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琼林觅游龙》s.w.妖狼

7、7. 男主确定

　　别说导演了，连制片人都能看出来，林芷兰对洪望龙是不一样的。不只是开场前的互动，而是在戏中，不管是林芷兰真喜欢洪望龙也好，还是洪望龙的演技能带动她也好，至少这两个人在试第一场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儿压抑的恋爱的意思。
　　这一幕是吃饭的场景，傅守给商若水剥螃蟹。一边剥，一边悄悄地用余光偷看她。而商若水也是喜欢他的，但是之前在外面才当众给了他难堪，这会儿有点心虚，但又不好意思跟他解释原因。
　　洪望龙一身管家服站在林芷兰身边，手上做着无实物表演，眼神却像蝴蝶一样，翅膀轻轻地忽闪一下，吹得林芷兰又骄又躁。
　　约有半分钟，傅守弯腰将剥好的螃蟹放在商若水身前，借机正大光明地看着她，叮嘱道：“螃蟹性凉，还是少吃点。”
　　商若水飞快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想起什么似的，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道：“知道了，就吃这一个。”
　　傅守的表情先是放松，而后有些绷紧，退到了商若水身后，才变得有些落寞。刚才……当着集团一众高管的面，她说自己不过是个下人，就算他们打主意打到他身上，自己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看来，他还是不该有这些心思的。
　　商若水心不在焉地含了一小口蟹肉，微微侧头，眼神像左下方倾斜，余光可以看到西裤边的白手套。青梅竹马，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可是他在自己这里越重要，就越会成为对手的目标，这是一场博弈，谁表现得更不在乎，才更有可能保住想保住的人。
　　窗外的桃花开了，那是小时候他们一起看着种下的。还记得那会儿树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小若水还会躲在他怀里哭，可现在粗壮的树枝开满了花，他却“不过是个下人”。二十多年了，就算是养条狗，也不会这么绝情吧？傅守看着娇艳欲滴的桃花，眼神却慢慢冷了下来。
　　看到商若水开始擦嘴，傅守上前问：“桃花开了，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啊，是我们那会儿看着种下的？”商若水陷入回忆，脸上也不再板着，露出如花般的笑容，晃了傅守的眼。
　　“对，”他的笑容又有了温度，“那时候你才五岁，二十一年了。”
　　商若水不自觉地拉住他的手，像小时候一样催促着：“都那么久了，赶紧去看看那些印子还在不在，你那会儿还没我高呢，现在可好……”
　　傅守被她拉着跑了几步，吓了一跳，立刻把人抱起来，心疼地责备道：“慢一点，跑太快了你身体受不了的。”
　　商若水愣了愣，低头靠在他怀里，藏住红透了的脸颊，轻轻点了点头。
　　试戏的剧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洪望龙放下林芷兰的时候，后者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下去。
　　不仅如此，还有些腿软，刚落地的时候险些没站稳。林芷兰内心复杂地一边想着试戏结束了千万不能占人便宜被人看扁了，但另一边真的是好激动好紧张迈起步子来都别别扭扭的，最后还是被洪望龙绅士地扶了一把才稳住。
　　刚才，说抱起来就抱起来，男友力超强……
　　要不是周围太多人，林芷兰真想捂脸尖叫原地打滚！
　　导演看她准备坐回来，突然说：“要不，加试一场？就这个场景之前你羞辱他那段？”
　　林芷兰懵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导演会错了意，改口道：“就是上一镜的商若水当着集团高管的面说傅守是下人那段。”
　　制片人捂着嘴偷笑，心想这人也太坏了，这还不是女主角呢，难为编剧有什么意思？
　　林芷兰下意识回头看洪望龙，后者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不熟悉，遂道：“我没问题，剧本我通篇都看过了。”
　　……她要怎么说有问题的是她自己！她现在只想沉浸在谈恋爱的气氛里！导演为什么要让她立马就翻脸当坏人！
　　“呃……我感觉我得再重温一下剧本。”林芷兰嘴上说着，其实是需要时间调整下心态。
　　制片人把翻好页的剧本递给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导演倒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老神在在。
　　林芷兰做了个深呼吸，迅速调整心态，怎么说这也是工作嘛，她可是吴倩口中的一秒变脸王呢！再说了，生导演的气也没用，其实换个角度还得感谢他，怎么说也蹭到了第二场对手戏不是？短期内她可没钱再投下一部剧了，且演且珍惜吧……
　　傅守在家的身份是管家，在集团内也挂了生活助理的职务。这一场戏是商若水发现有董事私下接触傅守，许以高管职位希望他反水，索性借开会之名将人奚落一通，贬低他被挖的价值。
