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郎君考状元》旅徒

7、007 囊中解羞涩

　　老头看着眼前不慌不忙行礼的小女孩，只见她语气平和，并无羞涩急促感，说话行礼都彬彬有礼，落落大方。
　　而看一身破烂补丁的衣服，又像个乡下不懂礼数的野丫头，可这样的野丫头却彬彬有礼，实在颇让人感到意外。
　　于是他饶有兴致的回答；“我姓陈，怎么了？”
　　姜仪微微一笑，道；“陈爷爷，你之前在我这里买了一斤鱼干，应该是中午回去尝过了，现在又来买，可见你挺喜欢这鱼干的，这些鱼干我们还有，陈爷爷不知道还要不要？”
　　呵呵，这小丫头挺会做生意的嘛，陈老头露出笑脸，道；“你们这些鱼干肉质还不错，不过说真的，水分晒得不够干，所以我12铜一斤并没有给少你。”顿了顿，又问；“你这些鱼还有多少？”
　　这陈老头是镇里林风酒楼的掌柜，每天都会在上午到这里逛逛，看看能碰到什么山货适合酒楼烹饪的的山货。
　　今天恰好看的这些新鲜的鱼干，便买了一条回酒楼叫厨房做来尝尝，觉得肉质很好。
　　这个时候是寒冬，鲜鱼不多了，鱼干如果烹饪得好，也是一道美味，至于他说不够干，其实全干鱼有全干鱼的做法，微干鱼也有独属的烹饪手段，只要会做，一样能大受欢迎。
　　“我家里还有一百斤左右的这样鱼干，并且还有些泥鳅干，不知老爷爷合不合适。”
　　陈老头点点头；“如果品质和这些差不多，你就送到林风酒楼来，我依然这个价跟你收，至于泥鳅干，我看看货，如果好的话，可以给你20铜一斤。”
　　姜仪大喜；“好的陈爷爷，我这两天送过来。”
　　两人攀谈一阵，就决定了一门生意，让旁边的步飞和大马哥目瞪口呆，尤其是看到姜仪全程举止得体，毫不怯场。
　　要知道，阶级在这个社会是根深蒂固的，这老头虽然没到‘气度不凡’的程度，但无论看衣着还是举止，都可以让大马哥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人自惭形秽，低人一等的，更别说这样落落大方的交谈。
　　“春芽，你实在太令我意外了，你是怎么办到的。”大他三岁的步飞其实也只是个少年，此刻满眼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小娘子，以前怎么没觉得她是这样厉害啊。
　　“嘻嘻，不就是和个人交谈么？很难办到吗？他是个人，我也是个人，为什么办不到呢？”目送陈老头两人走远，姜仪笑嘻嘻的回答。
　　“这样说也对哦。”步飞用手里的书敲敲脑袋。
　　大马哥却不想他这么好忽悠，他觉得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脸色由衷的道；“我卖马蹄这么久，都没找到过什么大主顾，你却一次性就把近百斤鱼卖了，佩服啊。”
　　姜仪开始收拾摊位，嘴里应道；“大马哥过奖了，这也没什么啊。我们卖完了，先去买点东西，迟点如果碰巧就一起回去呗。”
　　摊位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三块破布而已，扎在一起，步飞提在手上。
　　“好好，你们去逛吧，我这也差不多了。”
　　姜仪想了想，又道；“你明天就挑一担米过来把，要糙米就行了，可以么？”
　　大马哥毫不犹豫的爽朗道；“没问题！”
　　两人拉着手，两人欢喜的去退了押金10铜，加上之前卖了三斤，除了还大马哥，买包子剩下的十多铜，全部加起来身上有180多铜了，终于不再囊中羞涩了，对于两人来说，这可是一大笔钱。
　　“春芽，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度过这个冬天了。”步飞语气有些激动，亦恍如梦中，要知道早几天自己还曾一度绝望，当时相伴的人病得快死了，自己身无分文。
　　“嗯，我们还会有更多的钱，以后赚钱养家的事就交给我，你安心读书，给我挣个诰命回来，不要让我一辈子做个农妇，好吗？”
　　“春芽，我……”他在想；自己堂堂正正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妻子来养？虽然他是真的很喜欢读书，他之前的梦想也是能考取个功名，不说光宗耀祖，最少要给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看看，自己能行。
　　但是，经过春芽生病这段时间，他慢慢意识到，自己其实只读了两年书，勉强熟读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虽然是古代最经典也是最主要的启蒙书。
　　但科考不是熟悉几本启蒙书就能考的，是要读透《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四书。
