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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   今天早上第一场戏是殷媗的。没道理让大家都等她一个人。
      阿凉主动开口道:“魏姐姐,你们先去,我下去看看。”

      说罢便跳下了车。
      车子重新启动,殷媗隔着车窗玻璃,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有那束被主人用命护住的白色喇叭花束,那般鲜艳刺眼。

      中午,阿凉才回来。
      果真如殷媗猜测那般,死的人是花婆子。

      警察调查监控,花婆子是被三轮车撞死的。事发在凌晨,肇事者撞人后逃逸。市场那条街,只有街头有一个老旧的监控,深更半夜,只拍到了三轮车撞人,但并没有拍清楚是车上是谁。

      而那辆三轮车经调查,是李师傅的。车子被遗弃在小巷,上面还有撞人后的痕迹。
      李师傅死后,他所有遗产归了他的侄子。警察当下就去了李师傅侄子家中捉人。
      但侄子家上下那日家庭聚会,个个都有不在场证明。

      为了给自己洗清嫌疑,侄子家里道出了一个惊人的信息。
      花婆子和死掉的李师傅,曾经是同事,也是夫妻。

      人们晓得后,个个毛骨悚然。
      三十年前,花婆子出轨自己的学生,给李师傅戴了绿帽子,李师傅恨死了她,当场把人打得半死,然后离婚。之后,一个成了爱偷小女孩内衣裤的变态,一个疯疯癫癫插着满头白花,游走街头。

      三十年后,李师傅在月余前被小年轻暴力打死,而花婆子改头换面,半夜却横死街头。甚至都找不到那个肇事者。

      是谁撞死了花婆子?
      平时污头垢面的花婆子又为何突然打扮精致,半夜出现在街头?
      有传言说李师傅的鬼魂回来报仇了,骑着他那辆心爱的三轮摩托。
      这两人接连事故死亡,连带着三十多年前的旧事被翻出来,岛民们经常私下讨论。

      刘姐在旁边当故事似的,也听了个大概,突然问:“那李师傅那么恨他前妻,为何在20多岁的大好年纪,没有再结婚,生个孩子?”
      阿凉一脸懵懂:“……”
      殷媗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

      她让刘姐去找卞安问问今日拍摄事宜。
      刘姐很快就回来,“真是奇怪,卞导这个时候都还没来。”
      以往,卞安都是最早在影棚等着的那个,偶尔加班时,甚至会直接睡在摄影棚。今日破天荒的,居然把拍摄事宜交给了刘副导演处理。

      下午他来到影棚时,面容肉眼可见憔悴了许多,背似乎也驼了。
      殷媗眼中情绪沉浮变幻。
      几乎可以确定,卞安就是花婆子年轻时出轨的那个学生。
      杀花婆子的会是卞安吗?

      如果是,是否和花婆子喊卞安做陈阳的秘密有关。
      姜姗姗是撞破了事情真相,被人杀死的。
      这说明什么?

      岛上隐藏着的这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将在剧组离岛之前,以同样的理由杀掉自己。

      三个月的拍摄,转眼到了最后一日。
      随着卞导一声“cut”,岛上取景的最后一场戏拍摄完毕。
      卞安本想早点离岛,耐不住工作人员们突然起哄,要他请客。

      大家来岛上这么久,每日赶工,蓬头垢面的,还从来没有好好的吃上过一顿。
      跟卞导久了,就晓得,他这人表面上冷情,对工作人员的合理要求,在有利于鼓舞士气的事上,从不吝啬。

      卞安无奈,最终还是松口,邀请大伙晚上在花阳客栈吃海鲜大餐。
      现场立即爆发出欢呼声。

      夜幕降临。
      小岛的夜晚,天空是深层的墨蓝,像是卞安电影一贯的色调,美得醉人心脾。
      客栈的小庭院,树影绰约。
      殷媗一改往日少女风的装扮,穿了条红色长裙,在小庭院等着戚尧。
      俩人本来已经碰面。戚尧一见她,脸庞迅速升温。

      小姑娘从未如此打扮过。
      一袭复古红的吊带鱼尾长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配上复古妆容,一抹潋滟着水光的眼眸,高贵又迷人心魄。

      “拿个东西,等我片刻。”
      丢下一句这么一句,戚尧飞跑回屋,取了东西下来。
      “上一次来训练,我采到一个珍珠蚌,开出了第一颗珍珠,不由的便想到了你,于是留了下来。”

      男人将一串圆润剔透的珍珠项链,轻柔地戴上殷媗修长白皙的脖颈。
      “后来再下海,我都会有意识的再去捡蚌。时间久了,总算凑齐了一串。”

      他的声音柔和得有些不真实,裹着盛夏暖风的气息,将自己满心的情意,轻轻诉说。
      殷媗俏脸动容,转过身来。
      白色的珍珠,红色的长裙,一抹红唇,足以惊艳任何人。

      戚尧长睫微颤,捧起面前这张白皙无暇的小脸,轻轻在她额心落下一吻,然后是鼻尖,脸颊……
      “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没有之一。”

      殷媗耳尖悄悄冒起了热气。
      她被这甜言蜜语骗得晕晕乎乎,再清醒过来,已经补好了唇妆,和戚尧手牵手坐在了饭桌前。

      客栈大厅灯火通明,占地百来平,摆了五张大桌子也不显拥挤。
      连着忙活两三个月,苦日子终于告一段落。

      所有人在房内捯饬大半日,个个化身为靓男靓女,言笑晏晏结伴出来,在大厅落座。
      平时早就习惯同事的不拘小节,此时各自一打扮,都有些惊艳,热闹的气氛,愈发浓烈。
      卞老爷子精神矍铄的出现,招呼人给每桌端上一盘又一盘的海鲜大餐,以及美酒和下饭小菜。
      “大家不要客气,今晚放心吃喝,不用花一分钱。”

