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养成方案》标准方程

28、自主家庭野训

　　韩北棠缩在睡袋里，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手瑟瑟发抖玩手机。她跑上山就是来吃苦受罪舍命陪君子的。伊戈尔白天滑雪玩疯了，到晚上也不消停，十分钟前溜出帐篷探索四周了，临走前想带着韩北棠一起去仰望星空，没成功。
　　她离开信号覆盖区之前就接到了陌生号码来电，本以为是工作上的同事，结果是她那挨了一巴掌怀恨在心但是始终没找到她人的三姑。
　　韩北棠有理由怀疑是婷婷泄露了她的行踪，她听着对面那拐弯抹角要耍赖的声音，回了一句：“我的手机号接听免费……你知道我在国外吧？”
　　三姑的声音忽然远离话筒，挂断之前肉疼地大骂：“你怎么把电话打到国外去了？！都工作的人了不长心眼儿啊你？”
　　韩北棠现在也是躲清净，不过很快就有人闯进来破坏他的清净夜晚。伊戈尔眉开眼笑地拉开帐篷，跪在地上伸出双臂：“你快来！你来陪我吧娜塔莎！不冷的！”
　　“啊——我好不容易攒的暖和气！”韩北棠不情愿地低声哼唧，伊戈尔将这几声当成了低吼，本能地跟随着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吼声，猛向前一扑，把正在穿鞋的韩北棠又给撞了回去。伊戈尔的血盆大口直接咬住了她的脖子，舌面紧贴着颈侧大动脉处，规律的跳动和血管中奔腾而炽热的血液差点击穿了伊戈尔的理智。
　　韩北棠仰面躺着，半死不活道：“也就是我现在年轻，身强体壮，等我再老二十岁，我可能就是死在你手里的。”
　　“对不起！你哪里受伤了吗？”
　　“没受伤，我死了。”
　　“我……你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头狼人在向我宣战……”
　　“要不这样，你写一本狼人通用语？”韩北棠的眼神缓缓移动，抬起胳膊，说道：“帮我诈个尸。”
　　伊戈尔带她往上爬，找了一处视野开阔、地形平坦处，韩北棠冻手冻脚缩成一小团，全然没有上山前行走江湖的气势，看起来比她当初在山上迷路还惨。
　　“这个世界就像你对我承诺的那样美丽。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吧？”
　　“永生不死对我来说有点难度，我尽力吧。”
　　“太好了！谢谢你！”伊戈尔双手攥拳，乖巧地坐在她身边，前方开阔的视野中是一片岩灰与白雪，远处木屋灯光不曾熄灭，脚下摩擦石头声响都是如此突兀。他指着那温暖的光点，充满希冀：“我曾经，想盖一座那样的木屋……可是我不会做，我偷来斧子砍树，偷来人类废弃的木料钉子，拼起来一个小房间，我以为只要把木头围起来，里面就会温暖起来。”
　　“那以后，我们也在山下盖一座房子，在那里养老。”
　　“我们可以生火吗？不要那种点火的……或者我们弄两个，总之有一个是点木材的！我喜欢那种！”
　　“嗯，你来生火，我太懒了，不愿意动。”韩北棠得提前把这事儿安排明白，她不太想都成老太太了还得大冬天的往屋里运木头。
　　四周隐约传来其他登山客的说笑声，伊戈尔说道：“那些人有时候发出的声音，实在难以忽视。”他喘着气，扯开了围巾：“自从你拿到检查报告那天开始，我总是心神不宁，原本我可以无视这些人类发出的信号……还有，从除夕那件事之后，我开始注意到有些男人看你的眼神，我讨厌他们打量你的眼睛。”
　　“我不敢和你说实话，娜塔莎，我真的想杀掉他，还有那个姓王的男人，我一直在忍着，因为你不会喜欢我的报复行为。还有前几天，那个什么王子，他一直那样看着你，你知道吗，光是控制自己不要生气，就已经很难了。”
　　韩北棠重新整理好他凌乱的围巾，说道：“这世界上这么多女孩儿喜欢你，我也没生气不是吗？”
　　“那是因为……因为你心里清楚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伊戈尔激动的嗓音变了调，继而转向失落：“可我害怕，世界上优秀的人类男性那么多，你万一发现他们比我好怎么办，要不是我一直瞪着他，他早就邀请你出去约会了……然后明年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王妃。”
