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次外传]木叶村头儿土地神》雨莼同在

19、赤色群山

　　（三）赤色群山
　　“不……不辛苦，谢谢公子！”柳姑娘有些羞涩地接过花束，脸上画着浓妆看不出真实的年龄，听起来她应该是个年级不大的小姑娘，“这里说话不方便，公子可愿意和我一起去后街？”
　　“当然可以。”
　　柳姑娘脸上泛起了诡异的红晕。“居然能有这么好看的男人陪着逛街，好幸运，好幸运！”她转过身，尽量使自己内心平静：“公子等一下，我卸了妆就来！”
　　片刻之后，柳姑娘换了一身翠绿的旗袍，卸下了脸上的浓妆：“我姓魏，小字绿柳。”柳姑娘红着脸，小声说。
　　还真是……在宁次的意料之中。泰山府的那个绿柳姑娘据说是刺猬精，一般刺猬成精多姓柳姓，绿柳已经以柳为名，因此修炼成人型之后也说自己姓魏。接下来要确认的，就是她是不是和泰山府的绿柳是同一个人了。
　　“我叫……”宁次注意到这里的名字多用单姓，为了避免麻烦，宁次没有说自己的真名，“宁……北玄，请多指教。”就算是泰山府，他与北玄合为一体的事情也只有其余五显神及东凌阁的几个亲信阴兵知道。如果是同一个绿柳，光听到“北玄”两个字应该就会很激动了吧。
　　绿柳的表情有了些变化，但转瞬即逝，很快平复成温顺怯弱的样子：“原来是宁公子，不知宁公子想知道何事？”虽然只是一瞬，宁次也看得分明。“一定有问题。如果她主动提起她曾有与我同名的故人，那么就是这个世界也曾经创造出了另一个北玄，他们与泰山府没有联系，顶多是见过他们二人并创造出了一样的个体而已。她这般掩饰……”
　　“刚才你演的那场戏很有趣，不知道那场戏的作者是谁？”宁次注意到，刚刚的《樱花劫》中，事发地点也是一条中式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商业街，男主为保护女主自尽的那场戏，更是在漫天樱花飞舞的情景之中，这一切与这个世界似乎存在说不出的联系。而这场戏是剧院中唯一这个世界特有并且每日必演的名段。通常某个人或团队创造出了一个世界，发生在创造这个世界之人身上的重要事件都会被改编成戏剧或者神话传说在这个世界上流传，也就是说，很多流传千古的神话名段实际上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不是发生在它所流传的世界，流传的久了又有些根据新创造出来的世界规则的改编，因此会有些许逻辑不通的地方，但大体的走向不会变。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樱花劫》便是创造出这个世界的人最刻骨铭心的回忆。从故事的叙事结构来看，视角来自于男主，那么这个世界的界主，是剧中人原型的可能性很高。
　　“这个剧，是口口相传的，传说是祖先们进入到山内之前发生过的一个真实事件改编而来。至于是谁作的，时间太久，记不得了。”
　　“既然是真实发生的事件改编，剧中人的原型，后来都怎样了？”
　　“男主自然是死了，至于女主，传说她身份特殊有重要的任务在身，并没有来到山内。”
　　“这样啊……”宁次分析着目前得到的线索，“女主没来山内，又是个男主视角的戏，正是验证了之前的猜想，男主已死……怪不得虽然这个世界存在阳光，他们几个鬼差却可以随意在阳光下行走，看来这个阳光并不是真实的太阳光，而是和泰山府的光线差不多的什么东西。而这个世界的属性，应该也是阴间。生活在这里的居民，要么是八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后因为某种力量来到了这里，要么就是根据界主之前见过的人，凭空制造出来的。当然后者需要那界主更强大的能力。”
　　“这里……有没有什么管理人员？”宁次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这里是世外桃源，一切居民都是自由自在的存在，没有什么纷争和痛苦，自然也不需要执法者的存在。”
　　宁次继续和绿柳聊了一会儿，绿柳说，她今年十七岁，是三天前刚刚来到剧院里唱戏的。
　　三天前，正是这个世界出现的日子。况且，绿柳的唱功娴熟，绝不是一个只登台唱了三天的新人。要么是绿柳在说谎，要么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人，不慎制造出的bug。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宁次将绿柳送回了剧院，是时候回去和鼬他们汇合了。
　　“这么久才回来？可是有什么发现了？”鼬问道。
　　“有些眉目了，你那边怎么样？”
　　“我也发现了些重要线索，需要你的眼睛检查。”鼬说着，带领三人向世界的边缘走去。
