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救命之恩当以家政服务相报》梻桉

10、没关系的

　　一道风刃划过切断了风岐的手，朔抓着花子的后领猛地把她带到了边上。
　　她全程呆呆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温和儒雅的风岐，会变得……像她第一次来到这座山时，遇到的那个怪人一样。或者说，她遇到的……是人类吗？
　　风岐像是失去了神志一样，迷惑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朔警惕地看着他，又瞟一眼呆愣地跪坐在地上的花子，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瞎话编不动还不是主要问题，怎么活命才要紧。
　　“……花子。”他决定把面前棘手的两个问题，至少先解决掉一个，“有些事之后再说，一会儿听我的指挥。”
　　花子过了一会儿才缓慢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风岐挥了挥自己的手臂，他好像忘记了怎么重生肢体的方法。
　　“你先站起来，慢一点。”朔轻声低语，怕刺激到风岐。
　　花子按着他说的，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感觉手脚都是发软的，但现在这样紧张的气氛，让她连害怕的情绪都不敢有。
　　“然后慢慢往后面下山，看不到我们了再跑，知道吗？”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好”，却没能发出声音。
　　她踏出一步，顿了一会儿，才踏出第二步。
　　风岐一直没能重生一只手出来，有点不耐烦了，又想起刚才没有吃到的食物，把视线转向了花子那边。
　　“跑！”朔大喊一声，随着花子奔跑起来，自己也冲向了风岐的方向。
　　“我已经，”他一拳打在了风岐的脸上，“想打你很久了！”

　　花子拼了命地向前跑着。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一直机械地指挥着双腿动起来。
　　她无法去思考如果刚才朔没有出现会发生什么，也不想去猜测风岐和那天袭击她的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的，大人只是太累了，或许生病了，她只要听话就好，只要按照朔先生说的去做就好。
　　很快，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的。
　　他们依旧可以在一起生活，一直一直。

　　风岐被打得后腿了好几步，稍微用脚蹬了一下地面稳住身形。他没有痛感，也不明白刚才朔的行为属于攻击，看了他一眼——不是他喜欢的气息，于是打算绕过他去找花子。
　　“不要无视我！”朔大怒，怎么回事，就连失了智都这态度，太过分了吧！
　　他猛地冲到风岐的面前，下一秒，只感觉到一阵微风拂过，风岐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对于这个变故，风岐自己也很吃惊，又在原地尝试了一会儿，没能再次成功，倒是手成功重生了。
　　朔感觉头更大了，看上去风岐开始熟悉自己的能力了，然而怎么还没有恢复神志？看着他又想要去追花子，朔再次去拉他，然而这一次他仿佛被朔一次次的骚扰惹恼了，周身飞出十几道风刃。
　　“……啧！”朔躲避不够及时，虽然自己也放出风刃抵挡了一部分，但还是在大腿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次风岐依旧没有理他，往山下的方向飞奔而去。
　　朔想要继续阻止，然而这次对方的速度很快，完全追不上。
　　他几乎有些绝望地大声嘶喊：“只有花子——
　　“还认为你是人类啊！”

