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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咖啡好甜 ...

  •   毛小姐作为主高塔的女佣,日子也不是始终顺风顺水。虽说免了性命之忧,但天知道每天看主人眼色做人是什么滋味。人总是欲求不满的,永远不会觉得现在过的是好日子。
      比如现在,她看着餐车里那块黑如焦炭的沙朗牛排炙烧洋梨,自知命不久矣。
      主人乔副使挑食,偏偏今天那个米其林三星级大厨染了不知什么倒霉病,上吐下泻。主高塔人员本就紧缺,剩下的厨子都顾及项上人头,自然不愿做挑嘴副使的饭菜,最后十指不沾淘米水的毛小姐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可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毛小姐看着那块锅底般的硬牛肉,欲哭无泪。

      她推着银色餐车,步步发颤地走向乔副使的办公室,像上断头台。
      背后有脚步声响起,轻快活泼,一个陌生年轻男子的声音温柔响起。

      “是毛小姐吗?”
      她回头,看见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正笑脸盈盈地看着她,左手端着一个银盘,她点了点头。
      “听厨房里的人说今天顾大厨生病了,正好我会做两道菜,就给乔副使送来了。”
      毛小姐眼眶红了,声音发抖地问这位贵人:“敢问您是?”
      “我是乔副使的新秘书,今天去报到,毛小姐不介意的话,就由我去给他送餐吧。”
      青年挺拔的身形微屈,将银盘稳稳当当地放在餐车上,一双修长的手搭上车把,向毛小姐侧目一笑,便推着餐车走了。

      毛小姐攥着围裙的手指冷汗涔涔,突然开窍般地冲着那个背影喊道:“敢问您叫?”
      “哦,”青年回眸,两条英气的眉毛飞扬,“我叫蔡元兆。”

      “啊秋!”
      彻刚走进主高塔一楼大厅,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空旷大厅里顿时余音不绝。
      他避开工作人员们诧异的目光,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都怪那该死的安检!

      主高塔安检一连四道,以“死地鬼门关”闻名。第一道缴械,两边两根探测棒围着彻就是一顿上下翻飞左右猛戳;第二道病原体检查,一双肉掌对着彻的五官一通揉捏捶打,这一道是耗时最长的;第三道,消毒水劈头盖脸冲刷长达1分钟,期间他必须一动不动,冰冷刺鼻的消毒水顺着眉睫口鼻淌成道道湍急的水流,几欲窒息;第四道,鼓风机将彻快速烘干,炽热的风吹得他牙龈生疼。
      一番折腾下来,钢筋铁骨年轻力壮的路西法队员彻,感冒了。

      一路摸索到了路西法的专属更衣室,他用芯片开了感应门,换上一套崭新的黑色作战服,十指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上楼交报告。
      谡和绯是现任路西法里第一批入队成员,共享一个办公室,空和蓟是第二批,办公室在隔壁,彻比较走运,他独享一个房间。不过一季都快过半,他还没见过自己的办公室。
      空和蓟没有外勤任务的时候,一般负责系统录入和更新。此刻他们并肩而坐,面前都是跑满代码的电脑显示屏。
      空绷直的脊背突然松弛,颓然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蓟闻声望向他的电脑,一片红橙相间,惨不忍睹。
      “你最近bug有点多啊...”蓟道。
      空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嘴角一扬:“红橙相伴,潇潇洒洒。”
      “是最近更新系统的活给得太急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没事。”空微微伸了个懒腰,单手开了罐咖啡,一口气喝完。
      “你又一口气喝咖啡了,胃不好还喝得这么快。”蓟语气里居然有一丝关切和责备。
      空眉眼舒展,笑道:“我就是不喜欢边吃东西边写代码啊。”
      那个男人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蓟想。他偏头看着空白皙疏朗的侧脸,完美的嘴角上还沾着一滴咖啡。
      伸手,那滴咖啡被蓟擦去。
      空像一只受惊的猫,倏地睁大狭长的眼睛,就这样和蓟对视上了。
      一时寂静,只剩下CPU散热的咆哮声。

      “咳。”拿着报告站在门口的彻,想要敲门的手无力垂落在门板,仿佛看到了什么毁天灭地的怪物。
      “报告就放这里吧。”空耳尖微微泛红,转过头盯着代码,眉头紧锁。
      彻利索地交了报告,瞥了一眼下面的报告,正是绯写的,空旷的A4大小报告纸上歪七扭八四个大字——
      获益匪浅。

      想笑,但现在笑出来恐怕会被那两人误会,路西法手足相残的轶事明天就要传遍整座高塔了。
      狗命要紧。

      交过报告,彻百无聊赖地去高塔食堂吃午饭。
      说是食堂,其实卖的还是速食。奈何管理层对下属的心理状况极为上心,为了提防士兵在死地自闭久了一时暴走,平时都规定吃饭凑一块,聊天不寂寞。久而久之干脆划出了一片食堂。
      食堂的风格朴实亲民,头顶成排的荧光板显示菜品和价目,眼前慈祥的食堂大爷正笑眯眯地扒着窗口。
      “额...我不知道怎么付钱。”彻是第一次来食堂。
      “新来的吧?”食堂大爷搓搓手,拍了拍旁边一个感应器,“芯片靠上来,通勤时间抵饭钱。”
      彻想都没想就把左臂靠了上去。
      “滴——”显示器一亮,食堂大爷睁大了眼。
      “出勤时间:1128小时。折算:22560元。”
      大爷狐疑地望向一脸疲惫的年轻人,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是新来的?”
      “......”
      “怎么出勤了这么久?”
      “......大爷,我可以点菜了么?”