　　这四书每本都是煌煌巨著，晦涩难懂，需要有业师指导，可他手上却根本没这些书，也无人指导。
　　虽然借别人的看过一会，但根本不熟悉，看不懂，而去考秀才，不但要读透四书，并在《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五经上精通任意一本以上。
　　这还不够，还要学会做文章。学写文章，笔墨纸砚缺一不可，这要花费多少钱？多少时间？
　　不读透这些四书五经，根本考不了试，连考童生都考不上，更别说秀才、举人、进士之类。
　　春芽还小，家里很穷。
　　百无一用是书生，自己来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个家谁来担？
　　梦想可以有，但和现实还是有很大的距离。
　　见步飞陷入沉思，姜仪柔声道；“飞哥，我相信你，你喜欢读书，你天生是读书的命，如今我的病也好了，我会努力赚钱的，你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好吗？”
　　“可是读书真的很需要钱。”
　　这里说的很需要钱，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多，一是买书的，笔墨纸砚的钱，二是多养了个吃闲饭的人。
　　但主要是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一般三四个人省吃俭用，才勉强供养一个吃闲饭并要买书，笔墨纸砚的人。
　　在见识过后世那些高额补习班，姜仪并不觉得这点钱属于‘很多’的范畴。
　　“钱可以慢慢赚嘛。”姜仪道。
　　自己有超前几百年的意识，难道还赚不到钱供养一个读书人？
　　两人边走边聊，第一时间，他们去买了两斤盐，用了25铜。
　　然后去买了床10斤重的被子。
　　古代的被子是论棉花的斤数来订价钱的，8铜一斤，10斤以上的有张床单，这样的棉被算中上了，比现在姜仪床上的8斤子被还暖。
　　有这被子，再冷的冬夜弟弟都能温暖的度过了。
　　这鱼大部分是弟弟抓的，现在他住在自己家连被子都没有，天那么冷，不给他买给谁买？
　　路上又帮弟弟买了张席子，只需10铜。
　　接着走到鞋摊，打算给步飞和弟弟买了双鞋子。
　　但是这时步飞发脾气耍赖了，恶狠狠的说；“你不买一双我也不要。”
　　“我的鞋还能穿，你看看你的，脚指头都跑出来了，嘻嘻。”
　　由于鞋子基本上是用碎布，妇女利用空暇时间纳的，所以不是很贵，36铜就买了两双，还是质量比中等的。
　　购物的感觉真好呀，要是以后有很多钱了，天天逛街买东西多爽。
　　不过现在身上剩下33铜了，原本打算买点油的，不过在路过一间书坊的时候，花了20铜给步飞买了根毛笔。
　　“飞哥儿，你读书要练字，可惜没多少钱买纸张，你可以找快木板，沾水练字，好吗？”
　　步飞感动得有些哽咽，真的让自己去读书，那春芽身上就担负更多的东西。整整一个家，加上自己。
　　“你放心，我们还会有钱的，等下次我们把鱼运过来，还有一笔钱呢，到时再给你买两本书，好吗？”
　　“卖了点钱，你给我和弟弟就花完了，自己一点东西没买。”
　　“没事，我也没什么特别急需的。”
　　步飞恰好见到不远的店铺有些红红绿绿的商品，便拉着她走过去。
　　这里是买些女子用的小物品的，有各种各样的釵，步摇，头巾和其他头饰。
　　东西制造精致，姜春芽毕竟是女生，第一次见到古代的手工首饰，霎时就被吸引了。
　　随手拿起一根铜釵，手工精致而造型奇特，分外的吸引人。
　　见姜仪喜欢，步飞问道；“老板，这铜釵多少钱？”
　　“28铜，客官真是好眼光，这支铜釵可是我们镇里的老师傅做的。”这样一根铜釵，最多是十个八个铜钱就能打造出来就，既然溢价三倍。
　　不过就凭这手艺，就值这个价。
　　见到步飞脸色的尴尬，姜仪心中暗暗觉得好笑又温暖。于是放下铜釵，对在步飞耳边轻轻道；“飞哥儿，其实我喜欢那根淡黄的木釵，你拿给我看看好么？”
　　步飞弯腰拿起，姜仪拿在手里，感觉质感很好，不轻不重的，而且被打磨得很光滑，“老板，这根呢？”
　　“这是黄梨木釵，卖8铜。”
　　“喜欢吗？”
　　“嗯！”
　　“再配上这个头巾好不好？”步飞挑了一块蓝色的头巾，把她头上的破头巾丢了，然后帮她把稍微枯黄的头发挽好，用木釵定住，再用头巾包好。
　　两人站得很近，姜儒能嗅到步飞身上的气息，在古代人潮汹涌的大街上，这动作稍嫌亲热了些，引得过路人看过来。
　　但是两人都浑不在意。
　　姜仪内心暖暖的，心想；这就类似于举案描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