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徐徐吹》鱼尽欢

36、chapter36

　　青年新创大会的开幕式正在网上同步直播，固定的讲话环节由一个又一个嘉宾依次发言推进。

　　轮到季酌修时，观看人数直线上升，弹幕密密麻麻，连带着相关话题热度不断攀升，甚至压过部分明星。

　　站在话筒前，季酌修朝所有人淡淡一笑，从容地开始他的发言。
　　“新创，是近些年的热词，应运而生的不仅是机遇，还有各类和法律有关的各种话题……”

　　他没拿任何稿件，演讲的方式诙谐有趣，面对台下的观众和摄像机，未曾有过任何紧张。

　　清晰的吐字，轻松博得全年龄段好感的脸，加上剪裁精良的西装，还有一直挂着的俊朗笑容，直接送岭城新创大会上热搜。

　　徐云知和老太太坐在客厅，直播被投送到电视上，季酌修的每一个表情神态，都能看得相当清楚。

　　“奶奶，”徐云知靠在美人榻上，手边放着好多水果，“酌修的发音，真的很独特。”

　　徐云知对季酌修最深的印象，来自于他的声音。
　　吐字清晰，发音标准，语气腔调还有节奏，让他的声音很容易钻进人心里。

　　“他刚从西北来的时候，普通话一点不普通。”
　　老太太笑着回忆。
　　“前鼻音后鼻音不分，受当地方言影响特别深，季家那时根本没几个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后来呢？”
　　徐云知的注意转移到老太太身上，相比网络和毫无根据的传言，徐云知更倾向于通过季酌修亲近的人去了解他。

　　“我给他请了老师，他没日没夜的练，后来就再也没人因他的吐字发音笑过他。”
　　老太太说着说着，仿佛回到那段时光。倔强沉默的孩子用自己的方式回击，不遗余力。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徐云知看着镜头中的季酌修，他拥有太多令人很轻易就能产生好感的细节。
　　站姿、仪态、目光、手势，一个又一个舒服的细节，原来都承载了不知多少次的练习。

　　如果说有人天生就是不可多得的良玉，那么季酌修就是经过后天努力雕琢出的上品。
　　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大多只能看到他沉默爆发后的光鲜和优秀。

　　“有一个人曾告诉我，重要的是当下而非过去。不管我们是否创造出属于自我的意义，但从这一刻起，任何可能性都会随着我们所能做出的尝试产生。”
　　这句话徐云知曾和季酌修提起，而现他在众人面前说出，徐云知惊讶之余，心里生出一股暖意。

　　季酌修的发言结束，台下掌声雷动，老太太看着目不转睛的徐云知，心中了然。

　　“云知丫头，”老太太站起身，“陪奶奶去散散步，说说话。”

　　季酌修在开幕式结束后，谢绝了组委会发出的午餐邀请，他手头有一个案子，当事人和他约好线上会面。

　　“季律，下午两点有一个岭城律师协会的邀请，晚上六点半有一个开幕会餐，九点是合伙人会议，十点半……”
　　助理跟在季酌修身后，语速飞快，脚下不停。

　　“晚上十点半的国际会议，让沈律师去开。如果他问起的话，就说我正在为脱单而努力，勿扰。”

　　闻言，助理停下脚步，难掩震惊地目送季酌修进入休息室。
　　季律师要脱单？
　　他没听错吧。

　　季酌修刚进入休息室，就觉察到有人在。他没回头，全无在意地脱下西装，解开领带。
　　“郑少爷的新爱好是不请自来？”

　　季酌修说着转过身，将郑砚浓的愕然看在眼中。

　　“你是不是就爱抢东西？”
　　郑砚浓沉着脸从门后坐在沙发上，他穿着当季新款，还是那副高调花哨的样子，头发有些过长，在脑后松垮垮梳起。

　　“抢？”
　　季酌修丝毫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助理就在门外，他却没叫人进来。
　　“郑少爷清楚我是律师，喜欢明确的定义，猜来猜去这种，没兴趣回答。”

　　“季酌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之所以诱骗徐云知，不过是因为她是我的。”
　　郑砚浓看着季酌修，眼睛里能喷火，一想到徐云知和季酌修这个野种在一起，他心里的火气就沸反盈天。

　　“郑砚浓，”季酌修丝毫没有被激怒，而是用怜悯的目光看他，“我以为这个年龄的人已经成熟，看到你我才知道，有的人一辈子都只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以为是。”

　　“还真是，可怜啊。”

　　“你！”
　　郑砚浓倏地从沙发站起，他最讨厌季酌修这副自诩看破一切的自大模样。

　　“你有什么值得我抢？”
　　季酌修摘下眼镜，眼里的戏谑散去，只余嘲讽。他不怒不傲，那副淡然比开口回击更加刺痛郑砚浓。

　　“你现在的社会地位，到底有多少是凭借自身才华得来的，而非靠着郑家少爷这个名号。”
　　“你现在的社交，到底有多少是出于真心而非彼此利用？”
　　逐字逐句的平铺直述，是密密麻麻的针尖，不见踪影，已然戳进郑砚浓心里。