      一分钟后,彻端着奥尔良烤鸡自热饭,挑了个偏僻的位置,独自吃午饭。
      黑色作战服招惹闲言碎语效果奇佳,五排之外,身着土黄色作战服的萨麦尔部队瞬间找到了饭后谈资。

      “你看到了么,那个新来的路西法。”
      “长得好嫩啊,这样的真的打得了仗么?”
      “路西法的人都是什么人,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看的,你看看那个绯...”
      “别拿绯和这种小子谈好么!”
      “你们听说了么,他居然还是个无名。”
      “嘎吱”,彻狠狠咬住了一根鸡翅尖。
      “哦豁,无名...打赌么?小子活不过一季。”
      “咔嚓”,鸡翅骨被彻咬碎。
      “别这么咒别人嘛...顶多两季。”
      “呸。”彻麻利地吐掉鸡骨头。

      萨麦尔部队稀有物种——一个女队员,双手托腮怔怔地望着一脸冷漠的彻,突然轻笑道:“别埋汰了好么,人家好歹是个帅哥。”
      这下如同滚油浇火,整个萨麦尔部队瞬间不服气了,火|药味隔着半个食堂都清晰可辨。

      彻倒是很清楚主高塔的人际关系,对那些明着暗着的挑衅视若罔闻。路西法有离开死地的特权,仅这一点,就足够被所有萨麦尔和利维坦敌视,他无可争辩。

      他心平气和地吃着饭,饭菜油腻,并不合胃口。
      有些许动静,余光里,一个餐盘轻轻地放在了彻对面。
      “你好,我叫徐溪渡。”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彻抬头,土黄色制服的年轻男子正对着自己浅笑,他看上去比自己年轻,或许是那张轮廓温柔的白皙面庞天生自带三分稚气,也或许是那天青色的眼瞳过于清透。
      分明是个与死地格格不入的男子。彻想。
      “你是新来的路西法?”徐溪渡依旧是不紧不慢地问。
      “嗯,我叫彻。”
      “听说啦!”他眉眼弯弯,“还听说你是无名,好厉害!”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彻还蹙着眉头以为他是来挑衅的萨麦尔,后半句倒是让他一怔。
      “我也是无名,那种被排挤的滋味我也很清楚...”徐溪渡没有察觉彻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说。
      看着对面青年渐渐低落下去的神色,彻一时语塞。

      耳畔窃窃私语依旧,
      “我天,那个徐吸|毒坐在他对面!”
      “臭味相投,都是无名。”
      “哈哈哈哈哈,张兄说得对。”

      那个刚刚还心无旁骛吃饭的路西法,突然转过头,目光狠决地瞪了萨麦尔部队一眼,嚼舌根子的众人瞬间闭嘴,觉得要被那突如其来的杀气钉穿在座位上。

      别在腰间的传呼机响了,传来谡冷静的声音。
      “彻,还在吧。现在到四楼来跟我们去开个会。公派部队季末会议你还没参加过,今天顺便带你去看看。”
      彻收拾了餐盘,简短地对徐溪渡说:“先走了。”
      徐溪渡笑着点头。

      彻在走廊里碰到了久违的路西法全队,绯难得换上了黑色作战服,板着脸。空和蓟正从办公室出来,彻目光一触及空冷傲的脸,不知为何自动低下了头。
      “空,你怎么还没换衣服。”谡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一脸无奈。
      空低头扫了一眼藏青配卡其的驼绒背心和西装,立马拎起一旁的黑色风衣一裹,切换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

      “....行吧,我们上去吧。”
      五人走进了黄铜色的高速电梯,谡伸手按下18层按钮。钢索牵动,电梯门合上。
      电梯平稳地在15层停下,门一开,一阵香风扑面。
      彻一眼看见来者,就惊叹一个男人身上居然可以挂这么多劳什子。

      游冰踏进电梯,一见到路西法,目光就落在了蓟身上,红唇微抿娇羞一笑。
      “游副使。”一行人齐声问候。
      “好。”他淡淡道。
      空挪了挪脚,脸色阴沉。

      18层会议室坐北朝南,南面墙壁被巨大的钢化防弹玻璃取而代之,入眼即是死地全景。窗外流云飞雪自在闲适,屋内气氛凝重,宽阔的黑檀木桌面中心静置着一个龇牙咧嘴的狼头。
      路西法部队在最末位依次就坐,主位高座空着,一边坐着一个面庞清癯的中年男子,另一边坐着游冰。
      不多时,萨麦尔部队五名长官和利维坦部队五名长官在路西法两侧坐定,彻认出了金发碧眼的赛西和在东三街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矮小男人。
      磨去了光泽的黄铜把手旋转,栎木大门开了又关,时而走进一个昂首阔步的军官,时而走进一个眉眼凌厉的中年女子。
      “南棠。”清癯男子和那个严肃女子招手,女子微微点头。
      谡和绯交换了一个“大凶下下签又见老妖婆”的眼神。

      众人落座后便把左手臂贴在椅侧片刻,彻依样照做。
      熟悉的冷漠女音响起:
      “本次公派部队季末会议缺席:主使韩城,副使千魇,管事齐天。”
      “会议开始。”

      话音刚落,栎木大门开启。
      “齐天前来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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