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之夏》李克用程敬思

11、第 11 章

　　一年中的最后一天，总有些特别的意义。
　　之夏捂着手一路小跑，忒冷了。
　　新一轮寒潮来袭，帝都白天最高温度-10°。
　　不是零上，而是零下10°。
　　老魏介绍的活儿，上次在法国授勋的艺术家趁着东风举办个人展览，之夏任交传。翻出三年前的职业装与高跟鞋，秦大美女忐忑上岗。
　　完事之后，神出鬼没的老魏摸出个大红包，估摸着大几千上下，说是上次看瓷器的钱，之夏收得心安理得。
　　老魏要送礼，之夏凑巧帮忙掌眼，选了件晚明的民窑。
　　“大妹子，你有这功底何必吭吭哧哧干翻译阿，古董圈里走一趟不是啥都有了。”老魏的盲流气质显露无遗。
　　之夏裹上羽绒服，把红包仔细揣进内兜：“怎么，姓祁的没找你谈话？”
　　老魏吃瘪。“听我一句劝，跟祁大少服个软，何苦受这个罪。”
　　“当我贱骨头吧。不说了，明年见。”
　　瞧着她单薄的身影，老魏掐掉烟屁股，摇了摇头。自打有了娃，心也跟着变软，见不得旁人不拿命当命。
　　秦大美女以为与他初见是在典当行，实则不然，是在公安局外。祁伟泰要她给儿子偿命，那丫头疯了，把水果刀递到对方手中，阴笑道“给你个机会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让你给小篆陪葬。”
　　没等祁伟泰动手，祁太太过去夺刀，三人混战。等到祁冬赶到，刀已插/进之夏的左腹。
　　公安局外发生血案，这事闹大了。祁伟泰受此牵连，不得不从公司隐退，祁冬接手，而秦之夏开始半死不活的日子。
　　公安局外目睹一切的老魏深深记得之夏的眼神，难以言明的复杂，她和祁冬只能用“孽缘”来形容。

　　进家门，天已擦黑。
　　打开WIFI，登录广播APP界面，点《不正经财经播报》：迎接新年别忘记盘点哦，今年，你存下钱了么…
　　好扎心…
　　之夏窝在沙发搞年终盘点，挨打挣点钱都还银行了，呜呜呜呜。
　　晚饭是难得的大餐，清蒸鲈鱼！！！
　　一顿饭成本小100大洋，之夏那叫一个心疼，务必把鱼啃光，骨头也不能剩！
　　各大卫视用跨年演唱会来迎接新年，之夏没啥兴趣，沏杯茶打开IPAD，这么多片子该看哪一部呢，《侠探简不知》？名字有点意思，小糊剧的某瓣评分居然上了8分。
　　就是它了。

　　祁冬进门时，之夏正歪头睡着，IPAD放的什么烂片？不会功夫的男主角，拿着男一剧本的女一号，男二号是扛着大刀的王屋山赵我还……
　　桌上摊开的笔记本记录着她这一年的收支，勉强盈余。杨家给的钱大多用来提前还贷，屋里能卖的全卖了，衣柜里空空荡荡，赶时髦的断舍离也不过如此。
　　她的房贷还有45万。祁冬心里门清，她努力还房贷是为了给父母留下没有负债的遗产。
　　这套房子顶多千万，这点出息，胸无大志。他祁大少的财产不值得她算计么…
　　叮咚，居然有人按门铃。
　　门外的男人见到祁冬，有些疑惑，又看了眼门牌号：“请问这是秦之夏小姐的家？”
　　“之夏睡着了，有什么事吗？”
　　“您是…”
　　祁冬亮了亮订婚戒指。
　　“实在是不好意思，”男人自报家门，“我叫陈嘉岳，秦小姐曾经救过我女儿，家里开PARTY，想请她一起庆祝新年。”
　　“谢谢，但是之夏好静。”
　　陈嘉岳尴尬的告辞：“那麻烦转告秦小姐，Vanessa很想她。”
　　“好阿。”祁冬松开领带，宛若屋子的男主人。

　　关上门，祁冬回身。
　　沙发上的之夏正襟危坐。
　　“那个男人想追你？”极具压迫感的男人一步一步靠近。
　　之夏开口：“有事吗？”
　　“日子过得太好，忘记自己吃几碗干饭的了，”祁冬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喷出酒气：“记住自己的身份。”
　　之夏挽起嘴角，挑衅道：“恭喜祁先生，订婚了。大喜的日子都不肯陪夫人，你是有多舍不得我。”
　　“好，很好。”祁冬一把撕开她的睡衣，手指顺势而下，“今儿大爷高兴，要利息来了。”

　　0点钟声敲响时，之夏奔向昼夜药房。
　　她装睡，趁着祁冬去洗手间的功夫逃出来的。
　　使劲敲着售药小窗口，里边的大叔懒洋洋问：“要什么？”
　　之夏裹紧羽绒服，小声问：“事…后避孕的，有吗？”
　　见惯大场面的大叔并未多问，转身去拿药：“30一盒。”
　　“谢谢。”摸了摸口袋，居然没带手机。之夏慌极了，上下翻找，终于打内兜里翻出红包，还是下午老魏给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叔嫌弃居然是现金，不好找阿。
　　顾不得心疼那70，之夏抄起药盒快步走到黑暗处忙吞下一粒。
　　她大口喘着气，把小脸埋进羽绒服里，眼泪夺眶而出。
　　满脑子都是害怕，怕极了。怕亲手扼杀的孩子有一日找她追魂索命。祁冬，王八蛋！
　　新的一年到来，之夏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发呆。
　　白日喧嚣的三环此刻安静至极，偶尔经过的车辆大多先减速再加速，大过年的，谁知路边的是死是活，摊上是自寻晦气。
　　祁冬缓缓靠近，捡起地上掉落的药盒。
　　啪，清脆的耳光声格外“动听”。
　　他半蹲着，与她视线平齐：“生个孩子，你是监护人，祁家的一切都是你的，这样报复不是更有成就感。”
　　之夏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比刚才的还要用力。“姓祁的孩子，管祁伟泰叫叔爷，想着就恶心。”
　　她越是冷静，祁冬越是心慌。“我离开祁家，我们出国定居，好不好。”
　　“好阿，只要祁伟泰断子绝孙，我就跟你走。”之夏扬起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