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的不具名裁缝铺》詩鈐

96、此郎亦管中窥豹（5）

　　李一元挑了个日子，给母女俩做了超度，一切都挺顺利的。
　　回过头想起老陈，倒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四国问他，怎么老陈会到这里来的。
　　李一元说，他猜是他们家的土地公，可能看他自己飘回去，也大概知道命不久矣，就给他指了路，让它到这里来。
　　四国问李一元，这种情况下，还有没有得救。
　　李一元说，其实很难了。魂魄脱离身体太久，加上之前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对神的损伤很大。
　　也只能是跟着唯一的线索，就是老陈说的“芳姨”去找找看。
　　李一元的猜测中，这个芳姨应该是晚年贫病交加、穷困潦倒，如果按照邻居们和老陈的说法，这个人也算得上失德了。
　　李一元用他的办法查找，但无论是老陈还是芳姨，都没有踪迹；只能拜托沈柏谦帮忙。
　　得到的结果有点意外，芳姨生活得很滋润，住着不错的房子，日常手头也宽裕。
　　她的子女虽然不是太有出息，但也不至于到落魄。
　　对于李一元的诧异，沈柏谦有些不明白，世上不是有很多这样的人吗，之前李一元也说过，有些人是福报还没有消耗尽，所以继续为非作歹；有些人是苦还没有吃够，所以运气一直不好。这就是世人看到的，“好人没好报”一类的现象。
　　为什么这次，李一元会显得“诧异”。
　　七忆对沈柏谦说，可能这个诧异里，还有一层，就是李老师没查到这个叫“芳姨”的任何行踪。
　　“那老陈呢？查不到，不奇怪吗？”沈柏谦有点转不过弯来。
　　“如果芳姨确实有问题，老陈估计已经魂飞魄散了。”伍依依说到。
　　“是这样吗？”沈柏谦觉得不可思议，看着李一元。
　　“是。我在想，说不定那支笔就在芳姨手上。”
　　“那要去会会她？”
　　“肯定要去的。我答应了那对母女，至少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那根笔，是不是有什么邪门本事？除了你上次说的。”四国问到。
　　“能定人生死，已经很邪门了。”
　　“比如，把鬼杀死之类的？”四国补充到。
　　“是不是就是死亡笔记？”沈柏谦忽然说到。
　　“那是什么？”李一元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一个本子，把人名写上去，把死法写上去，人就会那样死去。这是一个动画片。”
　　“那是纸。这个是笔。还是《神笔马良》会比较贴切。”李一元说。
　　“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死。”四国开口到。
　　“有。笔墨纸砚，连起来想想，可能就知道是什么区别了。”李一元说。
　　“那单独的笔，能做到什么程度？”七忆更关心眼下的问题。
　　“这个还是要见了那个人才能确定。”
　　“我们什么时候去？”依依问到。
　　“择日不如撞日。”李一元一直都挺随缘的。
　　“走吧。谁去？”沈柏谦问到。
　　“都去。宝宝也带上。”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奇怪了？”四国问到。
　　“我们这样，一直都很奇怪。到了之后，看看情况再决定吧。”
　　“李老师，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墨纸砚现在已经在我们手上了，笔会不会自己过来？”依依问到。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都是配套的，就像人，熟人拉熟人，能更快熟络起来。”
　　“这个我倒没有想过，但是很难说。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沈柏谦问到。
　　“就是从那些东西没入身体后，有没有什么感觉？不一样地方都算。”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上次去竹林那次，感觉身体的防护力好像更强了，不只是我的血，怎么说呢，就像是有一层铠甲，在身体外面，又柔软又坚硬，柔软是在我身体表面的感觉，坚硬是抵挡外来力量时的感觉。”四国说到。
　　“上次我看见你的身体外面起了一层白光，纤毫毕现，不只是防御，应该可以肯定会进攻。”
　　“我的感觉，和四国也差不多；除此之外，就是自己打坐的时候，会觉得呼吸变得更加绵长，源源不绝，我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一呼一吸之间好像没有转换，但确实转换了，我渐渐有点明白为什么叫‘一息’了，就像烟一样不间断，绵绵密密，我说不好。”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七忆，在竹林里那次，你身上有一层紫黑色的光，就像你说的这个样子。我也是第一次见。”
　　“我没有什么感觉……”沈柏谦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不，你自己没有感觉，我们都感觉到了。你比以前有信心了。不只是自信，还有能力带给别人信心。整个气场都强了起来。我觉得你现在继承家业没问题。”四国一顿夸。
　　“四国姐，你这样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你还是骂我两句吧。”沈柏谦在四国面前始终有点怂。
　　“她说的是事实。你确实有信心了。大家都看到的。柏谦，你从那个什么都怕，三个人同时在场你都受不了，到现在，你觉得你自己还不该有信心吗？”
　　“好。”沈柏谦点点头。
　　“你们，有没有谁能够把东西调动出来？”
　　“怎么调动？”沈柏谦问到？
　　“想想它们没入你们身体的样子，然后，倒带放一次，试着能不能调动出来。”
　　七忆集中精神，一下子就做到了；沈柏谦有点费劲，也做到了。
　　四国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
　　“之前那次，是怎么做到的？”李一元问到。
　　“是我抱着月娘，觉得她在抓我的头发，然后手卷就到了她那里。她就打开了。”
　　“好。四国，今天你来抱月娘。我们过去先看看情况。”
　　“要是她不给呢？”四国问到。
　　“你觉得她会给吗？”李一元反问。
　　“不给你怎么办？”
　　“抢。”
　　“一块钱，你是土匪吗？”
　　“我不是。你是？”
　　“我是小喽啰，你是土匪头子！你个老头子，真有你的。”
　　“咳咳……”李一元清了清喉咙，微笑着看着大家。
　　一行人等，带着东西就出发了，他们来到这个“不错”的房子，还是有点吓到了。
　　比不上沈柏谦家里的豪门大户，山间独栋别墅，也算是风光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