      卞导闻言,刚要起身说什么,被卞老爷子制止。
      “这海鲜都是我出海网的,这酒是我自个酿的,都花不了几个钱。”
      老爷子又朝大伙搞怪地眨眨眼睛,眼尾皱纹挤到一块,意味深长道:“放心,也不会让你们的卞导来出这个钱的。”

      在场的工作人员,顿时齐声喝彩。心里不约而同对卞导这个叔叔又亲近了几分。
      有人问老板娘去哪了。
      殷媗也疑惑,自从花婆子死后,阿凉便和她告了假,似乎有两日没出现了。
      老爷子笑嘻嘻道,“婷子带着阿凉出岛旅游去啦。”

      众人恍然点头,他也没再细说。
      刘副导招呼卞老爷子坐下一起吃。
      老爷子说句稍等,去屋内捧来个大坛子,小心翼翼将它放在桌子上。随后,他掏出五个空酒瓶,依次将大坛子内的酒水倒入,一桌一瓶。

      “这酒烈,不可贪杯。”
      众人目光疑惑。老爷子笑容苦涩,道出这酒的来历。
      “阿安,这是你爸年轻时埋下的高粱酒,本来想等你高考后,就挖出来庆祝。哪晓得……”
      卞安从小成绩优秀,他是全岛最有可能考上大学的孩子,也是卞家的希望。

      高考前,卞老爷子就已经估摸好时间,打算从化工厂请假回来,哪晓得,没等他赶回来,一场大火将卞家村连屋带人烧了个精光,也包括他的妻女。

      老爷子声音苍老缓慢,道不尽的心酸苦楚,浑浊的双眼含着眼泪,落在卞安身上。又仿佛透过他,在看过往的人和事。

      一夜之间,所有的亲人都死了。
      仅剩的一个侄子,还薄凉绝情,无法与他感同身受,何等悲凉。

      一时间,气氛凝滞,没有一个人说话。

      卞安听着卞老爷子诉苦,全程面无表情吃着菜,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
      旁人看了,心中不由道一句:“果然绝情。”

      只有殷媗一直观察着卞安,连细微末节也不曾放过,看到他握着筷子微微颤抖的手,以及眼底深埋的痛苦。
      “二爷爷我敬你,这些年辛苦了。”

      戚尧突然端起酒杯起身,走到卞老爷子面前,给他倒酒,打断他的话。
      他表情夸张,失望似的摇头,“不过您也太偏心了,前些日子总是单独给卞导开小灶,送鱼汤来剧组,都不给我孙儿我准备一份。”

      卞安一听见“鱼汤”,面色突然白了一瞬,再看时,已经恢复正常。
      “我炖的,鱼汤。”
      卞老爷子将卞安的表情收进眼底,突然笑得有些幽暗。转瞬,面上又只剩下和蔼可亲。

      他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呵呵笑了声,“你年轻力壮的,喝什么的鱼汤!快回你位置,和你媳妇坐着去。”
      媳妇啊。

      戚尧心尖儿甜得渗出蜜,下意识回头去看“媳妇”表情。
      殷媗红着脸,冲他招手。
      戚尧便在众人觉得好笑的视线中,乖乖跑回去坐着了。

      这边,被戚尧一打岔,卞老爷子没再絮叨往事。
      他拿起酒勺,不顾众人受宠若惊的推脱,依次给大伙打好酒。这一桌坐得都是剧组的主演和导演们,都是和卞安相处时日最久,也是他最亲近的人。

      老爷子笑着招呼大家喝酒吃菜,气氛重新开始热闹。
      剧组有个男演员,对魏蔚也有点意思,平日没少上来套近乎。
      此时笑里藏刀来敬戚尧的酒。

      在座其他人,都晓得两人这层关系,好事之人也跟着起哄。
      戚尧笑着,兄弟长兄弟短的,来者不拒,一一应下。
      他是个在哪都吃得开的人,小时候见的人多了,练出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与卞安完全是两个性格的人。

      殷媗在这种场合,完全不需要面对任何难题,低着头,专心吃菜即可。
      酒过三巡,席上倒了一半,另一半则喝得上头,猜拳玩游戏,躲角落又哭有笑,拉拉扯扯谈恋爱的……

      卞老爷子拉着戚尧和卞安俩父子,还在喝酒说话。
      殷媗觉得闷,出门上走廊吹风。

      卞老爷子口中离岛旅游的少年,猛得从暗处窜出来,将一张照片塞她手上,什么话都没说,掉头就跑,重新冲进了夜色中。
      那一瞬,殷媗仿佛看见阿凉惨白的面容上,满是惊慌。

      手中破旧泛黄的老照片,徒然变得沉重。
      她双手微动,将它翻转过来。

      上面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相似,气质截然不同。
      其中一个是年少时的卞安。
      而在他人像的背后,赫然写着一个字。字迹娟秀工整,一看就是文化人写的。
      阳。

      果然如此。
      殷媗深吸一口气,微微攥紧手指,将照片揣进手包里。拎着裙摆,正要转身去大厅。
      一道苍老的声音,悄然出现在她身后,将她定在原地。
      “小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啊。”

      声音停顿一秒,徒然变得愈发诡异。
      “呵呵,还拿着我最珍贵的照片。”
      殷媗僵硬回头。

      不待她反应过来,阴影里一只瘦小干枯的手,猛得探出来,用巾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一股刺鼻的味道过后。
      女孩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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