉璃般的奇异流彩,轻掬湖水,捧至那双好奇不已的眸子前,略带坏意的将冰凉湖水浇到她脸上,华灼被嫘祖的此番举动惊得作势便要跑,却被牢牢按住。
      “你做什么?”华灼微恼,嫘祖已经浇得她满脸湖水,却只笑不言。
      “莫动,还差一点点。”说着,解去华灼胸前衣带,欲将她的左臂拉出。
      华灼涨得满脸通红,却又恼怒不得,嫘祖行事一向自顾自意,也无中原礼法,你若执拗,他还觉得你这人俗落了,按住嫘祖手指,华灼有些憋闷的说道,“我自己来。”
      嫘祖点点头,也不再去拉扯华灼的衣裳,只是目光一瞬不眨的落到华灼的颈口处,华灼微叹,拉出手臂,掩好身子问道,“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污除垢,莫非姑娘喜欢当脏丫头不成?”这一言噎得华灼够呛,若非形势所迫,谁喜欢全身脏兮兮的?现在倒好,被一个比自己漂亮百倍的男人数落实属丢人,可华灼心中却不得不佩服,嫘祖一路相陪,自己身上越来越邋遢,他却干净的仿佛刚从泉水中走出来一般……果然妖力深厚!
      “那你有没有净身丹之类的东西?”华灼偏偏脑袋,乌黑的眸子葡萄一般莹亮。
      “那是什么?我没有!”嫘祖摇摇头,将湖水浇到华灼手臂上细细擦拭。
      “就是类似净水丹之类的东西,有了那东西若是遇到不便之时便可替代清水,以它净身。”驭海峰擒拿水中游物,身上时常备有此丹,所以华灼兀自认为世间也有净身丹之类的东西。
      “哦?嫘祖倒是闻所未闻,兴许是孤城有的东西,姑娘要这个做什么?”嫘祖不解,望向华灼。

      华灼实在说不出口有了这东西便不用洗澡,却不妨她想挖出嫘祖的秘密,“我以为你有,因为你看起来很……干净!”
      嫘祖微愣,其实刚才他说去污除垢并不是说姑娘脏的没法见人,而是那日华灼服下他遣月儿送来的珍珠,脸上毒素已解,只是还需要一些时日脱落旧肤,换上新颜……既然姑娘问起,他也不烦回答,“那是每日都净身的缘故!”
      “咦?每日?什么时候?”华灼好不惊讶,自出南疆以来,他们便未住过客栈,又哪来热水净身?
      “好了。”嫘祖将华灼的手臂从湖水中抽出,再弯过她的手肘,将雪白细长的手臂送至她的眼前。
      华灼甚为惊讶,平日里早已习惯疙疙瘩瘩的手臂,更是不去对镜理容,如今蓦地看见完好如初的手臂,一时间有些征然。
      想起嫘祖刚才在她脸上抹了许久,华灼立马捂脸,果然光滑细嫩,又朝水中望了望,一张容颜娇偌镜花,悲喜百味涌上心头。
      华灼脸上之毒并非无药可解,只是都被她断然拒绝,如同一个封印,将她心中有些苦楚有些酸涩的女儿心思封存心底。
      只是没想到竟被嫘祖轻易的打开,而华灼似乎还未做好迎接这一切缠绵情谊的准备,遂瞥眸望向水波粼粼的湖面。

      清香绕鼻,愈积愈浓,华灼不敢去望,又怕嫘祖伤心,心中正琢磨着是看还是不看,劲风四起,乱了香,也乱了华灼的发……
      华灼追风望去,惊得睁大眼睛,只见五光十色的天地间,一只美丽绝艳的白凤翱翔于空。白凤身形欣长,羽翼华美无暇,它展翅高飞间,仰头长鸣,湖面银光更甚,无数五彩小鱼争相跃出湖面。
      华灼哪儿见过此番异象,兴奋的起身追去,只是湖水已深,她又退了回来,却见那只白凤急转而下,贴着湖面朝自己飞来,这下离得极近,那双妩媚带起水雾濛濛的眸子愈加清晰。
      “嫘祖……嫘祖……”华灼跳跃在湖畔,原来嫘祖是凤凰,虽从星云城的壁画中,华灼已经隐约猜到嫘祖的来历,只是断然未料他竟是传说中都不曾提及的白凤。

