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琼林觅游龙》s.w.妖狼

22、22.吹头发

　　晚饭后，主创们被叫到一起讨论分镜，导演做的版本是融合了林芷兰的版本，在背景上做了一些调整。洪望龙在飞机上就和林芷兰讨论过，在岛上逛了一圈后也有不少新的想法，讨论会进行得很顺利。
　　顺利到卫初一个高兴就说趁兴把晚上的一场戏给拍了。
　　消耗太多体力只想睡觉的林芷兰：“……”好吧，你是导演，你说了算。
　　镜头从出浴开始，林芷兰换上肉色的泳衣，为了防止穿帮，浴缸里撒满了玫瑰花瓣。
　　不得不说，一群工作人员加一屋子长枪短炮的摄像设备对着一个浴池拍出袅袅香风的出浴场景，镜头内和镜头外的反差着实让人想笑场。
　　林芷兰憋了一口气沉下水面，俯拍的镜头里只有漂浮的长发和鲜红的花瓣相映，下一个镜头切换到正面的机位，是林芷兰浮出水面，水珠顺着睫毛汇聚成一两条小溪，远看就像是流泪一样。
　　“卡，出多了，穿帮，重来。”
　　林芷兰低头，发现泳衣高出水面，被特写的镜头拍了个正着。
　　归位重拍了五六条，水已经冷了，好在热带地区气温不低，饶是如此，林芷兰仍然庆幸自己终于过了——一天下来泡水泡太多，皮都泡发了。
　　商若水睁开眼，仰面靠着浴缸，手臂搭在边沿上，食指有序地点着，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然后她起身披上浴袍，也不擦干，顶着一头湿发敲响了傅守的房门。
　　傅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这段时间一直处在灵魂振荡期，每一次的“坦白”都在重塑他的世界，得知自己是 “被换过的商家人”时他决定报复，得知自己“其实并没有被换”时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背叛了商家，而很快，商若水又告诉他，他的选择，是她一步一步看着走的，在计划之中，甚至被她引导，所以不算背叛。
　　他本来觉得自己是被命运玩弄了，后来发现其实是被商若水玩弄了。
　　他此时一边心里还抱有身为背叛者的愧疚，但同时也有对商若水的不满。
　　不满她不信任自己，将自己排除在核心计划之外；不满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走歪，还把自己当成一颗棋子。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高兴她没有出事，高兴她一直掌控大局，高兴她现在还能愿意和自己一起度假。
　　白天几乎是沉默的一天，他们都还没有确定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面对彼此。此刻他几乎是听到敲门声就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却在临开门前又稍作停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和发型。他打开门，气流带进一股水汽，他看到脑海中的人穿着浴袍来找自己，露在外面的头发和脖颈还有明显的水珠。
　　“帮我吹头发。”商若水不等他回答就走进他的房间，自顾自地歪在阳台边的软塌上。
　　傅守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一言不发地拿来了吹风机，默不作声地履行自己作为管家照顾小姐的职责。
　　商若水看着窗外的夜景，沿海的路灯照着沙滩上零散的成双入对的人，海浪的声音被吹风机的声音盖住，但是翻起的浪花给黑暗中带来一点白。
　　“你恨我吗？”良久，商若水开口。她的声音很轻，被藏在吹风的声音里，让傅守觉得是自己幻听。然后她回头看向他，他下意识地关了吹风机，才听到她问自己：“你恨我吗？”
　　“不。”一个字的速答，还包含了被冤枉的委屈，给人一种“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的潜台词。
　　商若水笑了，像是小时候闯祸他同意帮她背锅一样，既有童年记忆中的美好，又有夜色中暖黄色灯光带来的旖旎。
　　傅守抿了抿唇，垂下眼睑，黑长浓密的睫毛像帘子一样遮挡住他的眼神，然而手上传来的温暖却让他无从逃避。
　　商若水双手握住他空着的左手，枕在脸边，歪着头看他：“那就好。”
　　傅守抬眼，呆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想说点什么，商若水已经放开他的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太长了，这么久还没干，剪了算了。”
　　傅守顺势握住她的乌黑顺滑长发，抓在手里满满一把，像是把她的人也抓在手里一样。他终于露出这趟行程一来的第一个笑容，低声道：“多好看，剪了可惜了。”