　　两队分开后，鼬和迪达拉在偏街发现了一家档案馆，奇怪的是，档案馆中的书籍大都是空白的，似乎是被什么人抹去了一样。二人查看了所有的档案，终于在阁楼里发现了重要的线索。档案馆的阁楼里陈列着八十年前的报纸，最显眼的柜子里，摆的那张记录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件。
　　“坠龙？”
　　“是的，一个关于坠龙的报道，据说是一场大雨过后，河滩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兽，与传说中的龙极为相似，又一场大雨后怪物消失，一个月以后那怪物的尸体又再次出现在了河滩上。”鼬说道，“能弄出一个这样的世界，说明界主实力不低，那张报纸又放在特殊位置上，看样子对这个世界应该是存在着特殊的意义。如果，那个报道上的怪物真的是龙，那么依靠龙气，创造出一个世界并不是不可能。”
　　鼬环顾四周：“如果是借助龙气而成的世界，虽然那条龙已死，但这个世界里的生命看起来本就是死后的灵魂体，那么那条龙不出意外应该就在这个世界的某处。而整个世界几乎都是街市，能容得下一条龙的……”
　　“唯有四周的群山？”宁次说，“或者，地下？”
　　“嗯，所以需要你检查群山之内。地下我已经感觉过了，地龙一旦翻身，必引发地震，我想界主不会将龙安排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我想你也感觉到了吧，回到忍界的通道已经关闭了。”
　　“所以，我们要想回去，必须得平复这个空间扭曲了。”宁次来到边缘的山峦之上，开启白眼观察。整个世界呈圆形，一圈赤红色的山峦看起来几乎长得一个样，就算是用白眼，宁次一时间也没看出开有什么异常。对于鼬的判断，宁次是信服的，即使没看出异常，宁次也没有立刻放弃：“会不会是有什么封印？”宁次继续检查山峦内部，终于，在一处外表看似平静的山峦之下发现了异常：“西边三点钟方向，岩石层下有生命活动的痕迹！”
　　白眼检查了很多遍，终于发现了这一点线索。整圈山峦的岩石层全部存在禁制，正常情况下白眼是无法透视的。除非……这个世界的界主故意解开禁制让他看到。照这样看来，他们四人此刻在做什么，完全在界主的掌握之中。
　　那么，那个人让自己发现山中的生命是什么意思？
　　“能看出来是什么吗？”
　　宁次继续开眼观察：“长长的一条……像是……蛇？又不太像，不过说它是龙，太牵强了。”
　　“怎么说？”
　　“我在图书馆看过龙的图鉴，任何一条龙都要比山里的这一条要强，并且，里面这一条除外观上看，并没有太多龙的特征，只是比一般的蛇要大，鳞片再坚硬一些罢了。”
　　“不是龙……难道是修蛇？”鼬说出了他的猜想，“五丁开山的传说中，便是这样一条平时盘踞在山岩之中的大蛇。”
　　见又是一脸蒙圈的迪达拉和芙，宁次只好再次充当起了解说员：“相传神州界古蜀国四周皆是连山峭壁，古人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直到蜀中进贡五名美女，古蜀国王派了五名壮士来迎接。入山时见到一条巨蟒钻进山岩的缝隙之中，五名壮士合力拉巨蟒的尾巴，不想将山石拉碎，巨石落下将美女与壮士全部砸死，但入蜀之路由此开启。这就是五丁开山的传说，而壮士们拉住的巨蟒的尾巴，实际上就是修蛇。”
　　鼬说：“传说中壮士拉出修蛇开启入蜀通道，如果里面的是修蛇，我们把它拉出来，不知道是否能开启通往外界的出口。”
　　“可传说中，开山的人都死了，我们虽然是鬼，是不是也要也要也要小心一些？再者，我们还确定不了山内的居民是真的灵魂还是人造的假象。要是把山给弄塌了，住在这个空间里的人该怎么办呢？”芙说。
　　“这个嘛……”迪达拉掏起了他的艺术品，“你们躲远些，定点爆破这种事情，交给我好了。”说话间几只黏土捏成的虫子已经爬进了山岩的缝隙里。几人互相看看，暂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那就由着迪达拉炸山吧！
　　几人退到了离山大概两三公里的地方，不一会，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起。“喝！”伴随着爆炸声，山间冒起了阵阵烟雾。
　　爆炸吸引了附近的居民：“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山上的爆炸声消失。“迪达拉这是干什么呢？为什么停下来了？”宁次开启白眼观察迪达拉的动作。“过去看看吧，那个岩壁似乎有问题。”迪达拉此刻正疑惑地站在岩壁前——面前的岩壁经过他这样一翻狂轰滥炸依旧完好无损：“咦？真是怪事儿，嗯！”几人可疑的举动引起了居民们的怀疑。居民们都围了上来：“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对于眼前的居民，四个人随便谁出手都可以秒掉一片，但毕竟是没有探知清楚的世界，除非情非得已还是不要起冲突得好。宁次也不想隐瞒什么：“我们来自外界，是误入到这里的，正要回去却发现回去的路不见了，所以想把山炸开原路返回。”