　　“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给我检查一下。”韩北棠果然在他的文件夹里搜罗出一堆言情小说，她放肆揉着狼人的脸，爱不释手：“你怎么这么可爱噢！”
　　想的事太多，心里防线就容易被狼人生性中的暴戾因素击溃，韩北棠今晚免费充当狼生导师，满目星辰，良夜漫漫，他们干脆躺在地上，仰望夜空。
　　“下周我留在这边拍广告，你……算了，你肯定不能陪着我。”
　　“我陪着你呀。”
　　“嘿嘿。”伊戈尔侧身过来，压的身下碎石嘎吱而响：“夏莉说，我们两个会结婚的，对吗？”
　　韩北棠用余光见他一脸期待，点头确定道：“对。”
　　“那我们现在就结婚行不行啊？”
　　“这也过于敷衍了，虽说我平常不在意这个，但这件事吧，总得有个仪式感，咱俩是不是按照程序先求个婚？”
　　伊戈尔苦恼地自己揉头发，这一块具体操作他不了解，韩北棠决定自己积极主动扮演起求婚者的角色，准备在他拍摄结束的那天晚上来个出其不意。伊戈尔收工时正值中午，拍摄地本就在城区，地铁直达太阳门广场，二人一路借着阴影行走，绕过那只攀在莓树上的青铜棕熊，升起的的太阳面向东方，光芒炽热而慷慨，与喷泉化出的水雾交相辉映作出一道淡淡的彩虹，韩北棠一手拿手机拍照，一手应急挥出，试图拉住忽然向下倒去的伊戈尔。
　　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于是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双双跪在地上。伊戈尔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小盒子，一脸迷惑：“不是说，求婚只要我来做吗？你为什么也跪下了？”
　　“你要向我求婚吗？”
　　“是的。”
　　“你要现在向我求婚吗？”韩北棠手指扶额，在众人的目光下拿出一个同样大小的深蓝色盒子，一只男式婚戒安然躺在其中。
　　欢呼与祝福声四起，板上钉钉的事情，二人无需过多情感流露，戒指一戴，一抱一吻，流程走完，韩北棠拖着他撒丫子就撤了。
　　毕竟她还要回国继续搬砖，前一天还在和政要贵族谈笑风生，第二天还不是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合同。她在家里的旧沙发上挺直后背敲键盘，伊戈尔身体一歪舒舒服服地枕上了她的腿。
　　“伊戈尔，你来猜猜我要把电脑放在哪？”
　　他眯着双眼，故意不做声，韩北棠顺手就把他的侧脸当了小桌板。伊戈尔挥着爪子以示抗议，被她镇压回去：“这么晚了，快去睡觉！”
　　“你呢？”
　　“马上。”近来奔波忙碌，她的精神大不如前，偏头痛来势汹汹，韩北棠撑到了极限，关掉电脑灰溜溜磕了止疼片洗漱休息。她入睡快，被眼前一片白光闹醒的也快，韩北棠听见床板叮咣一顿响，伊戈尔从床上跳下，继而又没了动静。
　　韩北棠：啊我的眼睛！
　　伊戈尔动作极轻，四肢着地，聚精会神地盯着床脚那只抖着胡须的小蟑螂。他的阴影见见覆盖住那片区域，蟑螂飞速窜出去，伊戈尔也不甘落后，起身就是一个飞扑。一击失手，他干净利落地站起来继续追出卧室。
　　拐弯的时候没站稳，用手在床边一撑，正好压住了韩北棠的脚腕。
　　“啊！伊戈尔！”韩北棠气的冒火，这是嫁了个丈夫吗？这是养了个儿子！现在悔婚应该还来得及，回去跟斯坦夫妇商量一下，让伊戈尔给她磕个头认干妈吧。
　　这住宅楼比她年龄都大，六年前经过改造好歹出落的像个小区样子。以前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最近总不着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来的虫子，既然明面上看见一只蟑螂，那就说明家里……
　　于是灭蟑和买新房同时提上日程。
　　家里不消停，公司也没太平到哪里去，韩北棠出去谈个事，回来就进不了公司门了。她的助理在门口左右横跳堵着门：“你先等等！”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家来亲戚了。”助理双手放在胸前，仿佛是在为她祈祷：“你三姑。”
　　“她说什么了？”
　　“她说非得等你这个不尊敬长辈的不孝女，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刚控诉完你扇她巴掌的事儿。”