　　“吹起来太麻烦了。”商若水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抱怨，反而有些开心。
　　“有我帮你吹啊，”傅守说着，再次打开吹风机，小声补了一句，“吹一辈子都可以。”
　　商若水很痛快地扭过头方便他吹头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傅守手上的动作愈发温柔，在他看不见的方向，商若水支着胳膊挡住自己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过了。辛苦了，准备收工了。”
　　导演刚喊完，某个见牙不见眼的人就顺势张嘴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散发出“我很困”的气息。
　　洪望龙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不过某人的长发确实不太好干，这会儿还是有点潮，他手上的吹风机没停，索性等到吹完了才关。
　　林芷兰被吹得越来越清醒，那暖风带来的热量像是被送进了血液，她从头皮一直到脚尖都在发热，活像是偷了什么贵重东西的窃贼。
　　啊，如果能偷到拢龙的芳心，她就是被万人唾骂也值了！
　　林芷兰在心里皮了几句，转头仍是礼貌地微笑：“谢啦，怪不得都说你是暖男呢。”
　　洪望龙手上还在卷吹风机的线，听到她的话笑了笑，没说什么，等到把吹风机收拾好了才伸手在她头顶按了一下，哄小孩似的说：“行了，去睡吧。”
　　他一定是看到她打呵欠了！林芷兰真的像一个被哄好的小孩一样乖乖去睡觉，临走揪着杨杨的衣角偷偷感慨：“他人可真好。”
　　经过一下午的打闹，两人之间算是有了革命友情，说话也不再那么藏着掖着，此时听到她的夸奖，杨杨自豪地挺了挺胸：“那是，我们龙哥可好了！认真敬业有礼貌又照顾人，跟他合作过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
　　林芷兰却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沸腾的血液渐渐平静下来，温柔地点点头，似乎是很有礼貌地说：“对，我也很喜欢他。”
　　杨杨没听出什么不对劲，接着说：“我虽然是这半年才跟着龙哥的，但是也听前辈说过，早些年有个和龙哥演对手戏的女演员，杀青了两个月还没出戏，差点传出绯闻。”
　　“啊？还有这种事，我就不问是谁了，他不是还单身吗，怎么没……嗯？”
　　“不来电吧，龙哥到现在还是单身呢。”杨杨看到林芷兰又开始打哈欠，没再说什么，“那我关灯了？”
　　“嗯嗯睡吧。”林芷兰钻进被子，枕着尚有余温的长发陷入安眠。
　　既然都是单身，她为什么不试上一试？
　　白天的戏是海边戏水，商若水试探着让傅守帮她涂防晒霜。她的泳衣是颈后和背后打结的类型，如果要涂就得把泳衣解开，可以算是商若水在故意勾引傅守了。
　　拍摄的时候林芷兰自然是在正面都贴好了贴纸，而真正涂抹的部分也可以利用角度借位，不用洪望龙真的碰到她。但即使如此，林芷兰还是僵硬得跟一条趴在沙滩上的咸鱼一样，紧张得显而易见，一点也没有商若水的故作淡定。
　　“他又没碰到你你紧张什么！”卫初从试镜之后就知道林芷兰是洪望龙的粉丝，所以这会儿格外恨铁不成钢，“你就算是激动过头也比你现在挺尸要好！”
　　林芷兰羞愧地捂住脸，心说导演你根本就不懂这甜蜜的折磨，他的手是没有碰到，但离她的皮肤可能就只有一公分，手上热气碰到她了啊！
　　气流的滑动比皮肤的接触更轻更痒，她不能回头，直接感觉就像是武侠小说里被输送了内力一样，真气走过的地方热得不行，尤其是到后腰那里的时候，就像是理发的时候剪刀跑到自己耳边，让人总想挠一挠腰。
　　除了紧绷着让自己保持不动，她想不出别的办法控制自己不要翻身跳起来了好吗！
　　洪望龙再一次洗掉手上的防晒霜，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我还是不小心碰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没、没有。”林芷兰根本不敢看他，又不想拖累剧组，又怕导演掀她的底，至少小声说，“你……你手离得近了，会有热气，就有点痒……我不是说你啊，就是我比较怕痒。”说着还挠了挠自己的腰。
　　洪望龙愣了一下，没忍住笑出声，看样子一点也没在意，大大方方道：“怕痒你早说啊，那我离你远点儿，导演，麻烦您再看下镜头会不会穿帮。”
　　卫初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重新调整了机位。
　　这一次林芷兰没再感受到那股要人命的气流，成功地进入了角色，反倒是洪望龙顺着自己的手看过去，姑娘白皙的后腰上多出了几道淡淡的红印。
　　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按了上去，微皱着眉头顺着红印多揉了几下。
　　摄像师也是经验丰富的老人了，立马跟着抓了特写，至于再次绷直了的林芷兰，没关系，下一镜再来补她的特写……