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三十三 棋局通悟，青峦落迹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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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音乐：古筝曲《滚滚红尘》）
我漫无目的的跑着，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甚至，我不敢回琼华派，因为我知道，紫英，在那里吧……我不知道如今我该怎么去面对他……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情侣？兄妹？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这样跑了多久，我再也跑不动了，“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爹！娘！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悲痛欲绝的叫喊声回荡在空旷的旷野上，却没有人可以回答……
天越来越黑了，周围开始有野兽出没，一声声狼吠此起彼伏。而我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一般，无神的跪倒在地面上，呆呆的，愣愣地，仿佛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跳了起来，疯狂的摇着腰间的铃铛，然而不论我怎样用力的去摇它，也没有听到以往那个熟悉的声音。
满心的悲伤瞬时化成了满腔怒火，不禁破口大骂：“玄琉！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话音刚落，落剑立刻铮然出鞘，一个轻巧的转身，剑锋化作一道虹光，立时正在逼近周身的野兽化作片片血雾。而我却茫然地望着手中不断滴落着鲜血的剑锋，口中机械地重复着：“剑在人在……剑断人亡……”泪水再一次涌上眼眶，就算有双剑为证又有什么意义……我是他妹妹……他是我哥哥……我们两个永远没有可能……永远都没有……心中满是绝望，再一次无力的跪倒在地面上，紧紧地将那把没有归鞘也没有擦拭过的剑抱在怀里，任凭锋利的剑锋划破了衣衫、划破了白皙的肌肤，留下道道血痕也依旧无动于衷。泪水滴在剑刃上，洗刷着上面暗色的血迹，白色纱衣上已经满是血痕，分不清哪些是我的，哪些是野兽的……
许久，我站起来，依旧将剑抱在怀里，麻木地向苏州城走去，除了那里，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
走到房门前，隐隐的却嗅到除我身上的另一种血腥味……我有些茫然，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我猛地推开门，掀开帘子，果然……满地血污……到处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而乳娘则躺在那血污中，没有半点生气……那血污中，却立着一个人，他身上月白的长袍显得异常的刺眼。
他微微侧过头，惊奇地睁着金绿色的眸子望着我，“子落……？你怎么弄成这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冷冷地问道。
“子落，你听我说……”玄琉说道。
“难怪我刚才摇了那么久的铃铛都不见你出现。”我依旧冷冷地看着他。
“子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玄琉争辩道。
“上次的事，是我错怪你。可是这一次，我亲眼看到你在这里，你要怎么解释？就算不是你做的，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我的声音冷静的可怕。
“我……”玄琉欲言又止。
“怎么？说不出来吗？”我冷笑着。
“你先别说这个了，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玄琉伸出手来想要拿掉我怀中的剑。
“不用你管！”我猛地打掉他的手。
“你！”玄琉有些微怒。
“这些都是拜你所赐，那个代价，果然够绝。”我怒视着他。
“你……都知道了？”玄琉有些心虚的看着我。
“是，没想到吧？我不仅都知道了，并且还在这里抓到了你！”我吼道。
“子落，不是那样的，事情真的不是这样的。”玄琉有些急，“你所谓的代价一事的确是我所为，可是我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
“住口！”我打断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事情是你想不到的？你想不到的是你会在这里看到我吧！”
玄琉悲伤的望着眼前满身血污，满目怒色的少女，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才好，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念道，子落……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不受我的控制了……
“够了……你走吧……”我低下头，没有再看他，“你救我两命，我还你一命……欠你的，我以后会慢慢还给你的……”
“子落……”玄琉低声唤我的名字。
“走！”我怒斥，“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一阵风吹过伴着一声轻叹，风过之后，周围已没有了声响。
这里……竟也留不住了啊……我黯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满心的伤感如一块巨大的石块压在胸口，却已经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我不记得是怎样收拾完满目狼藉，也不记得是怎样离开苏州的，茫然地御剑，一直到了青峦峰……我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是我可以去的……
到了青峦峰，天已经大亮了。
“子落……？你怎么弄成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呼。我抬起头，对上菱纱惊讶的眼睛。
我轻轻地摇摇头。
“你到底怎么了？你等等，我去叫紫英。”菱纱说着就要转身。
紫英？他竟然会在这里？“菱纱……不要去……”才说完，余光督见一个蓝白相间的背影御剑而去，我知道，是他……想要拉住菱纱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决绝的背影……我知道，紫英他在躲着我……可我又怎么能怪他？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子落……你和紫英，出什么事了吗……”菱纱小心地问道，见我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先把衣服换下来吧，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说着，拉着我进了树屋。
换好衣服，出来后正看到天河在烤野猪。“子落！你来了？快点来吃饭，看看我烤的野猪好不好吃。”天河见到我开心地说道。