　　除夕的事情没跟朋友们捂着，反而主动传扬出去。当日他们能乖乖地离开，主要是三对六怕吃亏，今日不同，韩北棠一个人在公司，身边没有亲属帮衬，最容易把事情闹大，影响她工作和人际交往。
　　三姑对她误解很大，韩北棠这个人很多时候都没皮没脸的。她带着助理踩着高跟直接冲进去，一眼定位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三姑。
　　韩北棠刚被老东家撬过墙角，十分躁烦，此时热情的非常诡异：“哟！三姑！”
　　“你个小兔崽子……”
　　“怎么？一个人来的？跟老头子离婚啦？”
　　三姑本来刚从沙发上爬下来，站的就不稳，韩北棠这句话直接拌她一个踉跄，骂骂咧咧的伸手就要打人。她忙后退几步，诧异且心痛道：“你看看你看看！半句话不合就要打人了，你这是做长辈的样子吗？公共场合打扰这么多人工作，你这是一个公民应有的素质吗？报警吧。”
　　“你报警？报去啊，还真当我怕你？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三姑显然把报警当成了恐吓，于是开始打电话摇人。韩北棠甚至都不知道她一个中年妇女从哪找来这一群刺儿头，在走廊里开始大声喧哗张牙舞爪。堵在楼梯间不让人进出，不到十分钟，楼梯口就吵破了天，有火气大的男人直接动手，一时间嘴仗变成了拉架，电梯里其他公司的员工探头一瞧，又缩了回去。三姑得意洋洋地昂着头：“看吧，这就是你惹我的下场！原本想看看你的态度，现在……哼哼，说什么也没用，现在给我拿五十万，除夕那天的事儿算完！”
　　“凭什么给你这钱呢？”
　　“不给？你信不信我把这里砸了？”
　　韩北棠没料到这手，只觉得扫黑除恶的横幅还在街上迎风招展，她这样大张旗鼓是不是不太好……
　　警察同志来了都觉得脸疼。
　　老同学开车赶来，看着面前狼藉怒发冲冠，满脸通红：“你们到底懂不懂事儿！是不是他妈的正常人！”
　　韩北棠让助理又报了个警，说这里□□闹得很凶，已经影响了多个办公室的正常工作。再加上其他办公室的报警，这栋写字楼今日格外热闹。韩北棠又给张梓嫣送了个KPI，但她好像并不太高兴的样子，这一堆人进了警局仍旧大闹不止，张梓嫣拿着手机撕开人群，将屏幕怼在三姑脸上：“你认识吗？”
　　“这是我闺女！”
　　“王玥婷，是吧？”
　　“对对对！她怎么了？你们找她干嘛！”
　　“昨晚半夜十二点十五分，我们在警局门口发现她，到现在依旧处于昏迷状态，没有手机，没有证件。她平时吃什么药？有吸毒史吗？”
　　三姑听见这话哪里还坐的住，吵闹起来要见女儿，指着张梓嫣的脸骂她污蔑人。张梓嫣转头跟她叹气：“你这都什么亲戚。”
　　笔录整整做了一天，警方了解过事情来龙去脉，整体打包送了个十五天铁门铁窗。至于是否为□□性质，还要继续调查定性。韩北棠扯皮一天，到晚上也没被张梓嫣放过，嘴上说要送她回家，实际上给她拉到了医院。
　　“你看这里的痕迹。”张梓嫣拉上帘子，把隔壁床削苹果的大爷隔开。她抬起王玥婷的后脑勺，将脖子上的咬痕展示出来：“愈合的这么快，不是随便一个低阶做的。”
　　“那扔到警局门口是怎么回事？”
　　“我有监督管辖权，我认为挑衅。”
　　张梓嫣话音刚落，病房门口悠哉游哉进来一个熟悉的腔调，对方拿捏着生硬的中文道：“这明明是个礼物。”
　　她轻轻放下手里的脑袋，拉开帘子看了一眼周身黑西装的弗拉德，说道：“出去谈。”
　　韩北棠在跟上他们的同时，给伊戈尔发了信息，他正在别墅区物色新居，开快点应该能及时赶过来。
　　张梓嫣目前情绪暂时稳定：“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你每天这么忙碌，我怎么能不心疼呢？只是想送你一个忠诚的女仆罢了，你不喜欢吗？告诉我你的要求，我可以重新为你挑选一个。”
　　“她成为你的小吸血鬼了吗？”
　　“还没有，尽管她求着我转化她。不过……我的血液怎么能在那样的身体中流淌。或许，她是个可以勉强用的血奴，你不喜欢，我只好把她赐给我的下属们了。”
　　张梓嫣不想听他废话：“强迫他人，也是违反委员会法令的。”
　　弗拉德笑得魅惑勾人：“是吗？”
　　“不！我是自愿的！”王玥婷不知什么时候苏醒，光着脚找到这个医院里人最少的地方，她背对着上了锁的小平房，披头散发病号服，自带噩梦妆效。
　　女警察扔掉温和伪装一声暴喝：“卧槽这没法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