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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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调整，季酌修的访谈定在下午。
姜梓诺带着方案去见他，谢绝了一系列盛情款待，只在确定时间时有所犹豫。
“我上午要见当事人，中午有会，下午确实有时间。”
季酌修端起茶杯，示意姜梓诺也喝。
“就是棠棠放学无人照料。”男人放下茶杯，轻推眼镜框。
举止斯文，态度亲和，直接甩郑砚浓一百条街。
“季律师完全不用担心，”姜梓诺悬着的心放下，“我让云知带他来找你，等访谈结束，咱们还能一起吃个饭。”
季酌修颔首，带出淡淡笑容，“那就麻烦姜小姐协调，也辛苦徐老师了。”
从季酌修办公室出来，姜梓诺马不停蹄回台里，路上专门绕到幼儿园去找徐云知。
隔着栅栏，姜梓诺给徐云知送上化妆品和一条裙子。
“云知，季律师采访的时候顾不上棠棠，你能放学带他过来，陪陪他吗？”
徐云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啊，看孩子我是专业的。不过我又不上访谈，衣服就不用了。”
“你别管了，”姜梓诺着急走，没多解释，“打扮打扮自己，一定啊！”
徐云知接过东西，目送姜梓诺风风火火离开。事情能解决，最该感谢的确实是季酌修。
用天大的人情来形容都不过分。
徐云知想了想，给季酌修发微信：「访谈加油。」
季酌修几乎是秒回：「晚上见。」
徐云知走着走着突然意识到，季酌修好像很笃定她会去似的。
等徐云知回到班里，白靖棠立刻冲过去，小脑袋一摇一摆，活脱脱一只撒欢小狗。
“云朵老师，做你的学生好幸福啊。”
白靖棠敞开口袋，把糖都掏出来塞进徐云知手里。
“棠棠，我也很开心能遇见你。”
徐云知没有拒绝糖果，打算换成别的日后还礼。
小朋友们看到徐云知被白靖棠霸占，一个个撅着嘴巴，可白靖棠比他们大一岁个头还高，敢怒不敢言。
放学后，白靖棠在办公室等徐云知。徐云知换好衣服回来，白靖棠从沙发上跳起。
“哇！云朵老师，你真的太漂亮了。”
红色的裙子，柔顺的长发，白靖棠越来越觉得，童话故事也有真实的部分。
“你啊，”徐云知牵起白靖棠，“就是一个小人精。”
这是徐云知第一次探班，当她和白靖棠到电视台，来接她们的是季酌修的助理。
“徐小姐，这边请。”
“我送你上去，这是访客卡，您收好。”
助理说着，送徐云知进电梯。
“访谈已经开始了，孩子进去可能会无聊，我带棠棠去附近的儿童乐园，您去棚里等。”
都安排好了，徐云知便没拒绝。等她走入棚里，摆着点心水果的小桌，一看就是专门给她准备的。
徐云知坐在桌边，低头关铃声，这抹红的出现，让台上的季酌修眼中一亮。
“季律师，对您来说，高调参加普法活动，却不愿接受媒体采访。这种自相矛盾的做法，能不能看成制造噱头的手段？”
姜梓诺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会犀利甚至稍显刻薄。
但有些报道和采访，恰恰需要严苛的方式求得真实。
季酌修不觉得这个尖利的问题有所冒犯，他面对摄像机，露出谦和笑容。
“我做普法的初衷，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如何在生活中用法律维权，至于节目，是符合目标的传播方式。”
季酌修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红色领带和徐云知遥相呼应。腕表和袖扣锦上添花，每个细节都是精心搭配。
徐云知不由自主被季酌修吸引，看着看着发现季酌修换了眼镜。
金属质地不变，从全框变为半框，深邃眼眸之上的阻隔少了些许，让他的俊朗更胜以往。
“之所以参加姜记者的访谈，是想看看自己是否具备灵活应对媒体的能力。”
季酌修以略显幽默的方式，回应这份尖锐，这个回答让徐云知忍俊不禁。
“四年前的民工追薪案，让你出现在大众眼前，据传您之前只为上流人士服务，请问这种转变的发生，基于什么？”
问答一个接一个，有限的时间被赋予高强度。
徐云知听着听着意识到，她对季酌修的了解少之又少。
她只知道他成功，短暂体会过他的待人温和，却不清楚他的职业道路是怎么走到现在的。
他只比自己大几岁，却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沉稳，一举一动散发令人安心的气质。
中场休息，季酌修走下台，自然而然坐在小桌旁。
男人摘掉眼镜，微笑着冲徐云知摊开手心：“徐老师，有糖吗？”
徐云知自然是有的，她拿出包里的铁盒，里面早已被她补充新的糖果。
季酌修选了颗没尝过的，入口后拿着糖纸把玩。