而我望着坐在对面幸福的两个人，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我不由的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睛。那一丛明媚的火焰，何时变得如此的碍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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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紫英听到菱纱喊着子落的名字，突然间变得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时无措的他，只得御剑离开，回到了琼华派。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子落……他到底该叫她子落？还是紫落？她到底是他的什么人？是妹妹？还是……
一路上，紫英拼命的想给自己一个答案，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出来，心烦意乱的回到了琼华派。
到了琼华，他直奔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却立刻止住了那明显被情绪所扰乱的脚步，轻声唤道：“玄霄师叔？”
“何事如此慌张？”玄霄正盘膝坐在榻上解着一盘珍珑。心中却暗叹，能让他慕容紫英慌张到如此地步，也只有她了吧……
“弟子冒昧……”紫英微微施礼有些抱歉的说道。
“无妨。”玄霄没有抬眼，只是随手指了一下对面的位置，“可愿与我下上一盘？”
紫英愣了一刻，走过去，摘下剑匣，坐在玄霄对面，拈起一枚黑子，说道：“弟子棋艺不精，还望师叔多指点。”
紫英棋艺本还算略精，只因他心思全然不在棋局上，不消一盏茶的时间，黑子便尽数败在了白子的攻势下。
“你并不用心。”玄霄微微皱起剑眉，说道。
紫英一愣，微微颔首道，“师叔，我……”
“何事？不妨说来听听。”玄霄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好棋盘，复而落下一子。
紫英想了半刻，抬手落下一子，讲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玄霄。
待紫英说完，玄霄说道：“你可知，这世上本就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说着，始终不曾停下手中的棋子。
“弟子不才，还望师叔明示。”紫英复落一子，说道。
“你看这棋盘，一子行错，满盘落索，但也万不可举棋不定。”玄霄说道，“她到底是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管她是谁，都是这个世上与你最为亲近的人，无人能比。”语毕，棋子落在大理石的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胜败立定。
“弟子明白了，谢师叔指点。”紫英说罢，匆匆地出去了。
玄霄望着那黑白相间的残局，悄然闭上凤目，轻叹一声，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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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匆匆的回到青峦峰，拉住菱纱便问：“子落呢？”
“紫英？”菱纱被紫英突然的一问吓了一跳，“子落在屋子里睡觉呢，她一夜没睡，累极了。怎么了？”
“没什么……”紫英松开了抓着菱纱手腕的手。
“紫英，你和子落到底怎么了？”菱纱不解的问道。
想了许久，紫英才把事情告诉了她。
“怎么会这样……”菱纱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可是，子落既然可以知天命，通天意，又怎会不知这种事情呢？”
紫英摇摇头，说：“我也不知。”
“我来告诉你们这是为什么。”一个声音传来，紫英与菱纱循声望去，竟是玄琉飘然而至。
“仙人……？”菱纱与紫英大感不解。
“杨子落她……不，现在或许我应该叫她慕容紫落了。慕容紫落她之所以知道那些事情，并不是因为她可以知天命，通天意。而是因为，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玄琉冷冷地说道。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是什么意思？”菱纱问道。
“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我把她弄到这个世界来的，所以她才会知道关于你们的一切，她是因为知道了你们的故事才选择来到这个世界。自然地，她又怎会知道那些事情以后的事？而我，也不是什么散仙，吾乃堂堂雷神玄琉，慕容紫落所有的武功仙术全都是由我传授的，包括那逆天改命的剑之结界。”玄琉继续说道。
“不属于……这个意思是……那……你的意思是……”紫英惊奇的睁大了星眸。
“对，她以前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假话。”玄琉冷冷地看着紫英，不带感情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菱纱反问道。
“无可奉告。”玄琉留下四个字就不见了。
“紫英……”菱纱有些担心的望着紫英。
（此处背景音乐琵琶曲《声声思》）
“每一句话……都是假话……”紫英眼睛微微睁大，空洞的一遍遍重复着那一句话，心中满是酸涩，有愤怒，有不解，更多的，是悲伤……子落，你骗得我们好苦……
我睁开眼睛，好累……为什么睡了一觉，还是这么累……隐约见到床脚旁站着一个人，我转过头，当看清是谁后睡意全无，赶忙坐了起来，低声唤道：“紫英……？”我有些惊讶，紫英……怎么会来见我？
“你到底是谁？”紫英微带愠色，劈头盖脸就是这样一句，我愣住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把视线移向一边，不去看他。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琼华的那些事情的？”紫英继续问道。
我不解，他怎会问起此事，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可以知天命……”
紫英打断了我的话，“还不肯说实话吗？”
我惊讶地对上他的星眸，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有的，只是彻骨的冰凉……
“你……都知道了，是吗……”我轻声问道。
“呵，我该叫你什么？杨子落？还是慕容紫落？”紫英略带讥讽的说道，“你所说过的每一句，你到底有没有讲过真话？”
“紫英？你……”我没有料到紫英会这样和我讲话，那样的陌生，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慕容紫英，低头说道，“紫英……我说过……我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就喜欢你……”
紫英却再一次打断了我的话：“你骗我们骗得好苦……”话语中满是哀怨的味道。
“紫英！我没有！”我抬头望着他，眼中满是惊恐，他刚刚的那一句话，让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害怕，“紫英！我没有！若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够了……”紫英轻声的打断我，悄悄地转过身去，说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听到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紫英……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悲然地望着他的背影，他的背影在门口前停下，微微一怔，却还是出去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从没有过的绝望彻头彻尾的淹没了我……紫英……紫英……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真的再也不想听到我说的任何一句话吗……对不起……原谅我骗了你，如果你怪我骗了你，如果你不想再听到我说话，那我这样做，可以补偿你吗……