　　林芷兰借了支笔，没有桌子，干脆就在老板椅的扶手上转笔。
　　再睁眼，就是故意流露出的嘲讽和轻蔑：“季度营收走下坡路，我听说是有人不好好搞业绩，心思都放在歪门邪道上了？”
　　其他高管的台词是副导演一个人搭，只是走流程，所以并没有特别走心，因此更能反映搭戏演员的实力。
　　“商小姐说的哪里话，市场形势不好，季度性亏损也是有的，眼光还是要放长远的好，哦，对了，商小姐身体不太好，可能不太习惯长远打算。”
　　傅守站在商若水身后，扶着椅背的手紧了紧，眼神盯紧了说话的人。
　　副导演正好抬头，被洪望龙的眼神吓了一跳，接下来的台词竟然也有点入戏了：“咳，你怎么说话的，商小姐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
　　商若水嘴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钢笔在桌面上点了点：“市场形式不好不知道采取措施适应市场，反倒指望等市场形式自己转好？看来徐董的眼光也不太好，也是，不过是个下人，还值得你费那么多的心思……你想要就送你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身边有个智超孔明的先生呢。”
　　说着，她回头看了傅守一眼，目光是豪不掩饰的轻蔑：像你这么扶不起的竟然还有人要？
　　傅守只是听着就觉得心如刀割，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不敢再接触那眼神。
　　我在你眼里，真的这样没用吗？说送人就送人，连留下的价值都没有吗？
　　他默默地退了一步，闭上眼，关住了眼底的失落。
　　商若水摇了摇头，嗤笑道：“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是赶紧带走吧。”
　　徐董摸不清虚实，此时只能皮笑肉不笑道：“哪里哪里，傅家一直都是侍奉给商家的，我怎好劳商小姐割爱呢，商老爷子在天之灵也看不过去的。市场部那边我会盯着点，下个季度营收肯定回升。”
　　商若水这才放下笔，手握拳在唇边虚咳了一下：“开了一上午会，我也有点不舒服了。大家也知道我身体不好，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集团的事还有劳诸位董事操心，我先失陪了。”说着起身离开。
　　傅守没从打击里回过神，愣在原地。
　　商若水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一个人走了。
　　傅守这才惊醒，向屋里的其他人弯腰示意，跟了出去。
　　其他董事还有几句台词，副导演没往下念。
　　林芷兰一个人走就直接走回导演身边坐下了，顺便还借着女王劲儿没过给了导演一眼。
　　导演倒是笑眯眯地接了，也没多说什么，让洪望龙试下一场背叛的戏。
　　副导演在念这一场的台词，林芷兰根本听不见，低着头脑子里全是乌泱泱地“啊啊啊怎么办我凶他了我瞪他了我讽刺他了我轻蔑他了他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好了啊！”
　　可没过多久她感觉有人在看她，一抬头发现竟然是洪望龙！
　　“呵，你为她好，你知道她是谁吗？商氏集团的大小姐？那可不一定，这一切本来是你应得的！你才是商氏集团的正统继承人，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那家医院迁址了之后很多档案都没了，不过那会儿我替商老爷子跑腿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傅夫人在跟商夫人说换孩子的事……”
　　傅守在听到自己的“身世”时最开始是不相信的，剧本里的傅守应该是“眼睛看着别的方向”，但是在这里，洪望龙直勾勾地盯着林芷兰。
　　林芷兰回望过去，发现对方的眼神其实是有点失焦的，似乎陷入了回忆，立刻明白了他只是还拿自己当商若水呢。于是也时刻关注着洪望龙的表情，当他表情温暖的时候，她也回以温暖的微笑，当他表情严峻的时候，她也一脸冷漠疏离。
　　她最后的表情定格在轻蔑上，远远看到洪望龙绽开一个冰冷的笑容，似乎跟她是同款的冷笑：“这一切，我都会夺回来。”
　　试戏正式结束，这次导演没让人回去等通知，而是直接让他把经纪人经纪人叫进来，准备谈合同了。
　　制片人欲言又止，看了看导演，又看了看投资人兼编剧，趁洪望龙出去叫人的时候才说：“沈岩的演技也很过关，而且他的粉丝和流量……”
　　导演：“你也看了试戏效果了，而且他的形象不太合适。”
　　制片人无奈地看了林芷兰一眼：“这个‘女主角’明显偏心。”
　　导演：“让副导演上也是一个效果。”
　　制片人还想说什么，林芷兰装模作样道：“诶那个投资人名单你带了没啊，我看看总投资是多少啊，我们这总共四十来集的一集五十万那谁谁的投资够不够给片酬啊……”
　　“哇你看拢龙啊不是洪望龙的片酬才三十五万一下子省了六七百万诶，这钱可真好赚！”
　　不愧是到了这个时候你的粉丝心态已经藏不住了吧我的投资人兼编剧大人！
　　制片人放弃挣扎：“……谈合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