“徐老师，盒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嗯？”
徐云知有些懵，仔仔细细回忆季酌修上次说过的话，他说，徐老师请你吃糖。
“这只盒子对季律师很重要？”
徐云知想把糖倒进包中，却又觉得过于吝啬，索性将盒子连同糖果递过去。
“不重要，”季酌修没收，“不过是和徐老师开个玩笑。”
他站起，高大的身形让徐云知仰望。
“徐老师不适合绷着唇，像是被谁欺负了。”
“正相反，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热度从徐云知的耳廓开始扩散，明明是公正客观的话，却因温柔细致的语气增多几分亲昵。
“等一下。”
徐云知起身，指着季酌修的衣领。
“那里蹭到了一点化妆品。”
“这里吗？”
季酌修轻拍领口。
“再往上一点。”
徐云知伸出手指，指指衣领附近。
姜梓诺补完妆，一回头看到两个人站得很近，便机敏地拦住化妆师。
“季律师，咱们可以随时开始。”
姜梓诺的催促，让徐云知顾不上太多，她垫起脚，为季酌修拍掉散粉。
徐云知的之间柔软微烫，近距离下彼此的味道伴着呼吸萦绕。季酌修不用香水，衣物清洗后的淡香清爽简单，徐云知也是同样。
“徐老师当真对谁都这么细心。”
季酌修突然说话，把这句话抛在徐云知耳侧。徐云知收回手，后退着拉开距离。
“快去工作吧。”
细心？
这个夸奖，徐云知曾听过不止一次。
可后来呢？
还不是生生让最美好的感情，被现实折损成如今这样不堪。
徐云知躲开季酌修的目光，眼里涌动着丝丝悲凉。
郑砚浓已经不能激起更强烈的悲伤了，让她为之难过的，是已经不在意这件事情本身。
原来爱的反面，并不是恨。
徐云知重新望向台上的季酌修，强烈的棚内光源，丝毫没有影响这个人散发出的温和。
“最后一个问题，”访谈不知不觉接近尾声，“请问季律师的感情状况是什么？”
季酌修闻言，微微挑眉，“这是必答题吗？”
姜梓诺耸耸肩，“就当是为预告片的剪辑贡献一些高光。”
季酌修笑笑，继而摇头，遥遥看着徐云知所在的方向：“现在是单身，如果有任何感情动态
，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大家。”
姜梓诺故作惊讶，“我以为季律师会紧紧捂着，好树立单身人设。”
徐云知的注意力被姜梓诺的问题吸引，似曾相识的场景中，郑砚浓选择利益最大化，而非自己。
“对待伴侣，我认为一定要做到坦诚，告知大众自己的感情状况，同时和其他人保持界限，这样才算给伴侣最大化的尊重。”
掷地有声的回答，赢得在场所有人的赞同，这期节目比他们预想中效果更好。
结束录制，姜梓诺的团队即将连夜剪辑。
姜梓诺暂时闲下来，叫着季酌修一起找到徐云知。
“季律师，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废话不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姜梓诺直爽的宣言，也让徐云知意识到，她和季酌修距离成为朋友还差一点点。
“姜小姐客气，”季酌修说着转向徐云知，“棠棠一直闹着要找你，我们先去吃饭？”
姜梓诺请客，季酌修挑地方，他带着大家来到只对会员开放的私房菜。
融合了江南风格的菜品很合徐云知的口味，她边吃边照顾白靖棠，席间格外和谐。
起初，姜梓诺没有注意到季酌修的领带，一直拿着手机拍个不停。
当她检查照片，忍不住惊叹：“云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和季律师是一对呢，你们俩身上的红，一模一样啊。”
徐云知夹起一只煎包，塞进姜梓诺口中，“吃你的吧，这么多好吃的，还占不住你的嘴。”
姜梓诺叼着包子发朋友圈，手指在屏幕上跳个不停。她特意选择了分组，目的就是让某个人一定能看到。
季酌修给徐云知斟了一杯花茶，“徐老师等会儿要不要出去走走，庭院里的花开得正好。”
白靖棠闻言，立刻替徐云知答应下来，“要去要去，外甥，你我，云朵老师还有梓诺姐姐，我们一起去。”
一句梓诺姐姐，让姜梓诺神魂颠倒，她拿起湿巾擦嘴，招呼大家往外走：“走走走，我吃饱了。”
起初，四个人走在一起，后来白靖棠拉着姜梓诺跑远。
穿着高跟鞋，徐云知追不上，只能随他们去。
季酌修看出徐云知的脚步带着疲惫，指着花树下的石凳，“徐老师，坐坐？”
徐云知笑着答应，心里庆幸：脚痛要命。
起初，徐云知不知道说什么，她所能想到的话题都和白靖棠有关。正酝酿，就见季酌修从口袋掏出折纸。
这是徐云知在他公司休息室，闲来无事的练习，他曾说会在下次吃饭时带来。
本以为是玩笑话，谁知，他记得。
季酌修将那些小动物恢复原状，一只只朝向徐云知，“徐老师，完璧归赵。”
一种奇怪的感受，在徐云知心里扩散。
随口一句就被珍视，对她来说格外难以实现。
心里的空缺，就这么不经意被补上，徐云知看着季酌修，久久说不出话。