　　“你不但一无所有，而且懦弱胆小。”
　　“有的话我只说一次，”季酌修勾起唇边，眼中却并无笑意，“徐云知是你自己丢弃的，而不是我抢走的。”

　　“当你不敢在所有人面前承认她的存在，你就已经没有资格。”
　　“当你一边对婚姻抗拒游戏人间，一边又因贪恋云知的好而纠缠不清，你就已经是一个耽误徐云知青春，浪费徐云知恋慕的人渣了。”

　　郑砚浓脸色渐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可季酌修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就算没有我，亦或是任何人，云知还是会离开你。”
　　“你看你，自诩青梅竹马，却丝毫不懂她。”
　　“不懂她骨子里的决然和利落。”

　　“不……不是这样的。”
　　郑砚浓向后退，狼狈地摔进沙发里。

　　“我一定会告诉云知，你对她的追求，不过是抢夺的手段，你这样的野种，又怎么会爱她护她！”
　　郑砚浓歇斯底里，声音却因为心情波动没有半分威慑力。

　　“知道为什么我从不去主动找你吗？”
　　季酌修打开手机，桌面已经被他换成徐云知的照片。
　　她不经意朝他微笑的模样，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让他心跳加速之余，迫不及待地想拥有她。

　　“因为我从没把你放在眼里，更不存在幼稚的示威意义，我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她而已。”
　　得到了，就足够了。

　　郑砚浓目光晦暗，死死盯着季酌修。
　　季酌修哼笑一下，转身回到办公桌前：“郑先生自行决定离开的时间，请便。”

　　季酌修从容地处理公务，和当事人在有限的时间里最大化梳理案件。
　　助理拿来的饭他以最快速度吃完，接着又投身到忙碌之中。

　　郑砚浓看着看着，心里某一块猛烈崩塌。他挣扎着想说点什么，却又因为眼前的一切力气尽失。

　　季酌修直击他心里最薄弱的一环，毫不留情。

　　不知不觉快到约定好的开会时间，季酌修拿起领带，他刚准备系上，徐云知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笑着接起，眼里漾开温柔。

　　“酌修？”
　　徐云知的声音就在耳边，柔柔地带着几分甜。而这份甜美，也于此刻尽数传达给他。
　　他本以为她会躲着自己。

　　昨夜的反问透着冲动，结束通话时，季酌修懊悔了很久。
　　他不应该着急的，更不该给她压力。
　　可他却又对徐云知贪心到一刻都不愿意等。

　　“云知。”季酌修叫出她的名字，而瘫坐在沙发上的郑砚浓，因为这个称呼紧紧盯着他。

　　“奶奶说家里的百香果成熟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处理。”
　　徐云知的耳朵烧起来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用奶奶作为借口，来问他回来的日期。

　　“我会抽空回去，”季酌修故意回答的相当模糊，“没其他想和我说的?”
　　“比如……你知道答案了吗？”

　　其实徐云知的回应，已经给了季酌修想要的答案，惊喜在升腾，让他抑制不住笑容。

　　“嗯。”
　　徐云知犹豫着，语调慌乱。

　　“什么想法？”
　　季酌修无视郑砚浓也在，争强好胜的想法从不是他和徐云知关系中的重点。

　　“等你回来，我们谈谈？”
　　徐云知的声音越来越小，呼吸越来越急。

　　“好，”季酌修没啰嗦，“等我回去，我们好好谈谈。”

　　结束通话，季酌修整理仪容，当他拉开门要走，郑砚浓不死心地追问，“你们要谈什么？”
　　他不敢相信，徐云知的通话能让季酌修脸上出现那样的表情。
　　憧憬着、享受着，同时是幸福的。

　　郑砚浓嫉妒他，嫉妒到后悔。烈火炙烤时的疼痛，伴随已经失去这个定局带来的并发症，他近乎无法承受。

　　“谈情说爱。”
　　“谈婚论嫁。”
　　“正常的情侣不都是这个流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郑少爷一样不知珍惜，不知廉耻。”

　　自从接完季酌修的电话，徐云知心里就没有平静过。
　　她不知道那一刻的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回答，鬼使神差。

　　晚饭时，徐云知食不知味，拿着筷子看着眼前的佳肴却迟迟未动。老太太看破不说破，只是轻咳两下，为她碗里夹上她喜欢的饭菜。

　　“奶奶……”
　　徐云知没有能够请教的长辈，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在睡前敲开老太太的门。

　　“云知怎么了？”
　　老太太把徐云知带到梳妆台前，用木梳一下又一下梳理她的头发。

　　“酌修他……”
　　问不出来，徐云知慌乱地挪开视线，心跳如鼓。

　　“为什么会喜欢你？”
　　老太太心里了然，早就把徐云知的心事通通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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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和季律师斗嘴，就自取灭亡。
季律真男人，坦坦荡荡虐渣无情，棒！
明天可以期待一下，比如kiss之类的，跑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