      空中改道,带起银浪重重,白凤沿着湖畔朝前飞去,华灼一愣,不及细想,沿着湖畔一路追跑,追得远了还能听见姑娘的声音。
      嫘祖落地,矗立湖畔遥见姑娘一路跑来,姑娘跑得满面通红,气喘连连,看见自己,那张小脸扬起一丝恼怒,只闻,“你太卑鄙了,飞这么快,我怎么追得上。”
      嫘祖只笑,目中揶揄更甚,华灼恍然大悟,“啊……你故意的。”
      嫘祖再也忍不住,浅笑出声,如同雨下一串串梧桐花,华灼作势要打,劲风再起,狡猾的白凤一跃入天,回旋几次,落入水中,拍起层层水花,阳光下眩目的灿烂。
      华灼望去,脸上笑容初绽,原来他是这样净身的,好羡慕……这样想着,一层无□□在白凤头顶结成,白凤不觉,再次跃水而出,一头撞在结界上,扑腾几下翅膀,有些狼狈的落入湖中,华灼兀自在湖畔笑得东倒西歪。

      月上枝头,华灼踩着细碎的月光,追着嫘祖直道歉,可惜她实在惹恼了嫘祖,所以嫘祖索性漫步山间,对身后的哀求不闻不理。
      “小气扒拉的男人。”华灼哼道,却见嫘祖行得更远,只好再次追去。
      嫘祖瞥见山头追来的那抹桃花,嘴角扬起醉人的笑靥,他又哪会真的恼怒华灼,只是此时他是真的有些懂了……懂得这位明艳若桃的姑娘。
      无论多么糟糕的境遇,她从来不会退缩,当世人因为坎坷不再露出笑颜时,而你却还能从她脸上读到那丝暖人心扉的笑容,只因她的快乐很简单!
      雪君当初说他不解姑娘,心中难免不服,看着姑娘此时明艳的笑容,心中更添嫉妒,原来姑娘也有如此调皮的时候,只是落到心头都成了可爱!好在……他们以后还不短,也还有百世千代的会面,此际的嫘祖还不知华灼已无来世可说。

      月下梧桐,深秋露重。
      嫘祖倚着梧桐缓缓睁眼,那双眸子霎时盛满月辉,这夜便也失了颜色,“南虚!”
      “是!”南虚君手持玉箫,自不远处的一根梧桐前显了身,他的身影模糊,月光穿过,落在地上的影子薄淡,仿若只是一个幻像。
      “可有他的消息?”嫘祖望向怀中华灼,他已绝去华灼的五觉。
      “未回昆仑,最后落下行踪是在中原东南面一个叫作吴州的地方。”南虚君回道,微抬眸,见嫘祖一脸倦容,心中担忧更甚。
      嫘祖若有所思,再问,“火幻那里如何?”
      “那个和尚好不缠人,若无井公子出面阻扰,只怕火幻早被和尚的大魔咒给降伏了。”兴许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儿,南虚脸上泛起淡淡神采,只是一望嫘祖,眼色便晦暗几分。
      嫘祖点点头,闭上眼眸,“继续寻找。”
      “是!”南虚并未立即掩去,盯着嫘祖怀中华灼好半会儿,直到嫘祖微拂衣袖,挡住南虚的视线。南虚面上一窒,心中涌出一股怪异的感觉,却有些想笑……莫非主子连自己的醋也要吃的?

      华灼恢复了模样,在南疆待了将近两年,虽不知外界变成何样,唯恐那些江湖人士认得自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与嫘祖都是夜间赶路,白日歇息。
      没多久一条大河分了泾渭,向前便是中原腹地,向西便是孤城,再过去就是昆仑,而向东却是东海之滨。
      华灼有些不解的望向嫘祖,若要去昆仑,应有更近的路径,她虽不识路途,却知嫘祖带着她正赶往东南向。
      嫘祖看出华灼心中疑惑,指向东面,“据悉他去了吴州,兴许我们应该先去那里看看,总比空跑一趟要好。”
      华灼点点头,知晓嫘祖所说有理,只是想不明白雪君身受重伤,为何不去自己熟悉之地,反而去了东面,想着手臂被活生生的剜掉,华灼顿觉心中寒彻刺骨,伸手抚在自己的胳膊上。
      “莫担心,他可是雪君,这点伤不碍事!”嫘祖说的轻描淡写。
      华灼心中踌躇片刻,问道,“你们是妖魔还是妖兽?”孤城降驭灵兽,其中有些便是妖兽,华灼不知如何划分。