郑砚浓守在医院，伤后坚持工作的田晶晶因为伤口感染正在发烧，看着她龟裂的唇，郑砚浓心里的怜惜源源不绝。
静音的手机不断冒出提醒，起初郑砚浓没管，后来实在烦了才拿过来看一眼。
「郑哥，你看这是你那个死对头吗？」
郑砚浓点开截图，心被猛烈攻击。
徐云知在帮季酌修整理领口，两个人挨得很近，浓情脉脉。
徐云知垫着脚，身体前倾，而季酌修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任由她在他齐整的领口为所欲为。
眼神彻底冷下去，郑砚浓心烦意乱，甚至没注意到田晶晶醒了，径直离开病房。
他要见徐云知，一刻都等不了。
白靖棠跑了一大圈，再回来时哈欠连天，徐云知刚抱起他，就被季酌修接过去。
“我们走吧，”连轴转的姜梓诺同样累得要死，“季律师，今天谢谢你。”
季酌修摇摇头，“不用客气，我送你们回去。”
姜梓诺拿着徐云知的车钥匙，“季律师，方便的话，你送云知回去吧，我还得去台里，你放心，后期每一帧我都会盯死。”
“好，”季酌修冲姜梓诺颔首，“徐老师，这边请。”
回到包厢拿东西，白靖棠捂着肚子，“大外甥，快陪我去厕所。”
季酌修无奈，把车钥匙递给徐云知，“徐老师，你先上车，我们随后就来。”
徐云知点点头，和姜梓诺一起出去。
停车场入口，停着一辆张扬的跑车，这辆车本市只有一辆，属于郑砚浓。
姜梓诺刚想发作，却被徐云知拦下，“你走吧，我能应付。”
徐云知独自过去，姜梓诺不放心，连忙给季酌修发消息。
徐云知停在距离郑砚浓三步远的地方，没再向前半分，“郑先生有和贵干？”
郑砚浓隐忍着，强压下徐云知身上这件红裙带给他的冲击。
徐云知从前总是素色居多，而这份偶尔的艳丽，竟然都给了季酌修。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了，他马上就能让徐云知带着爱慕的神情，只看自己。
“星期五……”
等郑砚浓开着跑车从徐云知身侧呼啸离开，徐云知回过头才发现季酌修就站在不远处。
徐云知神色如常，将钥匙还给季酌修，她压低声音：“棠棠睡了？”
季酌修点点头，“没事吧？”
“没事。”
送徐云知到家，季酌修打开门，却没有让她下去，他俯下身盯着徐云知的眼睛：“徐老师，今天这顿是我买单，所以，什么时候轮到徐老师？”
徐云知忍不住笑笑，“周五以后都行，季律师有空给我打电话就行。”
目送徐云知上楼，直到那盏灯亮起，季酌修才离开。
星期五……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让郑砚浓匆匆来找徐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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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淅淅沥沥的雨从天还没亮就开始不断飘洒。
从早上到午后，天空仍旧没有放晴的征兆。
季酌修和合伙人被堵在路上，也许是天气阴沉，季酌修的表情并不如平时明朗。
车里无聊，合伙人拉着季酌修聊天。
“我说老季啊，你和郑砚浓是不是有什么仇？他这些天一直在查你。”
季酌修轻笑一声，毫不在意，“暂时没有。”
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
“你不觉得他们郑家人都特别奇怪吗？”
合伙人说着说着来了兴致，开始喋喋不休。
窗外电闪雷鸣，路终于通畅，季酌修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怎么了？”
“我老婆代理的国外那个贵得要死的婚鞋品牌你知道吧？”
堵车时，特别适合八卦，沉静的车厢里，开始单口相声。
“婚鞋？记得。”
雷声轰鸣，季酌修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这双鞋会根据每个新娘的气质脚型来定制，然后拿鞋的时候需要实名登记。”
那天合伙人就在店里，描述的绘声绘色。
“郑家人来的突然，高价接手了其他人的鞋，做转让手续的时候，是郑砚浓办的。”
郑砚浓？
季酌修目光一沉，从窗外转向合伙人。
“对，我想起来了，他那个名不经传的未婚妻叫什么云是吗？总之那双从别人那里买来的二手鞋就是给她的。”
“你说说，一开始都知道郑家并不在乎这个未婚妻，现在又火急火燎地大费周章，真不知道图什么。”
“停车！”
季酌修指着路边，眉眼涌出少见的担忧和焦急。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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