　　“啊！”花子被路上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飞扑出去，因为是下山的斜坡，还翻滚出好远。
　　忍过最开始的剧痛之后，她咬着牙爬起来，双手的手掌都擦破了，虽然因为天冷了穿得厚，但也撞伤了不少地方。
　　她可以做到的，她可以完成朔的指令，她可以不用去接受自己没有看到的事实，一切都可以回到原来的样子。
　　然后她看见风岐从她面前的半空中落下，逆着月光，翻飞的衣袖依然如同一双翅膀。
　　花子呆呆地站着，看他一步步走近。
　　风岐从之前就闻到了对方身上好吃的味道，现在带着新鲜的血液，闻起来更加诱惑了。他顺着气味的指引，拉起花子的手张嘴正想咬下去的时候，闻到了对方手腕上传来熟悉的，自己的气味。
　　就在他困惑的时候，山路的另一边传来了声音。
　　“哈！都…都是废物！女…女人一天到晚哭…哭啼啼，小崽子只会浪费本大爷的钱……”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脚步凌乱地走上了山。
　　这个变故又让风岐迷茫了一会儿，他最喜欢花子，但是她身上有自己的气味；另一个人倒是没有，但是他不太喜欢。
　　两次打断终于让竭力跑下来的朔及时赶上了，他趁着风岐走神的空档，一把拉住花子的后领向下山的路跑去。
　　听到背后的风声，他下意识地闪身，还是被削去了半个肩膀，花子连同他的手臂一起掉落到了地上。
　　嘴边的食物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夺走，风岐这下真的生气了，周身的气流开始剧烈流动压缩。
　　花子摔得不轻，只感觉天旋地转的，脑袋嗡嗡作响。
　　还是迎来了最差的情况，朔沉着脸让手臂重生，完全想不出办法——
　　“怪物！”醉酒的男人被刚才这一幕吓得清醒了，脚下不稳地瘫坐在地，不住地后退，“怪物！怪物！！”
　　朔飞快地把男人的脸和之前在镇上看到的人渣对应了起来。

　　花子终于感觉能够看清眼前的东西，只看见一道身影从自己身侧飞向了前方还未完全成型的风球。伴随着飞溅而出的血液，风球也消散了。
　　中心的风岐被血液吸引，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身体。
　　一滴血飞落到她的脸上，带着还未消散的余温。
　　不要看不要卡不要看……她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然而无法控制自己，张大了眼睛，一直盯着风岐的动作。
　　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她只能听见自己飞快的心跳。
　　像是山崩地裂时摧枯拉朽的崩塌声，像是完美无瑕的水晶出现裂纹时的碎裂声。
　　风岐张开嘴，冲着男人的颈部咬了下去。
　　她看见血液喷溅而出，在月光下，像一朵妖冶诡异的花。
　　然后眼前一黑。
　　朔拦腰扛起被他打晕的花子，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开始进食的风岐，扭头下山。

　　风岐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简陋修补过的木屋屋顶。他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之前居室里被打斗牵连到的物件又好好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起身站起来，小木屋里没有花子的身影，附近的地面一片焦黑，是他和泷五战斗留下的。
　　花子依旧不在。
　　屋外暗沉沉的，像是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他没有失去意识时的那一段记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茫地站在木屋门口。
　　“大人你醒了！”带着惊喜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风岐回头，发现花子抱着刚晒好的衣服，从山上下来。但是不等他说话，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畏缩地停下了脚步：“我…我去和朔先生说一声。”
　　说完她没有去看风岐的表情，低头从他身边穿过，把衣服放到屋内，又匆匆地去找朔。
　　朔看到风岐的时候，花子还在远远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他压低声音飞快地说了前天晚上的事——风岐睡了两天，所以花子现在的情绪是担心居多。
　　“等一下我会解释，大人你只要点头就好了。”

　　“……其实是因为修行的原因，”小木屋里，朔开始瞎扯，“得到力量的同时也会伴随着诅咒，那天大人为了保护我们消耗了太多力量，所以对抗不过体内的诅咒，失去了理智。”
　　他的话有很多漏洞，但是花子什么都不知道，也更愿意相信这样的解释，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
　　“至于那天的那位受害者，花子你也知道的吧？就是镇上那个打孩子和妻子的人渣！这样的人，死了的话不是对别人更好吗？”
　　风岐静静地看着花子再次点头，看着朔偷偷给他比眼色。
　　果然痴心妄想只能通过欺骗自己与他人实现，一次次修补的谎言，最后还是会迎来破碎的结局的吧？
　　“我不是人类。”
　　花子的动作僵住了，难以置信地去看风岐。
　　朔仿佛知道会是这个结局，抹了把脸，自暴自弃地坐到了地上。
　　风岐看着花子，平静地开口：“人类是食物。”
　　她洗干净了那天他穿着的，被鲜血浸透的衣服，自欺欺人地觉得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多希望朔说的都是真的——
　　然而不想知道的事实却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