我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我狠了心，用力的扣上牙关，一阵剧痛传来，我不由的干呕一声，一个血淋淋的柔软物体从口中掉了出来，口腔中顿时溢满了腥甜的温热液体，并顺着口角不停地滑落下来……渐渐地，我的视线越来越暗……紫英，如果这样做的话，你会原谅我吗……
门外，菱纱与紫英说着什么，紫英不顾菱纱的阻拦，正欲离去，菱纱却突然听到了屋里有什么物体轰然倒地的声音，赶忙冲进屋内。而此时，还没走两步的紫英刹那间听到了屋内传来了菱纱的尖叫声：“啊——！子落！子落！你怎么了！”
紫英的心漏跳了一拍，愣了一下，却还是马山转身折回屋内，一边推门一边问道：“菱纱，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天河也因为菱纱的尖叫声赶了过来，却同紫英一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子落的口中不断的涌出鲜血，染红了身上的白色纱衣，而她周身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血红。任凭菱纱大喊大叫，她却依然紧闭着那双美眸，明显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紫英与天河惊在了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知道菱纱一声大叫：“呆子！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吗！快来帮忙啊！”紫英与天河才缓过神来，而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却出现在屋内，正是玄琉。
玄琉看到失血过多的子落，先是一愣，随后低低地咒骂了一声：“该死……”接着立刻上前，赶退那三人，赶忙点了子落周身大穴帮她止血。却看到她的口中依旧不停地往外涌出鲜血，他一愣，用手捏开子落的嘴巴，神色立刻一变，目光也陡然停在了不远处那个血淋淋地东西上面，不由得又骂了一句：“该死的，她竟然咬舌……”
“什么？！”紫英，菱纱与天河脸色均是一变。
“出去！都出去！”玄琉厉声将三人赶了出来，赶忙为子落疗伤。
“子落……她会没事的吧……”屋外，天河有些呆呆地问道。
“紫英，你刚刚到底跟子落说了什么？”菱纱质问紫英。
紫英却不语。
“紫英，”菱纱继续说道，“不管怎样，就算子落一直在骗你，可是你好好想想，她有没有害过你？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菱纱不再说话，担心地望着屋子的方向。
菱纱的一番话，让紫英彻底的呆愣在了原地。是啊……她一直都是为了自己……就算她骗过自己又怎么样？她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自己……可自己呢？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她呢……为什么……就只能一次次去伤害她呢……
他不住的在心里责骂自己，慕容紫英……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吗……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该怎么办？你还能去奢求她的原谅吗？
紫英焦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满心的懊恼、后悔……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该怎么去挽回呢……在门外等待的每一秒钟，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痛苦的恨不得杀死刚刚那个绝情的自己……
终于，玄琉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紫英赶忙冲过去问道。
“她没事了……”玄琉回答，“只是……”
紫英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只是什么？”
玄琉金绿色的妖瞳对上紫英的星眸，眼中冷冷地，说道：“她说不了话了……”
“什么？！”几人大惊。
“我的法术没有任何问题，她的舌头也没有任何问题，”玄琉不解的说道，“只是，她就是无法说话……或许，是她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说话了吧……”
玄琉的话仿佛晴天霹雳，紫英愣在原地，想起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听到你说的任何一句话……紫英不曾想过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让她这么痛苦，更没有想过她竟然会选择这种方式，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个女孩……真的再也不能说话了吗……是的……她再也不能说话了……再也不能叫自己“小紫英”了……却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
“慕容紫英，都是因为你！”玄琉满目怒火的抓住紫英的衣领，“全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她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
紫英一直紧闭双眼，任凭玄琉摇晃着他的衣领，也不曾睁开。的确，这一切都是有他造成的，他有什么资格争辩？却突然感到有种温暖的力量在他的胸口处将他推开，玄琉的手也就此松开。他轻轻地睁开眼睛，惊讶地看到那个少女满身血污，脸色苍白地站在自己身前，尽管背对着自己，但他依然能够感觉到她瘦小的身躯因过度虚弱而不住颤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你……”玄琉看到护在紫英身前的子落，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
“子落……？你……”菱纱与天河惊讶极了。
“你竟然还要维护他？！”玄琉吼道，“你都变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要维护他！”
“啪——”的一声，子落一个耳光甩到了玄琉的脸上，美眸中满是怒火，似乎要将玄琉在那目光中燃尽了。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面面相觑。
“子落……”紫英轻轻地唤了一句，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少女却只微微侧目，悠悠地望了他一眼。紫英心里一痛，他看到，那眼神中，满是抱歉……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玄琉有些悲哀的看着子落，却突然满目怒火，吼道：“好！慕容紫落！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做的这么绝！那就不要怪我！”说罢，一挥衣袖，一阵狂风吹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当那阵风过去之后，子落与玄琉，早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三十三 棋局通悟，青峦落迹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