      嫘祖想了想,笑道,“自然不是妖兽,这种东西虽有妖法,却并不能幻为人身,大多数情况下并不攻击人类,也不轻易现于人世,多以低级妖兽为食。要说妖魔,它们多半潜伏于深渊之中,可被支配,它们也以吞噬低级妖魔为食……至于我,始于上古之时,又为神族所造,所以妖力中带有些许神力,自是其他之物所不能比拟的。”
      华灼无不感叹世间造物之神奇,神族随便造只大鸟,竟然这般惊艳,她又哪晓嫘祖乃鸟族之始,万物追其朔源,总是神圣美好。华灼又觉嫘祖哪儿说的没对,想想再问,“这么说世间是有神仙的?”
      “自然!”嫘祖点点头,却又立马否认道,“神仙非神族,这两者有着诸多不一,世人浅薄,往往将两者混为一谈。”
      “那是?”华灼面色微窘,她正是嫘祖口中的浅薄之人,这只大鸟还真是拐着弯骂人。
      “神族乃天降神启,汇集混沌之气,天地为腹,孕育而生,就若盘古大帝,他生于世只为劈开天地,之后便化为山水田野,造福世间;而神仙大抵都是神族后裔,抑或得道升仙之物,他们大凡无所贡献,只会规定法则,令世间万物遵循,而他们只是坐享其成。”嫘祖目有不屑,心中并不认同如今那班酒囊饭袋般的仙人,说到性命,他们比地上的凡人看得还要重,又哪会像盘古开天,女娲补天般轻易舍弃性命。

      “这么说如今已没了神族?”华灼问道,心思既然飞仙一事却有其事,为何纵容人间妖魔横行。
      嫘祖脸上卷起淡淡忧伤,目光落到华灼身上,“嫘祖知晓的已经没有了,世间没有不变的法则,却又万年如一,姑娘……莫要留下嫘祖一人,凝固鲜血,盛世繁华,沉淀岁河,一人坠落,再深的情谊只会淡忘,而嫘祖不想忘记姑娘!”
      华灼没有回答嫘祖,她不知如何回答,郁结涌上心头,华灼心神一凛,拉起嫘祖笑颜以对,“走吧!老妖精,我们去找另一只老妖精……我嘛!还要再考虑考虑,要不要跟你们一般做个老妖精!”
      忧伤淡去,嫘祖凝望华灼消瘦的背影,心头偌暖阳初升,愈发不想将华灼还给雪君,轻呼出声,“姑娘……”
      “嗯?”还有何事?华灼回头望去,唇上柔软,幽香沁心。华灼微愣,却没有推开的理由,她仿若悬于绝壁已久,快要饥渴而亡的蜥蜴,嫘祖就是那湾清泉,洗去她的疲惫,洗去她的绝望。
      她浅浅的回应,却引得对方心乱如麻,如同手捧一束娇花,不知如何怜惜。半阖间,那场红彻天地的桃花雨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染出阵阵红烟。

      自那殷红的花雨中,一人漠然静立,银白的长裘红迹斑斑,华灼心中一惊,猛地推开嫘祖,四下望去,空空如也!
      华灼倚在树上喘息,不敢望嫘祖,思索良久,“对……”
      “对不起,我不该在这种时候侵犯姑娘。”
      华灼抬眸望去,只见嫘祖侧身以对,幽月下那股忧伤愈发粘稠,华灼心头一痛,却又有些混乱,迈开沉重的步履,缓然前行,几步后,传来微轻的脚步声,华灼心头微松,还是跟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往昔两人都是并肩执手,此时分开倒有些疏离别扭。
      想起刚才那幕,华灼不免双颊绯红,明明痴心雪君,为何会回应嫘祖?为何看见嫘祖那抹落寞的侧影,心头又会疼惜不已?若说这便是喜欢一个人,又为何会想起雪君?
      心头渐渐升起薄雾,对于这样的自己,华灼竟是头一次无比厌恶,她决不愿做个三心二意的人,心绪混乱的两人丝毫未察觉前方树林漆黑一片,寒冷的秋风刮过树叶,扑簌簌响成一片,诡异阴森。