　　居民们听了宁次这话，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原来是山外误入的人，吓我们一跳，弄出来那么大的动静，还以为是来了土匪呢！你们这样没用的，整个世界都由李公子控制，要想出去，你们得去找李公子才行，就算你们一直炸下去，李公子不想让山门打开，也是打不开的。”
　　“你们口中的李公子，可是界主？”宁次问道。
　　“算是吧，不过李公子平日里素来以平常居民与大家相处，从不承认其管理者的身份。你们这么一闹想来李公子也知道了，我带你们去拜访他吧！”
　　“绿柳果然说了谎，她不想我们见到界主。至于那位李公子，从我们来到山下，或许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宁次心想，“这样也好，见一见这位界主，看看他究竟是何来头。”
　　热心的居民们带领四人来到了一处墨蓝色的教堂式二层小楼下。这个二层小楼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泰山府也有差不多的建筑。进到小楼之中，院子里有一颗高大的樱花树，现在正是花开时节，照进院子的光线也被樱花趁得粉粉嫩嫩的。
　　“李公子，有山外来的客人。”居民们热情地喊道。
　　“山内甚少有客人到来，远来既是贵客，到了我这里，权当是自己家，不必客气。”二楼下来一男子，身材瘦小，肤色白皙，一头栗色的短发在樱花映衬的光下镀了一层淡粉色的光，外套一件蓝紫色短褂，内衬白色中衣褐色长裤。看样子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我叫李洛卿，算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请多指教。”洛卿友好地伸出右手，一脸的笑模样人畜无害，很难想象是一个这样容貌清秀身材瘦弱的男孩儿创造了这个世界。
　　“宁北玄，真是打扰了。”宁次依旧不准备说真名。其余几人心领神会：“我叫小枫，请多指教！”芙说的是名字的谐音，接着拉过迪达拉，“这个在山上扔炸弹的家伙叫小迪。”几人看向鼬，高冷如他，化名的事情还是他自己解决吧。
　　鼬面无表情地说了三个字：“张佑柱。”（弟弟叫佐助所以哥哥就……）
　　“噗——”迪达拉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见一屋子人都在看自己，迪达拉说，“抱歉鼬大哥，每次听你的全名我都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土！”
　　“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嫌弃的话请和我上楼休息一会儿，不必担心出不去的问题，迟些我自会开启山门送各位出去的。”洛卿说着将四人迎上了二楼的客房。“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再次重现了文中的场景，热情的居民们很快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见洛卿有意与四人畅谈，其余人等尽皆散去。客房里只剩下五人。
　　“不必隐瞒，我知道你们是来调查我这个小世界的。”李洛卿见其余人离开，关上房门直接说道。这倒是出乎几人的意料，“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提，我会尽我所能给你们想要的答案。”
　　宁次心中暗自打鼓：“这个人，果然很强，光凭白眼看不穿修为，第一眼见他，竟有第一次见岳灵时一样的感觉，怪不得能创造出一个世界！希望他是友非敌，否则光凭我们四个人，在他的地盘上逃出去恐怕都很困难。”
　　“宁公子，从见你第一眼我便感觉你很熟悉，不知我们以前可曾见过？”洛卿刚一落座就问宁次道。
　　“我想，在我能记住的时间段内我们从未见过，或许李公子是见过与我容貌相似的人吧。”宁次说道，“不知李公子生前是何方人士？”
　　洛卿笑了笑：“我猜你刚刚并没有说真名，你若是弥轮氏北玄，怕你是真的忘了，我，曾是泰山府人士！”
　　李洛卿的反应验证了宁次之前的猜想，他见过北玄，当然也认识绿柳。不过，既然他是泰山府人士，为何泰山府高层会派出他们四人来此调查？又要平复他所造成的空间扭曲？“李公子既然是泰山府人士，应该知道创世界需要天界与泰山府的共同备案才行，又为何忽然在忍界创造世界？”
　　洛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想这样，只是目前这个世界，我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