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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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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原来不是要我亲亲……
沈庭清咻地一下把手从赵衡腹上收回去,挠着自己的脑袋,又似哼哼又似商量道:“让大夫进来看看孩子?”
赵衡也低下头去,木木地点了点头。
大夫看过脉后,自然伸手去摸赵衡的肚子。沈庭清坐在两人对面,眼看着赵衡脸边发丝微动、身上蓦然腾起一阵杀气!
说时迟那时快,沈庭清一把按住老大夫的手,对赵衡道:“他只是要摸一摸孩子,不然孩子什么时候生,光看是看不出来的,你说是不是?”
赵衡这才低下头去,又乖乖地点了点头。
大夫看过之后,又问赵衡疼得如何。赵衡只木然说疼,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压根儿看不出他是真疼假疼。
沈庭清又忙着帮衬道:“大夫,内人忍痛的能力极好。他前一阵还疼得不能动弹,应当是十分疼了。”
老大夫这也犯了难,只能按着流程办事,便让先服一剂催产药,等疼得厉害了再来看看,便由家人领着到客房休息一阵。刘伯则在一旁不停叹气,远远看着自家夫人,就跟块木头似的,连疼也不知道说,可不是脑子有点不太对劲?毕竟是自家主母,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眼看着这两人又腻在一起,沈庭清抚着夫人的肚腹,面上尽是温暖笑意,而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里正装着他家少爷的血脉。老人家的要求也是很低,看在小少爷或小姐的面子上,对夫人极差的第一印象倒也消散得快。这时他听到沈庭清要去给夫人煮面,他忙道:“少爷,我来我来,你在这儿陪着夫人,我马上去把面煮来。”
哪知沈庭清道:“不用了刘伯,他只吃我做的东西。我去做吧。”
刘伯听了,年老的身子一僵,最终双肩一塌,低声说了声:“好……”
沈庭清替赵衡掖好被角,见他此刻正闭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额上也渐渐冒出汗水,侧躺着的肚腹也鼓动得厉害。
沈庭清便也不急着离去,先替他擦去冷汗,又嘱咐道:“我去给你下面。如果等会儿药来了,你要乖乖喝下去,一口也不能剩。门口的刘伯是我的管家公,年纪和你师父一般大,我不在你就要听他的话,把他当成你师父,他说什么你就要听,知道了吗?”
赵衡渐渐皱起眉头,显然这回疼得厉害了,可还是睁开眼睛,盯着沈庭清点了点头,又低声说:“肚子、疼……”
沈庭清见他这会儿疼得连话也说不完整了,心中可是心疼,转身在抽屉里摸摸找找半天,抓出一个小纸包来,从里头捏出一块麦芽糖,塞进赵衡口中。他将纸袋捏好,放到赵衡枕边,叫他疼便吃上一颗。
沈庭清对刘伯叮嘱,要他看好夫人,切勿让他下地来。刘伯只是应着,面色有些凄然。沈庭清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便道:“咱们夫人小时候家里苦,又着了恶人的道,从小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我头回遇见他,他连我的水也不肯喝。他并不是嫌弃咱们,而是过于害怕。生人碰他摸他一律不成。不过等他生下孩子,咱们便是一家人,刘伯的手艺这般好,他定然喜欢得紧,估计到时都不肯吃我做的饭。”
刘伯这才转阴为晴,望向赵衡的目光里满是可怜,又连连点头,说定然把夫人看好。沈庭清这才安心离去。
如此千叮万嘱,也只是要离开不到几盏茶的功夫。
等沈庭清端着热面回来,赵衡已经喝过药了,乖乖地侧躺在榻上,这会儿阵痛过去,他正抠着手指甲玩。刘伯站在一旁时刻准备服侍。
沈庭清走进屋来,见一个躺着一个站着,气氛十分融洽,便将食盒放下,道:“喝过药了?”
刘伯忙道:“药给大夫看过了,夫人全都喝了,一口没剩,老奴给夫人作证!”