      察觉时,林间早已漆黑不辨方向,黑雾涌动,一股股擦身而过。
      “嫘祖!”华灼心神一凛,回头望去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是黑茫茫一片,半晌,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心头石头这才放下,摸黑抓住那人,“这树林有些不对劲。”
      无人应答,华灼将身后之人拉紧几分,依稀可辨嫘祖身上的华彩霓裳,借着霓裳上散出的微弱光芒,华灼发觉嫘祖双眸呆滞,皆成迷茫之色,正欲细究,前方头顶传来扑簌一声轻响。
      一只猫头鹰般的东西落在枝头,收翅间,黄灿灿的双瞳盯着树下两人。漆黑的深夜里,这双眼瞳分外幽冥,令人心中渗出幽冷的寒意。

      恶臭猛地袭来,犹如一道劲风,擦过华灼的脸庞,直直朝后冲去。
      华灼险险避过这一击,不作多想,转身之际将嫘祖再次拉到身后。一股腥味漫开,华灼心中一惊,急道,“你受伤呢?如何?”
      嫘祖依旧不回,华灼好不着急,偷袭者并未离去,此处漆黑一片,即便无灯,华灼也能灵敏察觉出偷袭他们的正在对面三丈之外,而头顶树上还有一只怪模怪样的飞禽,华灼的担忧也是白费,全然不知嫘祖究竟有无受伤,又是伤在何处。
      华灼凝神聚气,一声‘结’起,无□□四下结起,一同将对面的偷袭者与头顶的那只飞禽曝露于淡淡的荧光下。

      偷袭者似虎似狮,鬃毛厚实,全身淡黄,赫然一只猛兽。
      先前一击未中,它转身过来,铜铃般大小的眼瞳紧紧盯着两人。它好似并不畏惧结界,缓步行来,巨大的兽爪踏在落叶上淅沥作响。
      华灼见它爪上带着淡淡血渍,调头望向嫘祖,霓裳一尘不染并无伤痕,只是嫘祖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微抿。
      “在背面?”华灼担忧的问道。
      眸现迷离的双眼闪过一丝挣扎,嫘祖缓缓抬头,嘴边咀起一丝浅笑,“不碍事。”
      华灼点点头,转身望向眼前那只欲行欲近的猛兽,这只猛兽有几分貔貅之姿,但是麒麟之物已属孤城能降驭不多之物,更何况貔貅,若真是貔貅,华灼着实有些犯难,她至今尚未降驭过神兽,更何况这只完全弄不清来路的猛兽。

      “乾、柒、坤、捌、定、虚。”华灼敛色念起口诀,一张颇大的乾坤网将猛兽困于网中。
      猛兽止步,口中低嗷几声,巨大的前肢轻抬间便将乾坤网撕得粉碎。华灼惊诧不已,即便是麒麟那样的神兽也不能轻易冲破乾坤网,看来所来之物确实非凡。
      小退几步,发觉身后嫘祖的动作越发迟钝,看来此时不是心慈手软之际,结印胸前,“戕、墢、甲、元、风、蛊。”不同于四诀,《黑暗传》简化招式,无需大费周章的打斗,借用天际万象,化为自身所用,所耗灵力降至最低。而其中借用最多的便是八空方位,十二时辰,二十四节气及风日雨露万虫等,其间变化万千,参悟即可随心所欲。

      华灼担忧嫘祖伤势,又唯恐头顶那只怪鸟作祟,此时对着那头猛兽也绝无手软之说。选定南方,乘风唤虫,对猛兽下达了迫害之命,《黑暗传》上并无此招,只是她刚出南疆,受其影响,狠心之下便想让这只猛兽尝尝那些毒虫的厉害。
      此时已是入秋时节,大多毒虫已经蛰伏洞穴,突闻诏命,疯了般从泥土中掘出,一时间泥土翻动,景象可怖。
      此时一出,绝无存活之说,这些虫蚁大抵预料到自己的命运,带着怨恨,顷刻便将猛兽团团围住。起先猛兽并不畏惧,具掌挥来间,不少虫子落地气绝,只是南疆之行后,华灼知晓这些东西最是恼人,除非猛兽死掉或者它们灭亡,否则这一役绝不会停止。
      借着空挡,华灼望向枝头那只怪鸟,发觉此鸟羽毛翠绿,尾翼略长,不细看有些像锦鸡,只是个头小得多,唯一奇怪之处便是此鸟只有一个翅膀。
      无□□霎时扩大,欲将此鸟纳入结界内,那只怪鸟蓦地发出一声嘀叫,夜色中,传来一声扑簌声,一团东西砸了下来,不歪不斜,正好落在怪鸟身旁。
      落下的是另一只一模一样的怪鸟,只是毛色火红,也只有一只翅膀,却在另一边,无□□愈近之际,两只鸟合在一起,好似生了根般,扑腾着翅膀,乘夜飞去。

      空弦声蹙起,犹如平静的湖面上荡开层层涟漪。
      华灼正欲加厚无□□,浓厚的黑烟似被什么撕裂,兀自分开,疾速朝地面褪去,一溜烟的功夫,那些黑烟被大地吸噬的干干净净。
      林中有了稍许月色,一股极强的灵气自前方飞来,来的极快,宛若离弦之箭。借着月光,华灼看得仔细,也吃惊不小,只见空中果然飞来一箭,只是那箭泛着白影,破空中带着淡淡寒光。
      这是一只灵箭,灵力所成。
      结界内,剑抑或是箭都可离身,且灵力不减,但是此处并无他人结界,这只灵箭飞了这般远竟还带着如此强的灵力,不知主人的身手又是如何了得。若是让此箭碰到结界上,只怕华灼讨不到半分好处。
      触界之际,华灼散去无□□。其势不挡,直飞猛兽,嗖的一声,灵箭插入猛兽体内,箭尾消逝之际,猛兽身上的虫蚁尽数退去。
      轰然一声,猛兽倒地,也分不清是灵箭所伤还是虫蚁所噬。

      此景有几分熟悉,华灼不及想起,微闪之下,一人轻飘飘的落在前方枝头上。
      月上中天,那人背对明月,华灼看不清来人,只知此人背着一个箭筒,他抛来一个药瓶,“乘黄有毒,抹于伤口处,明日即可见效。”
      此时被虫蚁蛰得遍体鳞伤的猛兽摇晃几下身子,起身朝那人行去,华灼只觉身后嫘祖一沉,朝自己压来,见那人就要离去,华灼扶着嫘祖问道,“你为何要攻击我们?”
      那人微顿,“乘黄不是我们派来的,偶经此处,察觉有异便来看看,不想遇见……”故人,那人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将华灼又是上下一番打量,问道,“你为何赶尽杀绝。”语罢指指地上的乘黄,正是那头猛兽。
      “不杀它,我们如何出去?”华灼好不奇怪这人。
      “你是驭师,乃是降驭万物,而非屠夫!”那人似觉自己多了嘴,又道,“赶紧看看他的伤势。”说完,身影微闪,如来时一般没了踪迹。乘黄好似知晓此人去向,舔舔身上伤口,追着气息一路寻去。

      华灼虽恼此人莫名其妙,但是担忧嫘祖,便就地将他放下。
      转过身来,果然背后一条伤痕长至腰际,翻出的血肉皆成黑色。这么重的伤,不杀乘黄已经太便宜它了,莫非那人还想自己给这乘黄烧上几柱香。好笑之余也不作耽搁,华灼迅速将瓶中药粉倒在嫘祖伤口上。
      此药奇佳,遇见伤口之际,黑色毒气一路退去,血也止住,只是嫘祖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华灼搬不动嫘祖,张开一方小小的无□□,抱着嫘祖靠在树上等天明。月影下,嫘祖眉头微微蹙起,华灼望着嫘祖的侧影微微失神。
      为何遇袭之时,嫘祖眼眸尽现迷茫之色?越想,华灼也蹙起眉头,到了后来,抱着嫘祖沉沉睡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78章 燕燕(上)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