沈庭清一听便笑了,上去揉揉赵衡的脑袋,见他满头是汗,接过刘伯递来的帕子给他擦汗。赵衡又伸手揪住沈庭清的袖子,额上、脸颊还有颈边全是汗水,声音有些虚弱:“伯伯作证,不骗清清。”
沈庭清笑道:“好,我知道了,阿衡真乖。瞧瞧这满头大汗。”
刘伯见二人说体己话,便也退到一边。
沈庭清问他要不要吃面,赵衡却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沈庭清以为他是喝过药现下不想吃,但见他嘴唇似乎有些泛青,面色也比之前苍白了不少,更是满头满脸的大汗。他一边给赵衡擦着一边嘀咕道:“怎么这么多汗?”
赵衡一边发着大汗,一边又把被子裹紧,沈庭清连叫了他几声也不回应。沈庭清便将他扶起抱在怀中,伸手到他后背一摸,这才发现赵衡已是浑身冒汗。
沈庭清叫道:“刘伯!这药吃了会发这么多汗吗?”
刘伯急急走上前来,看了看赵衡的模样,也奇道:“没呀!那大夫说服下后不久痛得厉害再去叫他,没说会发汗呀!”
沈庭清道:“快去把他叫来!”
刘伯转身正要走,沈庭清便见赵衡身子往前一扑,忽然干呕了一声。沈庭清急道:“刘伯,他要吐了!快把盆拿来!”这时赵衡又干呕了好几声,背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得湿透。
刘伯取过盆来,沈庭清扶着赵衡的肚子轻轻抚着他的背,只听赵衡又是一声干呕,便吐了出来,而他也呕不出什么,只是勉强吐出一些药汁。呕了半晌,沈庭清感觉手边的肚腹又渐渐发硬起来,眼看赵衡的身子也发颤得厉害。
沈庭清心里堵得慌,只觉今日是着了魔了,只要他离开赵衡一刻,哪怕几眼不见,赵衡便要惹出一身麻烦。他捧在手心里的人,今后定要捧在心尖儿上疼着,不然便要叫他不能消停。
待赵衡平复下来,大夫才匆匆赶到,看过赵衡的脉象,只说无碍,大约是肠胃虚弱,受不了药力,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便好了。
沈庭清这才想起赵衡方才一直说要吃面,他霎时心弦绷紧,望向怀中的赵衡,小声问道:“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赵衡转着眼睛,眼神呆呆地答不出话来。沈庭清微微大声问道:“你上一回吃饭是什么时候?”
赵衡这才气若游丝地答道:“昨日早晨……”
刘伯焦急道:“那夫人不是两天没吃饭了!”
沈庭清气得眼眶发红,抱着赵衡大声骂道:“你做神仙,儿子也跟着你成仙!这么大人了,备点干粮也不知道吗!整整两日不吃不喝,我真当娶了个活神仙!”
哪知赵衡只蔫蔫儿地说:“干粮没了……”
沈庭清差点气到吐血!
他抱着赵衡的手不停发颤,看着他虚弱的模样又是心如刀绞又是血气翻涌,沈庭清不禁连呼吸都加快了好多。
刘伯和大夫都忙着去劝沈庭清,刘伯拿着小碗盛了面条过来,端到沈庭清面前,朝着赵衡努了努嘴,还劝慰道:“夫人路上辛苦了,快吃些东西。不吃怎么有气力生孩子呢?少爷快喂夫人吃点。”
“就是就是,”刚刚从赵衡手下死里逃生的老大夫还帮忙劝道,“临产之人受不得气,更不能不吃饭。这孩子的供养全在母亲吃的饭里,母亲不吃饭,孩子就得饿着。”
刘伯不禁斜了大夫一眼,又转头笑呵呵地把碗筷递进沈庭清手里。
沈庭清忍着气,让赵衡靠在床边,拿软枕给他垫上,夹起面条吹凉了喂到赵衡口中。赵衡吃了几口便扭头进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肚子,两头难受。
沈庭清便让二人先离去,放下碗筷,拉过赵衡的身子,轻轻抚着他的胸膛。赵衡这会儿果然不再出汗了,只是还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不知是被沈庭清骂了心里难受还是药效发作了身上更难受。沈庭清看着他的模样,只能先给他顺气,但他心中不快,此刻也不想安抚赵衡。
过了片刻,赵衡似乎是缓过来了,睁开眼睛抬头望了沈庭清一眼,见沈庭清对他爱搭不理,便伸手搭在沈庭清心口,似是累得紧,只够他用这点力气用指尖挠了挠沈庭清。
沈庭清感受到心口那阵挠动,低头盯着赵衡,口气不善道:“神仙,要吃饭了?”
赵衡没力气点头,只是眨了眨眼睛做回应。沈庭清叹了口气,摸了摸碗,发觉面已冷涨,便推开赵衡,去大碗中夹了一碗尚且温热的面来。他转过身来,赵衡正披头散发地低着头,使沈庭清看不清面容,还一手捂腹、一手撑在榻上,肩膀轻轻地发颤。
沈庭清快步走上前去,听见赵衡的喘息声很大,见他肩膀的颤抖也愈发明显,沈庭清正要叫他,忽见赵衡往下一扑,双手捂住腹底,发出了一声激烈的叫声。
“呃--”
沈庭清吓得把碗一摔,汤汁溅了一地,扑上去扶起赵衡,剥开他早已湿透的乌发,就见赵衡紧咬嘴唇,双目紧紧地闭着。沈庭清扶着他躺下,赵衡却忽然抓住沈庭清一条手臂,高高挺起沉重的肚子,带着哭腔喘息起来,又一次发出压抑的叫声。
“唔--”
沈庭清拨开他的乱发,找了簪子替他暂时挽成结,便见赵衡一张脸疼得青白,大声哈气不停,大颗冷汗顺着脸颊流进消瘦的脖颈,肚腹一鼓一鼓地顶起薄薄的单衣,两手在腹侧紧紧揪住尚是宽松的衣物。沈庭清再摸他的肚子,比起先前更要冰冷坚硬,紧紧收住裹住,就如有人攥紧了他的心一般。
赵衡还在不时发出压抑的叫声,在沈庭清怀中不安扭动,可他肚腹甚大、行动不便,扭来扭去也只能是一阵一阵地将肚子顶到沈庭清腰上。
沈庭清也无办法,只能用帕子擦去他的汗水,捧着赵衡的冰冷的手不停亲吻着,口中安慰着:“好衡儿、好衡儿,忍过这一阵,很快就不疼了。”
赵衡望着他的眼睛,虽然面色苍白、鬓发全湿,但看着沈庭清的眼神却是无比的信任。果真,如沈庭清所言,他忍受了一阵之后,那疼痛便减缓下去,缩紧的肚腹也放松了不少。沈庭清见他平静了不少,就转头对外大叫道:“大夫!快来人啊!快叫大夫!”
老大夫来过之后,听他说才痛了一回,便摇着头说没得很,要一直到腹中胎水破出,那时才能将胎儿娩出,还要求沈庭清扶着夫人多多下床走动。沈庭清见他一回便疼成这样,哪里舍得让赵衡走动。大夫却说生得越慢,则疼得越久,那越是受罪。
沈庭清只得让人收拾了一地狼藉,又让刘伯再煮一碗面来,哄着赵衡吃了大半碗下去。直到赵衡说腹胀得厉害,坚决不肯再吃,他又把赵衡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屋内的暖炉又添上炭火,把众人赶出房去,开始扶着赵衡在屋内转圈。
赵衡挺着硕大发坠的肚子,身上裹得沉重,身旁又挤着沈庭清,屋里的热气逼得他头昏脑胀,可是把赵衡给热坏了,趁着沈庭清去给他洗帕子的间隙便把外衣脱了干净。沈庭清哪里肯干,两人推推搡搡,硬是在单衣外套了一件,沈庭清这才罢休。
赵衡又听他说多多走动能让孩子下来得快,他吃了大半碗面,这会儿又来了底气,竟不要沈庭清搀扶,自己撑腰挺肚就在屋内转悠了起来。沈庭清看他精神尚好,便坐在桌边看他,时不时给他擦一把汗。
这时赵衡走到桌边,恰好腹痛发作起来,他一手按着桌面,一手撑腰,弯下腰去,岔开双腿,巨大沉隆的肚腹顶到腿上,虽然不像之前大叫着疼,但也是暗自抽气不停。沈庭清将他扶到椅上坐下,见他肚腹高高隆起,整个人快陷入椅中,浑身上下似乎就剩一个肚子。
乐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